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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燕王十七突如其來的發難,何湘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眼神在燕王十七身上停頓了片刻。
一抹淡淡的紅光,在何湘眼中一閃而過,「寒墨院主,可是為純鈞院而來?」
燕王十七也不答話,反而是面色一沉,剛剛他修為迸發,為的就是要看看,這個能以一人之力踏平純鈞院的傢伙,究竟是否真的具備那個實力。
同為體修,燕王十七在東洲還未遇到過同級別的體修,故在得到消息後,便激起了他心中雪藏多年的戰意,這也是他隻身來到了驚鴻院的原因之一。
何湘也很明顯地感應到了來自燕王十七的戰意,但現在可是在驚鴻院,燕王十七身為寒墨院主,無異於是在向驚鴻院宣戰。
寒墨院副院主謝公孫,是王恫表親,而燕王十七所在燕家,又與謝公孫所在謝家世代交好。
這一點,何湘也是在打探純鈞院消息時偶然得知。
現在燕王十七上門發難,何湘自然會將其聯繫到純鈞院那裏。
眼見燕王十七不答話,渾身氣勢也越來越強,何湘眉頭微皺,冷哼一聲,「既然寒墨院主要戰,那便,戰。」
「幾位道友,今日招待不周,還請見諒。」何湘向高顏路幾人說道。
「何院主這是哪裏的話,驚鴻院的事就是含光院的事。」高顏路此刻也是面色凝重,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站隊,在他看來,寒墨院雖強,但協會看重的是丹道,再者何湘對其有着莫大的恩惠,他高顏路又豈會因為豪強而擯棄朋友。
「何院主放心,含光院與驚鴻院永遠是一個陣營。」在高顏路之後,夏金蠶等四人也是齊聲開口。
五人此刻氣勢迸發,欲與何湘同戰燕王十七。
燕王十七雖只有元嬰中期修為,但其全力之下,天心院的諸葛雲都吃過虧,再者其又是體修大能,有琉璃玉身,尋常法寶難傷分毫。
何湘再強,在幾人眼中也不過能比肩元嬰中期,想要抗衡聞名多時的燕王十七,也根本不可能。
至於不化骨,高顏路等人當年蜀地一戰與汪家族人鬥法激烈,只是見到過一眼,根本不知其來歷。
「幾位道友今日之言,何某記下了。」何湘看了看幾人,「可這裏是驚鴻院,再者,我也想會一會協會唯一的,體修強者。」
聽何湘如此開口,高顏路等五人只好作罷,只能在一旁看着。
幾人所在之地,乃是驚鴻院大堂,一旦動起手來,驚鴻院大堂必然毀於一旦,而燕王十七,顯然正有此意。
燕王十七也是心高氣傲的主,何湘不出手,他也不動手。
「驚鴻院主,別廢話了,出手吧。」
「那何某就不客氣了。」
何湘嘴角微微上翹,可身體卻未動半分。
「你這是什麼意……」
燕王十七見何湘動也不動,當即便有些惱怒,就要動手,可下一刻,一股令其頭皮發麻的力量,陡然撲面而來。
再看何湘,任然站在原地,而燕王十七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黑袍人影。
仔細一看,黑袍人抬起的右手食指,距離燕王十七的眉心,只有半寸。
高顏路等人肩上頓時感覺壓着千斤之力,不自覺地悶哼了一聲。
下一刻,高顏路等人紛紛露出心驚,可更多的,卻是遲疑,眼前的黑袍,在幾人眼中,有着半分熟悉。
這熟悉很是模糊,但這模糊都隨着何湘的身影,又漸漸開始變得清晰。
「這……這是當年那位前輩。」
當年蜀地的一幕,在高顏路腦海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此刻,燕王十七不敢動彈絲毫,其額頭上汗珠緊密,呼吸急促道,「元嬰後期。」
「寒墨院主若想戰,半年之後丹武論道大會上,何某奉陪,可若想在驚鴻院動手,驚鴻院的一切損失,需要算到寒墨院的頭上,燕院主,你可想好了?」
何湘盯着此刻神色無比凝重的燕王十七,冷冷地開口道。
燕王十七雙眼輕輕閉上,隨後緩緩出了口氣,「我氣勢已弱,今日之戰,已無意義,希望半年後的丹武論道,驚鴻院主勿要缺席。」
在燕王十七開口之後,黑袍的手指才緩緩收回,也不客氣,徑直坐在了之前燕王十七坐的椅子上。
「放心吧,丹武論道百年一次,協會各大院主皆在名單之上,再者那裏奇珍異寶甚多,我又怎會錯過。」
「如此,我便不多留了,告辭。」說着,燕王十七又向黑袍人與高顏路抱拳,「二位道友,告辭。」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至於春夏秋冬四人這裏,他看也沒有看上一眼。
此刻高顏路五人在何湘的示意下分別坐下,可五人此時已然沒有再高談論闊的心思,紛紛告辭,看向黑袍人那裏的眼神,無不充滿着敬畏。
「前輩,晚輩告辭。」
幾人走後,何湘雙眼微閉,黑袍的衣袖內,一隻骨手緩緩伸出,撩開了頭部的黑袍。
黑袍之下,正是不化骨,現在,應該叫做,鬼骨。
何湘看着鬼骨,鬼骨看着何湘,四目相對。
