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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澀發抖
少女情懷總是濕。
車廂里倒是變得鬧哄哄的, 人也越來越多,他倆之間的距離本不算寬, 現在硬生生塞了好幾個進來, 黃澀澀有點不高興,舉步維艱地重新擠到他的身邊, 站定後, 語速極快地說了句「謝謝」。
現在回想看看, 他們的每次見面好像都不太愉快,她要不被他氣得半死, 要不就是被自己氣得半死, 能夠好好說話的機會並不多, 她又是個心裏憋不住話的人。
如果再不把想說的話說出來,黃澀澀都快憋出毛病了, 可惜陳訓難得糊塗, 沒聽懂她的話。
&什麼?」
謝什麼?挺多的吧, 比如幫她找回手機掛墜, 對她找資源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還有那天晚上的請客吃飯。
不過由於上述事件構成了她的丟臉史, 所以她不想多加解釋,更像是為了完成任務,含糊其辭道:「反正……反正就是謝謝你!」
陳訓依然望着窗外, 聽了她的回答後, 喉嚨間仿佛蘊着笑, 沉穩的聲線被磨得起了波瀾, 問道:「怎麼聽上去像是我必須接受你的感謝?」
「……」你的感覺倒是挺準的。
黃澀澀默默在心裏嘟囔了幾句,不再藏着掖着,毫不避諱地盯着身邊的男人看。
窗外的樹梢上鳥兒驚飛,枝葉間被抖落的陽光掉進他的眼裏,瞳孔漆黑,虹膜卻變成了稍淺的深棕色,積攢着無數光芒,明亮而平靜,平息了塵世間的浮躁。
在這一瞬間,她似乎忘記了之前的糗事,張了張口,想要再補充幾句,誰知道司機師傅突然來了個急剎車,周圍發出一陣叫聲,她也直直往前一倒,速度太快,根本不容人反應。
等到好不容易站穩,黃澀澀的視野里只剩下一片白,嘴巴似乎磕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有點疼。
她的眼角沁出了淚水,用手揉了揉嘴唇,卻不小心看見陳訓的袖子上沾了口水,還有不太明顯的牙齒印,馬上反應了過來。
見鬼了,剛才磕到的那玩意兒他的手臂?那她是啃了他咬了他還是……親了他?
一想到以上任何一種可能性,黃澀澀的腦袋就只剩下一片白,想點根煙思考人生,趕緊擦了擦他的袖子,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如同沸水裏的青蝦。
這次是因為害羞了。
她不再說話了,慢慢挪到遠離陳訓的位置,一到站便匆匆下了車,活似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顧埋頭往前走,結果半路上居然碰見了才被她吐槽過的副主任,楊國強。
真是禍不單行。
黃澀澀哀嚎了一聲,沒來得及躲在電線杆後面,對方就已經看見了她,招呼道:「小黃,今天怎麼來這麼晚啊,周末玩太高興了吧?」
既然躲不過,只能迎難而上,隨便敷衍了兩句,接着繼續喝手裏的香蕉牛奶,沒想到這一舉動又招來了災難。
&來你喜歡吃香蕉啊,怎麼不早說!」楊國強佯裝責備,說着說着,抬起不安分的手,想要搭她的肩,語氣變得油膩,「中午來我辦公室,我請你吃啊。」
又來了。
或許別人問這個問題很正常,可說話的人一旦變成他,不可能再正常得起來,看似關心下屬,實際上總喜歡說一些讓人連話都不想接的過時黃色笑話。
吃什麼香蕉,吃幾把還差不多!
黃澀澀並不是唯一一個深受其擾的,單位里好些姑娘都中過招,偏偏又不能把他怎麼樣,畢竟他沒有也不會做什麼實質性的事,就是喜歡動手動腳。
想想都噁心。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借着扔垃圾的由頭躲開了,極力控制住快要表現出來的厭惡,說道:「楊主任,這牛奶是我順手拿的,平時也不是太喜歡吃香蕉,尤其是爛香蕉。」
本來想諷刺得委婉一些,但又怕太委婉沒效果,於是想了個折中的答案。
誰知道楊國強還真以為她在開玩笑,欣慰地大笑了兩聲,直誇她說話有趣,轉眼的工夫又搭上了同部門的另一個姑娘。
見狀,黃澀澀停下腳步,翻了個白眼,拳頭都捏緊了,氣得在原地抓心撓肝,恨不得立馬衝上去痛扁他一頓,身後卻傳來一道帶着涼意的嗓音,澆滅了她的怒火。
&麼不說你喜歡摘香蕉。」
她一愣,沒想到陳訓還沒走,也顧不上去計較剛才的對話被他聽見,怒火重燃,以至於暫時忘記了公交車上的事,憤怒道:「我又不傻,萬一真讓我去摘怎麼辦!」
雖然這個回答確實比她的更狠,可是像楊國強那樣的人,肯定會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聞言,陳訓垂眸睨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只可意會,就像在看一個腦袋不靈光的傻子,糾正了她一個非常明顯的錯誤:「摘香蕉,不是芭蕉。」
「……」還有這種操作?
