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向我靠攏!」葛遠大呼道。
五人迅速跳到葛遠身邊,只見葛遠掏出降妖繩,將六人圍住,接着取出三顆珠子,急念了四五句咒文,三顆珠子在六個人的腦袋上各敲了一下,而那降妖繩逐漸消失了。葛遠收回珠子,憂心忡忡道:「好在我們初入此地,陷得不深,我暫且將我們的運勢鎖在了一起,靠着互相的羈絆,能勉強抗衡這裏的陣法,可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久呆,找到化憂草便趕緊離開吧。」
「遠兒哥,你說的是什麼陣法?」鈴鐺問道。
「就是『玉』的聯繫物,這千轉因果就是靠一個陣法來鞏固的,普通的『玉』經歷了足夠長的時間後便會自行了結,可由於有陣法存在,『玉』的時限可以延長千倍之久,這座村莊還這是可憐,上千年了,到底也沒走出因果輪迴去。」
「不....」帶領他們進入此地的秋公,轉頭對眾人說道:「這不是村莊,是國家,也不止千年,而是數萬年了。」他怪異的身軀忽然一顫,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重塑,觸手消失,雙腿出現,「向日葵」般的頭顱褪去了花白的毛髮,只剩下巴處的白須,這分明是一位佝僂着的人族老頭,身高不過五尺,背部一彎就顯得更矮了,而他手中多了一條拐杖,他抬起拐杖輕輕點觸了一下地面,剎那間,眾人面前的景色全變,美麗的山地草原消失,變成了枯黃草葉鋪墊而成的昏地,山間的泉水沒了靈韻,遠遠觀之,像是陳舊破敗的雪布,強行披在了荊棘和山石之中,就連那風和日麗的天空,都特地飄來了三片灰雲,將僅剩的幾束透過來的光,勉強的打在那些歪七扭八的房屋上。
其實這幅景兒並不醜陋,昏敗之美也是美麗,只是看景兒可以,處在景兒中活着就是一種痛苦了。
葛遠開口道:「老人家,這是什麼國啊。」
老人的眸子早已沒了光亮,他似是回憶着老城流年,緩緩開口道:「臻王國,後生啊,以你的年紀不必叫我老人家,在外界的時限看來,我正值壯年,才三十七歲。」
「啊?」木子云和鈴鐺驚叫了一聲,鈴鐺問道:「您是中了什麼毒或者受了邪術迫害嗎?」
「是我領你們進來的,所以接下來,全程都由我帶你們行動,你們放心,不會讓你們呆很長時間,最多兩天,你們就可以離去了,當然,如果現在就要走,也完全可以。」老人或許猜到了眾人的心思,繼續說道:「國土裏的其他人不會出來的,這裏的每個生靈都苟且的活着,我們懼怕外物,懼怕一切不安定或者有可能帶給我們災禍的東西。」
六人跟隨着老人,繞着面前的國城走在最外圍的環道上,木子云問道:「前輩,您給我們說說這地方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為何要躲在這裏。」
老人走在最前面,雖然很慢,但步伐鏗將有力,他望着前方土路回道:「臻王國本就是小國,勢單力薄任人宰割。」
休兵卻突然打斷他道:「老頭子,你謙虛了吧,這個小國里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獸,我可感知的清清楚楚,那些獸可不是無語獸也並非普凡獸,等級可不低,我估計你們全盛時期,是向外討伐的主兒,而不是被欺負的,是不是得罪了人,被復仇了吧。」
木子云跳過去捂住休兵的嘴巴,說道:「你先閉上嘴,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天,繼續保持下去呀。」
老人並未留意,繼續說道:「越弱就越容易被欺辱,臻王國成了牢籠里待宰的牛羊了,一群強盜趁夜襲來,在這片國土上立起來了七根法柱,造就了一場萬年也曾衰落的陣法,正如你所見,我的模樣,也正是臻王國里生靈們的現狀,這裏的生靈從生到死每一刻都活得不易,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息還能否活着,從沒有人知道『幸運』是什麼,有的只是隨處可遇的霉運,我們世世代代子孫的福運都被那陣法吸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依着老人所言,這不就是傳說之物「日算鍾」那故事裏,被詛咒的國度的,沒想到他們抱着找尋化憂草念頭而來,卻探尋到了日算鐘的消息。木子云趕緊問道:「前輩,這個陣法現在被誰擁有,你們找到他們了嗎?」
