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淵看着薄奚宸,腦海里閃現出關於她這半年來的種種,清亮又幽深的眼眸冷漠而嘲弄,可不得不說,薄奚宸以這般從容漫不經心的姿態說出這樣的話,確實要比討好獻媚或者欲拒還迎故作清高聰明,來的讓人順眼。
「圖謀本少,你倒是不怕死。」
淡淡的聲音沒有太多情緒,可正因為如此,反倒讓人更加感覺心驚膽戰,寒氣入骨。
薄奚宸第一次在季君淵身上感覺到這種針對自己的壓迫之氣,那種危險之極冰冷無度的氣息透滿了殺機,饒是她,也都不可抑制的潮涼了後背。
只是薄奚宸並沒有表現出來,儘管手腳冰涼,寒氣入骨,後背潮濕,她依舊一副風輕雲淡從容淡定的模樣,比起心理素質,她活了這麼多年,經歷世事,又怎麼可能輕易就敗下陣來。
不過那殺氣卻在下一瞬消失了,儘管籠罩在她身上的壓迫感還在,可是那種讓人膽戰心驚的殺意卻收斂了。
見此,薄奚宸面上不顯,心中卻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一道生死關她是闖過了。
不過……
既然已經攤牌,倒是可以借着這個機會攤的徹底一點,也好好好的在季君淵記憶里留一道深刻的印記。
不是說不入眼嗎?那她就讓他入眼好了……
想到這,薄奚宸抬眸看向季君淵,隔了數米之距望進他那雙黑亮又深幽的眼眸,掀唇道。
「既然太子爺給我留下些許時間,那麼有些話,我也想趁此說明,」薄奚宸認真看着季君淵,一字一句道:「你身邊的位置留好了,除了我,誰都不可以,否則來一雙我殺一雙,來一群我毀一城!」
不管她打算怎麼接近季君淵,不管她打算怎麼和季君淵玩遊戲,不管現在她與他之間有多麼遙不可及的距離,她可以容忍與季君淵遙遙相望,可以容忍遠遠的看着他,甚至可以容忍這樣充滿殺機低若塵埃的俯視。
唯一點,卻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季君淵這樣的天之驕子,這樣制霸強者界的王者,身邊從來不缺往上湊的女人,甚至就是男人也有不少,她不能站在他身邊,那麼在這段期間內勢必會有很多很多的人。
儘管她知道以季君淵的脾氣和高傲,不是誰都能入他的眼的,可這世間事從來沒有絕對,若是命運使然,她也絕不會容許。
哪怕現在她渺小的低若塵埃,只能默默仰望,悶頭前行,卻決不允許他身邊站了除她以外的人,否則,她會毀掉一切!
季君淵只覺連笑都有些多餘的笑不出來了,因為眼前這女孩簡直就是膽大妄為到一種沒腦子的痴人說夢!
可不知怎麼的,季君淵看着眼前屹立的人,她眉眼間認真又鄭重的神色,雙目中清明無波的眼神,卻讓他突然無法一笑了之的揮手弄死她。
那雙眼睛,那抹神態,沒有絲毫自大猖狂的妄想,也沒有不知身份忘自稱大的狂傲,只有一種平靜的認真,一種宣誓,一種……告知。
季君淵看了薄奚宸半響,那雙黑亮的眸子看似清亮明媚,實則卻深幽難測,明明周圍光線極亮,可那雙瞳孔卻忽明忽暗仿似蒙上了一層煙霧,危險莫測,深詭幽秘。
不知過了多久,季君淵仿似突然間失了興致,收斂了臉上的神色,留下一片冷漠,周身雍容高貴之氣瞬間變成駭人的威壓,一股瀕臨死亡的窒息和壓迫肆意而出。
薄奚宸只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壓迫之力撲面而來,那一瞬之間猶如被車輪碾壓,被巨石壓頂的窒息感,讓她全身的皮膚仿似在瞬間受到凌遲之痛,心口也瞬間扭曲一痛,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狠狠的砸在牆面上,碰的一聲,墜落在地。
「噗……」一口鮮血噴出,薄奚宸捂着胸口半天都無法喘息,整張臉慘白中甚至透着一股窒息後紫紅般的色澤。
五臟六腑幾乎移位般的疼痛,好半天才讓薄奚宸的呼吸順暢起來,還不待她爬起來,耳邊就傳來一句漠然冰涼的話。
「不自量力。」
季君淵眼神冷淡的睨着薄奚宸,那一瞬間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盡顯無疑,猶如看待螻蟻一般睥睨森涼道:「滾吧。」
薄奚宸深深的看了季君淵一眼,並沒有絲毫猶豫和耽誤的就踉蹌的爬起來,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包房。
也就在薄奚宸轉身時,季君淵眼底似有殺氣浮動,很顯然但凡薄奚宸剛才有一絲猶豫,現在只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雖說剛才薄奚宸的態度並不讓人厭惡,可這並不代表,一個區區螻蟻也可以在他面前放肆。
薄奚宸走出來,面色煞白的和季言對視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的就走了,直到走進電梯,她才捂着心口軟軟的靠着電梯坐了下去,慘白的唇角再次湧出一股猩紅刺目的血液。
薄奚宸有些吃力的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跡,眼底浮現一抹苦笑,摸了摸後背,果然已經潮濕一片,不僅如此,現在連輕輕的呼吸一下,五臟六腑都是一陣扭曲的疼痛,可想而知傷的有多重。
