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伯仁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深吸呼,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一臉疲憊相。
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的項亦晨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依靠着床頭坐起,從保暖飯盒中取出雞湯,用嘴吹去上面的熱氣,一勺雞湯落在他的唇邊,項亦晨滿眼的溫柔:「爸,這是我讓李嫂特意煲的湯。」
平日裏呼風喚雨的項伯仁現在像個孩子般,乖乖的將勺中的雞湯喝掉,抬眼投向自己的兒子,低音說:「我總歸是辜負了你母親一生,又害你不能和自己相愛的人長相廝守,你有沒有怪過我?」
項亦晨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發自肺腑的說:「您是我爸爸,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我母親一生所愛,我為什麼要去怪你?」
項亦晨嘴角微微抽動,有些蒼老的手撫摸他的臉頰:「孩子,爸爸一生做了太多錯事,害死了你唐伯伯和穆雲,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還養虎為患,一直把兇手養在家中,害的你無奈裝病來維持生計,現在又害死了方碧瑩,一個好端端的生命,就這麼為了我而犧牲了。」
提起方碧瑩,項伯仁還是不能接受她的死,心比萬箭穿心還要痛。
項亦晨安慰的握住他的手:「爸爸,碧瑩是為我而死,如果有人要為她的死負責,那個人應該是我。」
「兒子,許佳影的生父和生母的過世雖然不是我有意為害,可你唐伯伯畢竟是因我而死,是我們對不起她,她也不過是個苦命的孩子,所以她要找我報仇也是理所應當的事,爸爸希望你不要恨她。」項伯仁反握她的手,語氣中略帶一絲哀求。
「爸,我知道了。」項亦晨艱難的從自己的嗓子眼發出這個句話,說是不怪,心裏畢竟還是難受。
方碧瑩為自己擋下一刀,倒在地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自己從小到大的死黨呂峰,也因此而同自己結仇,恐怕他一輩子都要失去這個好兄弟了。
許佳影的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項亦晨手捧鮮花到方碧瑩的墳墓前負荊請罪,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發了會呆後,緩緩的開口:「碧瑩,對不起,如果你一定要怪的話,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在我的頭上吧!我欠你的,來生一定當牛做馬來還。」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項亦晨沒有回頭都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呂峰,他看起來比平時冷靜很多,恭恭敬敬的彎腰將鮮花放在墓前。
原本最要好的兄弟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在墓碑前站着,誰都沒有說話,好像周圍的空氣被凍結了。
許久,項亦晨一本正經的對呂峰說:「如果你心裏還是放不下怨念,要為碧瑩報仇的話,我的命,你隨時可以拿去。」
呂峰從衣兜中取出那把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原本已經平靜很多的目光中又被恨意所覆蓋,咬牙切齒的說:「冤有頭,債有主,終於一天我會親手把這把水果刀插在她的身體裏,為碧瑩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