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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澀發抖
六月末的時候, 市上開展打擊「兩非」活動,衛計局作為主要力量之一,自然要做好表率, 選了一些人出來,和其他幾個單位組成專項小組,以鄉鎮為重點區域,進行聯合執法。
從不冒皮皮的黃澀澀不幸當選,而和她關係好的或是一般的同事都沒被選中,剩下的全是一些王薈的狗腿子,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不言而喻。
她肯定會被變相孤立。
被孤立倒也沒什麼,反正她也沒想過要和他們搞好關係,可她真的不想和這群狗腿子相處,傷眼又傷身, 於是試圖打算通過請假來逃過這一劫。
萬萬沒想到的是, 楊國強竟然以人手不夠為由, 不給批她的假條,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畢竟他只是好色了一點, 腦子並不怎麼好使,不可能在這些事上為難她。
都說人至賤則無敵, 黃澀澀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
自從上次被迫幫忙做了文件後,王薈不但沒有收斂, 反而比之前更過分, 表面上對她還是老樣子, 暗地裏不知道給楊國強吹了多少枕邊風,對她使了多少絆子。
黃澀澀氣得想糊他倆一臉新鮮的姨媽血。
是的,在去鄉鎮的這一天,禍不單行,她的大姨媽堅持要來湊熱鬧,並且成功了。
本來從早上出門到中午這一段時間,一切安好,她沒什麼感覺,誰知當檢查完鎮上的診所藥房,正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下起了暴雨,她的小腹也開始隱隱作痛,並且愈演愈烈。
還好單位見雨下得太大,而且一時半會兒沒有要停的意思,於是專門派了輛車來接他們,唯一不好的一點是,裏面的泥巴路只能步行,車子進不來,他們得走到外面的大路上去。
黃澀澀深呼吸了一口氣,一邊走一邊掐虎口,不斷告訴自己再忍忍,再忍忍,上了車就好了。
大多時候,她都沒有身為一個女生的自覺,除了每個月的這幾天,這次疼得尤其厲害,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蹲在村民搭的雨棚里,打算緩一會兒再走。
見狀,和她擠一把傘的狗腿子一號嫌棄道:「你能不能走快點,你看看薈姐他們都走多遠了。」
「……腳長在你身上,我又沒攔你,想追就去追啊。」
狗腿子一號好像巴不得和她分開走,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拿着她的傘,去追前面的人了,至於前面那些有說有笑的人,壓根兒不關心她的死活。
黃澀澀現在也計較不了這麼多,一來沒精力,二來她聽見了摩托車的聲音。
鄉鎮上的小路一般都不太平坦,特別是下了雨以後,到處遍佈着大小不一的水坑,就像一個個地雷,一不小心就會被濺一身的泥巴和泥水。
可惜的是,她就算想躲也沒來不及了,只能轉過身子,減少受災面積。
然而當黃澀澀感受到摩托車從自己身後飛快駛過的時候,預想之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只有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沾了幾滴水,她覺得奇怪,扭頭看了一眼身後。
原本空無一人的視野里多出了一雙鞋。
她還在可憐別人無辜替她擋下泥巴,沒多想,以為是自己擋了路,艱難地小幅度地移了移,後來都快移出雨棚了,對方還是沒動,於是仰着脖子看了看。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撐着一把黑色大傘,被濺了一身的泥,卻好像絲毫不在意,仍垂眸盯着她,神情平靜,不見波瀾。
雨水砸在傘面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如同黃澀澀心底的歡呼聲。
本來她真的以為大半個月才能見到陳訓,沒想到這麼快又碰上了,心想他估計是來這裏查案的。
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能夠在這裏看見他,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黃澀澀的心情雨過天晴,就連小腹也沒那麼痛了,扯了扯他的褲腳,示意他蹲下來,顧不上寒暄,非常有目的性地問道:「你還有多的傘麼,我的被狗叼走了。」
陳訓半蹲着,沒有回答,見她臉色不太好,說話也沒什麼精神,想要摸一摸她的額頭,誰知道還沒挨着被她握住,聽她小聲說道:「我沒事,生理痛而已。」
他眸色一斂,任由手指被她捏着,低聲道:「走不動了?」
黃澀澀搖了搖頭。
這種痛都是一陣一陣的,剛才確實走不動,但現在好了些,正處于波谷,她想要抓緊時間過去,免得等一下又痛起來,於是沖他伸出一隻手,晃了晃:「拉我一下。」
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來後,她鬆開了手,誰知道小手臂又被扣住,掌心溫熱。
&哪兒,我送你過去。」
聞言,黃澀澀瞅了他一眼,想了想,沒有拒絕,說道:「外面的大路。」
她向來自強自立自主,但考慮到今天情況特殊,索性麻煩他一次好了,一把抱着他的手,整個人幾乎掛在他的身上,臉頰也貼在他的手臂上。
小姑娘出了汗的皮膚又細又涼,好似一匹上好的綢緞。陳訓一手撐傘,另一隻手還在她的懷裏,稍微一動,就能碰到她胸前的飽滿,和飄在身上的雨水一樣柔軟。
不過黃澀澀吃豆腐吃得正開心,毫無察覺,就像以前每次痛經被餘音扶着回家一樣,這次她也完完全全依靠他,雖然走得慢了點,好在路不是太長。
等他們回到大路上,其他單位的人已經差不多都坐車離開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衛計局的人,在離他們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她恢復了獨立行走的能力,和陳訓重新拉開距離。
黃澀澀倒不是怕別人說她和他怎麼怎麼樣,只是不想再聽見說她仗勢欺人之類的話。
她是那種需要仗勢才能欺人的人麼?真是侮辱她的實力。
陳訓也沒有再強求什麼,把傘往她那邊傾斜了些,陪她繼續走完最後幾百米,掃了掃周圍的人,視線定格,問道:「你上次說的就是那人?」
上次?
