訂閱不足6會發生24小時延遲慘案
捕魚活動結束後, 群狼又瓜分了鹿。狼先生挑了最雄壯的鹿王和最肥美的母鹿, 巨狼則將一頭還長着不到一英寸絨毛的鹿崽拖到阿什利面前。
青年這次沒有拒絕,比起不知道是什麼的大魚, 普通的幼鹿無疑是非常合適的口糧, 哪怕珍貴的鹿血已經被放光。阿什利掏出匕首利落地卸下一條鹿腿, 再架起火堆開始做飯。巨狼確定青年不需要更多之後哼哧哼哧啃食起來,在阿什利把鹿腿烤熟前, 整隻幼鹿已經就剩下白生生的骨架。
阿什利一邊翻動鹿腿使它受熱均勻,一邊悄悄看狼先生生吃鹿肉。他就像真正野獸, 不用熟食而是連着血肉一起咬入口中, 粗粗嚼幾次就囫圇吞下, 阿什利一度覺得這姿態和巨狼有幾分像。而且,他也太能吃了, 阿什利完全想不到怎麼有人類可以吃那麼多。一頭鹿分量的肉下去,男人分佈八塊腹肌的小腹依舊平坦, 完全沒有食物撐起胃袋的困擾。
「你……要不要吃點熟的?」
狼先生啃完雄鹿最後一絲血肉, 正準備拎起母鹿繼續時,聽見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他扭頭看向發出邀請的弱小青年, 眉頭皺了皺,不說話。
「人類都是吃熟的東西, 烤鹿肉會很美味的。」阿什利緊張地吞咽一口吐沫, 開始努力賣安利, 「高溫將鹿肉內的油脂逼出來, 肉從內到外都會覆蓋上熱乎乎的脂肪。鹿本身就鮮嫩, 再抹上蜂蜜會有種特殊的甜味,可以連着彈性的表皮和飽滿的肉一起咬下,獨特的肉汁能瞬間淹沒舌頭。」
「……」狼先生可疑地沉吟半秒後,用醇厚的低音炮說,「你帶了蜂蜜?」
阿什利愣了下,貌似他真沒帶蜂蜜,不過這點小事怎麼能難倒他?
「我們可以找找附近的蜂巢,或者甜味的水果都可以。」青年一本正經,仿佛烤肉沒調料的窘迫完全不存在,「不然光灑點鹽也可以,我還帶了辣椒,那是墨西哥的特產。你能吃辣嗎?」
狼先生拒絕承認自己從來沒吃過辣,他童年時就脫離家庭開始流浪又長年和狼群生活在一起,不吃熟食很多年的男人自然也不吃辣椒。但好面子的狼先生是不會表現出來的,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同意嘗試下這種新奇的調料。
阿什利不知道對方怎麼愣是用一張糟漢臉擺出高貴冷艷的表情,但他小心地切下一塊鹿腿肉,灑上鹽和辣椒粉再用剛才乘三明治的牛皮紙包住,遞到狼先生面前。
巨狼也好奇地湊過去,聳動着鼻子嗅嗅,然後……
阿嚏!
謝天謝地,狼先生反應迅速,一巴掌拍開巨狼的頭,可憐的鹿肉與被糟蹋的命運擦身而過。
被拍開的巨狼利落起身,再次湊過去。這回它伸出紅艷的舌頭,想要舔一口,姿勢活像一隻大狗。
可惜它註定無法如願。狼先生沒有給任何狼插嘴的空間,迅速將整塊肉塞入口中。
「等等……」阿什利眼看着男人的眼睛瞪圓,高挺的鼻子聳動,臉上露出無法形容的詭異表情。「它可能有點辣。」
狼先生怒瞪。
巨狼再次打噴嚏。
「其實,你慢點吃還是不錯的。」明明是實話,阿什利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心虛。
吃飽喝足(誤,阿什利去撿回自己的行李,搭起帳篷與狼為鄰準備睡覺。他沒有問狼先生要不要跟他擠帳篷,先不說他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心存戒備,光是對方流浪漢的心頭就足以讓他退縮。
見青年進入帳篷,巨狼一屁股坐到帳篷門口,藍褐色的眼角瞪得老大,一對尖耳朵來回動,威武地警戒着。胖狼崽舔乾淨身上的血跡,也學着首領的樣子在帳篷的另一邊蹲好,胖乎乎的屁股濺起薄薄的灰塵,小傢伙狠狠打了兩個噴嚏。但很快,它找回狀態抬頭挺胸,藍眼睛瞪大,尖耳朵四面晃,小身板顯出大能量。就是同樣的動作巨狼做出來是威懾,它做出來就是十足的看門幼犬。
狼先生瞥了眼蹲好的兩隻,自己找棵樹爬上去睡了。
第二天晨光熹微時狼群就開始活動,阿什利這個兩腳獸自然跑不過一群狼。但他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很快就收拾好自己跟隨狼群啟程。
要說在正常人類中他的速度絕對不慢,狼群中還有不少只幼崽,他怎麼說也是能支持些時候。但這群狼絕對與眾不同,連胖滾滾都邁着小短腿跑得像是能飛起來,完全不符合它圓溜溜的身材。
兩相對比下阿什利就非常慢了。為了追上狼群他不得不花費更多的力氣,這樣一來體力也很快跟不上。看着跑在自己前面完全沒淌一滴汗的狼先生,阿什利心中鬱悶簡直沒法去想。
狼先生自然也發現身後青年的窘迫,聽聽那粗重的呼吸!男人放慢速度,在青年差點腿軟的時候一把拎起!