「找不到,呵,找到了又能怎樣,他們擁有我們全部的福運,我們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的,一代代人都在找尋着解脫的法子,有時候就想啊,乾脆讓所有人一起自盡好了,早早踏入黃泉之路,投生到別地,也不必活得這麼悽慘,可望着那一個個孩子,如果這樣了斷餘生,又怎們能對得起堅持了萬年之久的世世代代的祖宗們呢。」
顓王東問道:「就沒有找到逃出去的法子嗎?」
葛遠回答道:「沒有用的,他們處於陣法之內,這種奪人福運的陣,只有外面的人能解,而且可不容易,因為只有創造此陣的人,才知道這陣法內能量的排列法則,如果一點點去解,幾千年也解不開。」
「柱子呢?」休兵左右探視道,「怎麼沒看見你說的法柱?」
老人朝前一指,那是一座鐵色的山,老人說道:「到了,就是這座山,它是由那七根法柱合璧而成的,只有將這座山化解,才能挽救我臻王國的命運,我們做不到...」老人低着頭,嘆氣道,「無法自救,只能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更好,如果這一切都是因果報應,那我們便多做善事,這裏的人每隔一月就要派一人,住在外面的隱蔽的村莊,能做得善事儘量做,就是為給臻王國積攢些福報罷了。」
「前輩」木子云問道:「你可知道化憂草?」
誰料老人身軀一震,顓王東立即覺察到了老人精神的變化,過了半會兒,老人停住腳步,回頭說道:「那寶貝的秘密也藏在這座山里,如果你們能化解它,就一定能得到化憂草,哎....」
幾乎沒有人能用假話蒙蔽顓王東的精神力,但老人並沒有說謊,這一趟過來,眾人不僅找到了化憂草,還直接接觸到了日算鐘的線索。
半個時辰後,眾人隨着老人,終於抵達山下,眾人看到的是山,但在方天慕的眼睛裏,它就是七根通天柱通過異術結合而成的,藉助他對能量的感知,能夠看清這術內每一條能量的流動過程,但這裏的能量流,恐怕有上億條。
方天慕看後直接冷道:「解不開,放棄吧。」
老人嘆了口氣,木子云皺眉道:「還沒有一試,起碼把我們能做到的都試一試才行。」
這臻王國的規模還比不上一般的城池,而國內所有的生靈雖未吹面,卻都默默關注着那一行人。
老人知道,這一次又失敗了。可方天慕又冷道:「裏面能量流太多,不懂規律,要解上百年。」
「你能感知到裏面的能量?」老人睜大了眼睛,「可...可以證明給我看嗎?」
方天慕走到了「鐵山」旁,將掌心輕放在了石面,半柱香過後,一片石皮脫落了下來。
休兵笑道:「哎呀呀,我還以為能發生什麼呢,這也沒什麼用啊。」
卻沒想到老人竟如此激動,他撲過來抓住方天慕的胳膊,喊道:「就是你,等的就是你...你終於來了。」
鈴鐺將老人攙扶過來,問道:「老爺子別着急,您說說怎麼回事。」
老人激動地難以言語,朝着遠方一招手,結果大片的生靈從臻王國里跑了出來,真如休兵所言,一半是人,一半是獸,還都是些有了靈智並且可以修行的異獸。老人指着方天慕說道:「他看得見,什麼都能看見,這座山剛剛脫落了一塊!」
頓時,人聲鼎沸,六人都要被獸鳴和人叫聲震聾了,他們的瘋狂令人難安。休兵的眼神突然冷厲,所有的獸鳴戛然而止,在臻王國人類驚恐的目光下,所有獸,包括自家養殖的豬狗牛羊,都虔誠的跪趴到了休兵的面前,沒有休兵的命令,誰都不敢發出一道聲音。
人群中出現了一個真正的老人,它是臻王國的王,奇蹟般的活到了六十七歲,但一身霉運導致的傷痛,令其無法行動,是被人用滾椅推出來的。老國王顫顫巍巍道:「你...你們這是....」
休兵朝着國王笑哈哈道:「我不喜歡它們的吵鬧聲,只好讓它們閉嘴了。」
「真...真乃神人啊,救救這片土地上的生靈吧。」所有人類朝着方天慕跪下了。
木子云好奇的轉回身,用儘自己所有力氣,朝着鐵山打了一拳,自己的手痛得厲害,但山上連個渣渣都沒掉,他惱勁一起,射出了雷電,縱然是那殺伐果斷的雷,也沒法在山上鑽出一個小眼。
老國王解釋道:「不要白費力氣了,這個陣法是由最精密的七百道術共同組合而成的,可保陣內生靈不死絕,又可蒙蔽天罰,令陣法之外的操控者世世代代享受福祉,只有能看透能量流動的人,才能有法子將其破解,還不能是普通看得清,必須得精明到每一寸位置,如若不是對能量有着最極限的掌握,是做不到讓這座山脫落哪怕一塊殘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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