當看見他指的人是王薈後,黃澀澀想起了他說的是什麼事,立馬抬起右手,虛捂着他的眼睛,嫌棄道:「別看別看,髒眼睛。」
沒想到的是,話音剛落,她突然聽見一陣噓寒問暖的關心,還以為耳朵出了問題,收回了手。
&澀,怎麼了,沒事吧?」
&哪裏不舒服啊,怎麼也不和我們說說。」
可能是礙於陳訓的緣故,剛才還對她漠不關心的人全圍了上來,可她不想說話,一律以假笑作為回應,接着扭頭望着煙雨朦朧的道路。
至於陳訓,連看都沒看一眼。
幾分鐘後,雨幕里終於出現了他們單位的車。
黃澀澀鬆了口氣,轉身和陳訓道了聲謝,想着這些糟心事應該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準備上車,誰知道在拉開車門的瞬間,狗腿子一號突然冒出來一句「糟了」。
一聽這話,所有人又停了下來,一臉奇怪地看向她,又聽她着急地說道:「剛才統計人數的時候澀澀不在,我好像把她算漏了,現在可能坐不下這麼多人,怎麼辦啊。」
其實原本是綽綽有餘的,只是藥監局的幾個同事臨時有事,要去一趟衛計局,正好可以搭他們的車,這樣一來,座位剛剛好,壓根兒沒多餘的。
幸好黃澀澀不傻,知道他們是在故意整她,因為就算她當時站在這群人的面前,他們還是會選擇睜眼瞎,所以她也不說話,想看看他們到底怎麼收場。
不過還能怎麼收場。
本來就是為了不想讓她坐車回去,才有了現在的事,結果她又不知道主動承認錯誤,他們也沒辦法,局面只能僵持着,
眼見着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王薈又扮演起了好人,站了出來,打着圓場:「行了,大家也別耽誤時間了,你們先坐車回去,等雨小了我再叫個車。」
話雖這麼說,但狗腿子們怎麼可能讓她單獨叫車,聽她這麼一說,不得了了,炸開了鍋,爭相表示自己不介意當那個晚一點走的人。
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於耳,陳訓眼底嘲諷的不加掩飾,又看了眼身邊的人,見她全程置身事外,眉頭舒展,忽得開口道:「該反省的難道不應該是你麼?」
這話成功地讓其他人停止了無意義的討論,黃澀澀也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插手,隨即反應了過來,面帶歉意,學着他們那副陰陽怪氣的腔調,開始自我反省。
&姐,真不好意思,這事兒確實都怪我,還是你們先走吧,反正我回去以後沒什麼事做,也不急這麼一會兒。」
狗腿子怎麼對她另當別論,反正王薈肯定要裝出一副體恤下屬的模樣,不同意道:「你看你身體都不舒服了,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
聞言,陳訓眼底的嘲諷加深了一層,吊着嘴角,睨着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她和我一起。」
王薈是個聰明人,自然聽懂了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笑容變得有點僵硬,一眨眼又恢復了正常,不忘客套道:「那真是麻煩陳隊了。」
遺憾的是,狗腿子們沒這麼會看眼色,以為有人撐腰就可以得意忘形,不知道見好就收,又開始見縫插針地彎酸她。
&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之前在飯局上有江部長護着,這會兒連陳隊都幫你撐傘,你怎麼還成天說家裏逼你相親呢,真是讓我們這些還沒談戀愛的姐姐們情何以堪啊。」
三言兩語便把她說成了一個水性楊花,生活作風不檢點,還喜歡腳踏兩條船的女人,明顯是想讓陳訓看清她的「真面目」,要是黃澀澀咽得下這口氣,那她的肚子裏都能撐泰坦尼克號了。
今天她必須把他們打回原形,因為這是尊嚴問題。
然而具體方案剛在她的腦子裏成型,還沒來得及實施,身邊的男人竟突然說了話,溫和地問道:「你們沒談戀愛,和她有什麼關係麼?」
從聽見「江部長」三個字起,陳訓的臉便冷了下來,可表情沒有半分瞧不起人的意思,語氣也拿捏到位,聽上去就像是真的和她探討為什麼沒談戀愛的原因。
他眼眸一抬,姿態懶散,盯着說話的人,沒有光的眼睛又黑又沉,嗓音里似乎還有笑意,說的話卻像是溫柔一刀。
&果真找不出問題,不妨照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