阿什利眼睜睜看着自己像個孩子似的被男人單手拎起,還來不及崩潰,就發現自己被扔到突然變大一圈的巨狼身上!天知道哪怕身材削瘦,他也是個身高超過六英尺的漢子!
滿心絕望的阿什利正要抗議自己能跟上部隊不需要騎狼,卻發現狼群的速度驟然提升,風呼呼刮地青年眼睛都睜不開,終於阿什利更絕望地意識到他剛才就是一直在拖後腿。
風太大,阿什利不得不壓低身體將腦袋埋進巨狼的脖子裏,長長的毛髮分開氣流,減少青年承擔的風壓。阿什利雙腿緊緊夾住狼的腹部,可以清晰感受到巨獸緊實的肌肉。他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景物在飛速落後,再場唯二的人類卻比他要給力的多——狼先生雙手後伸,大腿肌肉鼓勁,長滿毛髮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青年可以想到那一定是輕鬆的。他輕盈地躍過土坡和樹根,敏捷地完全對不起這麼大的塊頭。
阿什利覺得自己從來沒坐過這麼快的交通工具,別說馬了,就是火車也沒有這樣快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什利只感覺自己四肢發麻,臉部肌肉僵硬時,狼群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然後停在一片完全不熟悉的森林裏。青年下狼的時候雙腿抖地像得了癲癇,人還沒站直就無可救藥地軟了下去,幸好巨狼及時接住,才使他避免狗吃屎的命運。阿什利雙手撐着狼背,上半·身趴在狼身上,下·半·身癱在地上,可以排上他人生最狼狽時刻前五名。
不過很快就成第六名了,因為阿什利震驚(並不地發現他的行禮全掉了!!!
「我們現在在哪裏?」青年操·着被風灌地抽痛的嗓子艱難開口。
「育空區。」狼先生臉不紅氣不喘,一點不像剛剛徒步穿越行省的人。
阿什利覺得自己應該震驚的,他剛剛跟一群狼從美洲大陸內陸穿越到西海岸,但該死他一點都不驚訝,一點都不!
「你可以畫了。」狼先生招呼巨狼過去,沒想到它扭過身體專注地用舌頭舔阿什利的手,壓根不睬他。胖狼崽看看頭狼,又看看首領,藍色的眼睛裏閃過糾結的光,但最後還是艱難地決定——
圓滾滾噗通撲倒在青年兩天沒換的皮鞋上,柔軟的腹毛來回移動,將沾滿灰塵的皮鞋蹭地發亮。
阿什利敏銳地感覺到狼先生情緒不佳,但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狼先生我的畫具都丟在路上了。」
瑪利亞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她自認了解哥哥,現在約翰的行動卻屢屢出乎意料。失控的不詳感籠罩心頭,瑪利亞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她喊來貼身女侍說,「去告訴威爾克斯先生,百合花身體抱恙,無法參加下午的庭審了。」
然而向來恭敬的黑女奴卻展現出完全不同的一面,她的姿態依舊恭敬,語氣依舊謙卑,說話的內容卻完全沾不上邊:
「太太,百合花小姐非常健康,已經用過午餐,隨時可以換上裙子出門。」
瑪利亞瞪大眼睛,仿佛她的女奴變成了青蛙,「你在瞎說什麼?瘋了嗎?去通知威爾克斯先生百合花身體抱恙無法參與庭審!這是主人的命令!」
「太太我永遠服從主人的命令。」女僕依舊謙卑地弓着身體。
「那就去執行貝克爾太太的命令!還呆在這裏幹什麼?!」貝克爾先生氣急敗壞地吼,「還不快滾!」
「老爺、夫人,你們也該用餐了。」女僕仿佛沒聽見二人的怒斥,自顧說道。正當貝克爾先生想要上去給不識好歹的女僕一個教訓,幾個強壯的黑奴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
「你們……」貝克爾先生虛張聲勢的怒吼被卡在嗓子眼,如同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事實上他也的確被兩個健壯黑奴掐住了脖子,與此同時貝克爾夫人的尖叫被:乾脆利落地堵在嘴裏。
女僕輕輕揮手,這對夫婦便被自己眼中還沒有家具擺設值錢的黑奴們壓在華貴的餐桌旁。
「你們是要造反嗎?膽敢傷害白人,我要將你們全都送上絞架!」貝克爾先生終於找到空隙吼出來,只是那姿態怎麼都稱不上英勇。
「你們想要什麼?錢嗎?」貝克爾夫人也幫腔道,「我可以給你們錢,但是離開了這棟房子你們所有人都是流浪黑鬼了。」
女僕挺直脊樑,此刻她不再是唯唯諾諾的奴隸,而是像一顆真正價值連城的黑珍珠。她平靜地說:「給老爺和夫人上餐。」
「不!我不吃!」
「拿開你的髒手!」
藥劑混合着清水被強行餵入口腔,哪怕極力掙扎還是被送入肚腹。挾持者目的達到便鬆手,瑪利亞彎着腰努力嘔吐,卻沒有絲毫用處。這時她看見一襲白裙從旋轉樓梯上下來,那是她的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