何湘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隨即,鬼骨緩緩化作一團黑霧,鑽進了何湘燈光下的影子中。
不久之後,謝臻火急火燎地回到驚鴻院,被袁一告知結果後,方才鬆了口氣。
可謝臻的面色,卻是有些難看。
待謝臻走進議事大廳,何湘睜開了微閉地雙眼,「有消息了麼?」
「院……院主,秦放被盧家抓去了。」掙扎了片刻,謝臻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
「盧家?」
聽謝臻提起盧家,何湘面色不變,眉頭微皺。
當年盧子芳在寶食齋鬧事,被自己教訓後,便展開了報復,好在自己移花接木,讓盧家背後的陳家無暇參與進來。
沒有了陳家,盧家在北麓城就那麼點兒實力,何況盧子芳在盧家地位並不高,除了幾個直系親屬,根本沒有人會出手幫她。
經過數十年的發展,如今的盧家想必已然今非昔比。
盧子芳也應該與陳家結合,如此一來,當年所受的恥辱,肯定會想方設法地讓驚鴻院還回來。
根據謝臻帶回的消息,秦放在數年前被外出的盧子芳遇到,被陳家一名元嬰中期打傷,儘管當時成功遁逃,可藏身之地還是被盧子芳發現。
本就有傷的秦放面對陳家的元嬰中期修士以及盧家一名元嬰初期修士,沒抵擋多久便被其重傷,飛天鐵背蜈蚣也盡數被滅殺。
法寶靈獸盡毀,靈力枯竭的情況之下,秦放連自爆元嬰都做不到。
就這樣,秦放被盧子芳抓進了陳家,關進了陳家的密室,日夜折磨,以消心頭之恨。
想起當年自己給盧家那位元嬰初期老者的警告,何湘面色逐漸開始變得陰沉,秦放乃是驚鴻院的一份子,就算是為了報當年之仇,拿秦放出出氣放了也就罷了,可秘密關押秦放數年之久,始終不曾放人。
一股濃郁的殺氣,頓時便從何湘體內沖天而起。
這股殺氣降臨的一剎那,謝臻不自覺地打了一個激靈,而袁一等人則仿若置身冰潭。
「身為驚鴻院之人,被人囚禁數年竟然絲毫不知,這筆賬,等我將秦放救出後,再找你們算。」
何湘冰冷的聲音,傳進了謝臻等人的耳中。
四人紛紛打了一個寒顫,可一想到秦放被盧子芳折磨了數年的時間,都不由心生愧疚。
特別是謝臻,秦放與他幾乎是同時進入的驚鴻院,二人之間的關係也最為親密,從當年封魔地二人同行便能看出一二。
此刻,謝臻已然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他雙眼通紅,在得到秦放被盧子芳囚禁消息的那一刻,他已然暴怒,甚至想過直接殺進陳家,可他還是強忍着回到了驚鴻院,此事,必須先讓何湘知道。
因為,他與秦放都是驚鴻院的一員,而何湘,則是驚鴻院主。
何湘沒有直接去陳家,而是在協會找到了肖玄河。
不論是盧家,還是陳家,在東洲都是一尊龐然大物,特別是陳家,在盧家成為中型家族以前便已經是中型家族,底蘊深厚。
盧子芳的夫君陳河在陳家儘管地位不高,但陳河的哥哥陳海卻是陳家的天之驕子。
當年鐵家天驕鐵末至和陳海私底下鬥毆,陳海抽調陳家在北麓城近乎一半的力量,以致於無人顧及陳河未婚妻盧子芳那裏。
從中便可知曉陳海在陳家的力量。
而陳家與盧家又是在雲家的羽翼之下發展,二者如今的實力暫且不論,一旦二者受到威脅,雲家鐵定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雲家出面,驚鴻院所處境地將會非常尷尬。
當年雲家有意招攬何湘,天嬌女雲瀟瀟親自邀請,何湘都沒有應邀,這無疑會令雲家失了幾分面子,所以雲家出面的話,驚鴻院的處境將會非常難看。
在東洲北部,除了雲家一手遮天外,還有一隻與雲家相差無幾的手掌,肖家。
兩家相互掣肘,鐵家便是肖家庇護的家族。
當年肖玄河為自己外出蜀地,後有意招攬自己。
如今的情況,要想救出秦放,最穩妥的方法,只有兩個,一個是加入雲家,可如此做的話,對盧家與陳家來說,無傷大雅,這不是何湘想得到的結果。
敢動驚鴻院的人,就得承受來自於驚鴻院的怒火。
第二個是加入肖家,有肖家為自己做後盾,雲家就不會貿然出面,再者肖玄河當年曾隱晦的招攬過自己,這與雲家那般明目張胆截然相反。
最為重要的一點,何湘曾入琉城錦衣司,算起來,與肖家倒也有那麼幾分關係。
這也是何湘為何直接去尋找肖玄河的原因。
何湘在肖家外等了近乎半日的時間,方才等到通報。
不巧的是肖玄河閉關了,誰也不見。
儘管何湘是煉丹師協會驚鴻院主,可在肖家面前,猶如螻蟻。
想着秦放還在盧子芳手中,何湘已然不願意再耗下去,不過理智尚存,拿出了儲物袋中那塊屬於錦衣司第二大人的令牌。
看着令牌,何湘搖了搖頭,再次將其收了回去。
畢竟錦衣司在北麓城可沒有什麼威懾力。
何況這還屬於私人恩怨,要想讓肖家出手相助,門檻可不低。
與其求人,不如求己,何湘索性心中一橫,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北麓城陳家或許無法撼動,可盧家,何湘還是有自信對付的。
「盧家麼,既然你們管不好自己的人,就不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