黃澀澀一臉佩服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有關於陳訓嘴巴毒這一點,她之前已經切身體驗過好幾次,而且次次都想拿刀砍人,但是如果把當事人換成敵人,聽着倒還挺爽的。
這下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由自主偷拍了兩下垂放在身前的手,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崇拜,卻掩飾得很好,正經得像在回答領導的提問:「哦,那我下次注意一下。」
頭頂的太陽越升越高,涼爽逐漸散去,夏天的氣息愈發濃烈,旁邊的古樸老牆內探出紅色薔薇,在層層疊疊的綠葉里肆意盛放,花瓣上的露水還沒有完全蒸發,和她的眼睛一樣清澈。
聽了她的話後,少許意外從陳訓的眼底一縱而逝,沒想到小姑娘居然還惦記着下次,臉上掛着冷淡的笑,沒有再說什麼,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見狀,黃澀澀背着雙手,跟在他的身後,慢慢悠悠的,好像一點兒也不着急,目光所及之處是他寬闊的背部,那天在他辦公室不小心撞見的畫面再次浮現,清晰如昨。
想着想着,她的思想又不乾不淨了起來,開始想像這樣的身材抱起來是什麼手感,這時忽然聽見前面的人問道:「你們可以隨便遲到?」
隨便遲到?怎麼可能!她這個月的遲到次數早就達到了上限,已經被領導警告了好幾次……不過他問這個幹什麼?
圍繞在黃澀澀四周的小桃心有所消減,她回過神來,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一邊想要回答,一邊下意識低頭看了看手錶。
秒針正在勻速轉動,距離九點整隻剩下一分鐘,她的瞳孔一縮,頓時變得清醒,抓着頭髮慘叫了聲,連一句再見都來不及說,急急忙忙往樓里沖。
熱騰騰的空氣被捲成一陣微弱的風,輕拂過陳訓的手臂,這次換他跟在她的身後,同樣不緊不慢,路過一樓的時候,剛好撞見正在走廊上打電話的楊國強,對方諂笑着招呼了一聲「陳隊」。
他沒怎麼搭理,只是不帶溫度地瞥了一眼,邁步朝局長辦公室走去。
今天他的確是為了示威游.行的事而來。
本來安安靜靜地游.行並不影響什麼,可這次由於有人員受傷,導致社會輿論全都指向政府,說是市民遭到警察暴力驅散,甚至還爆出有人被警察打死了,引起眾多不滿與抗議,紛紛要個說法。
雖然官方已經解釋過了,但網上的聲音依然不見減小,所以處理起來稍微有點麻煩,於是各單位坐在會議室里,商討了近一個上午,終於有了一個具體的解決方案,決定下午召開記者會。
結束的時候,陳訓拒絕了其他人一起吃午飯的邀約,趕着回局裏處理其他事,誰知道一打開手機,收到了一連串的信息提醒,其中黃澀澀發來的微信佔了半壁江山。
第一條是一句尚未認清自我的花式自誇。
——好險好險,差一秒就遲到了,還好我腿長跑得快!
第二條是一段起因經過結果完整的事件敘述。
——剛我們副主任發微信問我支付寶有沒有錢,讓我給他打兩千,氣死我了!還好我的錢包比臉還乾淨,直接把支付寶銀.行卡還有微信的餘額截了個圖,甩到他臉上,然後他沒回我了。
第三條是一句沒有營養的感慨。
——真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網絡這層保護色,她的文字比語言明顯來得活潑輕鬆許多,可是字裏行間透露出的除了愉悅,更多的好像還有滿滿的「求表揚」的意味。
即使隔着手機屏幕,她發出這些信息時的表情也仿佛鮮活在目,一定又是一副故作鎮定的模樣,偏偏眼睛藏不住任何情緒,陳訓隱着笑,難得有耐心,一個字一個字地敲着回復。
——看來你們衛計局的日子很苦。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一直在守着他的回答,消息一發出,對話框上方的文字立馬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下一秒手機屏幕多出一個表情包。
——笑容完全消失>
黃澀澀一聽,這才想起前幾天發生的反px項目游.行示威,不法分子藉機製造混亂,打砸公共設施,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她估摸着陳訓是為了這件事,於是「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什麼了。
接下來是無止盡的沉默。
車廂里倒是變得鬧哄哄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倆之間的距離本不算寬,現在硬生生塞了好幾個進來,黃澀澀有點不高興,舉步維艱地重新擠到他的身邊,站定後,語速極快地說了句「謝謝」。
現在回想看看,他們的每次見面好像都不太愉快,她要不被他氣得半死,要不就是被自己氣得半死,能夠好好說話的機會並不多,她又是個心裏憋不住話的人。
如果再不把想說的話說出來,黃澀澀都快憋出毛病了,可惜陳訓難得糊塗,沒聽懂她的話。
&什麼?」
謝什麼?挺多的吧,比如幫她找回手機掛墜,對她找資源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那天晚上的請客吃飯。
不過由於上述事件構成了她的丟臉史,所以她不想多加解釋,更像是為了完成任務,含糊其辭道:「反正……反正就是謝謝你!」
陳訓依然望着窗外,聽了她的回答後,喉嚨間仿佛蘊着笑,沉穩的聲線被磨得起了波瀾,問道:「怎麼聽上去像是我必須接受你的感謝?」
「……」你的感覺倒是挺準的。
黃澀澀默默在心裏嘟囔了幾句,不再藏着掖着,毫不避諱地盯着身邊的男人看。
窗外的樹梢上鳥兒驚飛,枝葉間被抖落的陽光掉進他的眼裏,瞳孔漆黑,虹膜卻變成了稍淺的深棕色,積攢着無數光芒,明亮而平靜,平息了塵世間的浮躁。
在這一瞬間,她似乎忘記了之前的糗事,張了張口,想要再補充幾句,誰知道司機師傅突然來了個急剎車,周圍發出一陣叫聲,她也直直往前一倒,速度太快,根本不容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