季君淵這樣至高無上的強者,哪怕沒有刻意釋放威壓,隨意一個冰寒帶着殺意的氣息,都能讓普通人承受不住。
更何況因為她的放肆,他還放出了威壓作為懲罰,雖然沒有死,卻也讓她去掉了半條命。
若是她剛才但凡有半點猶豫和停留,只怕就不止是簡單的懲罰了,而是直接成為一具屍體。
真不知道她該為自己如此了解季君淵而高興,還是要無奈苦笑。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風險當了,想說的話也明明白白說了,雖然代價太大,好歹也算了了一樁心愿。
只是如今這內傷,少說也要養上兩個月才能恢復,看來是要花錢去買一枚固元丹了……
【主上大人你沒是吧?傷的這麼重你還能自己回去嗎?要不要讓竹子過來接你?】
冥娃擔憂的聲音在薄奚宸腦海里迴蕩而起,其實它自己心中卻有些打鼓的,生怕自家主上大人把這件事情怪到自己頭上。
畢竟是因為它,她才會回到過去,季君淵才不認識她了……
不過薄奚宸並沒有怪冥娃,這事情都已經到如今這步田地了,怪誰都沒用,還不如把所有精力用在如何改變現狀上,所以薄奚宸只是虛弱的『嗯』了一聲,從包里拿出手機。
與此同時冥娃通過系統侵入手機,撥通了方希的電話,可也就在這時,『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了,撲面而來的是一陣吵雜的調笑聲。
可還不等薄奚宸抬頭,門口一眾嬉笑聲驟然一停,所有人都驚楞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華麗的電梯裏,一身着白色校服的女孩靠坐在地上,面色煞白,衣領染血,可儘管如此,那張煞白的臉在燈光下呈現一種半透明似,透着一股子霧裏看花的夢幻美感,讓人一眼就被驚艷的感覺到一種窒息和心疼之感。
嘶……
一道道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眾人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場景,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反映,直到一聲意外的驚呼,這才拉回了眾人被攝走的心神。
「薄奚宸?!」人群里,火羽行驚異的看着薄奚宸,在看到她身上的血跡時,瞳孔猛然一縮,腦袋裏還一片混亂,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推開身前的人,大步走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火羽行蹙着眉頭看着薄奚宸煞白的面色,心口莫名揪痛了一下,也不等薄奚宸回答,就彎腰伸手打算把她抱起來。
薄奚宸微微側身,明顯一副拒絕的模樣,火羽行見此,臉色一沉,附上一層冰霜,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強勢的伸手將她整個的抱了起來,與此同時,冷漠的聲音迴蕩在薄奚宸耳邊。
「現在的你還能逞能?乖乖呆着,我送你去醫院。」火羽行說着,誰都不看,大步抱着薄奚宸走出了電梯。
薄奚宸因為受了極重的內傷,一個至強修真者的威壓殺傷力可是極大的,雖然沒有要了她的命,卻也讓她重傷,此時根本提不起力氣避讓,否則也不會同意找竹子過來接她。
被火羽行這麼強勢的抱起,內腑再次一痛,一個衝擊,就沖的她腦袋一陣暈眩,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不過雖然暈過去了,可薄奚宸的思想卻是清明的,因為有冥娃在,她還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外在的一切,只是一時間身體受創暫停運作而已。
火羽行開着車一路把薄奚宸送到了醫院,路上的時候已經提前打了電話給院長,等他帶着薄奚宸趕到的時候,醫院最權威內科大夫,中西醫全都候着了。
一番檢查下來確定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醫生就用了一些治癒內傷的藥丸給薄奚宸服下,整頓好後,才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火羽行臉色冷然,聲音透着一股子低沉和一絲擔憂。
「二少放心,那位小姐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受了嚴重的內傷,需要好好調養。」專門至於內傷的醫生恭敬的說道。
「知道是怎麼受的內傷嗎?」火羽行抿唇,冷傲的臉上有了一絲猜疑,之前他看薄奚宸的情況就猜測是受了內傷,畢竟外表看來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口。
只是薄奚宸的本事他是見過的,同齡人根本不可能傷到她,除非有高手,可這麼嚴重的內傷,卻也不像是異能者所為……
「是被外力碾壓所致,看起來應當是內力或者靈力造成的。」醫生凝眉將自己的診斷和猜測說了出來。
只是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裏面的女孩來歷就不簡單了。
畢竟這世間古武者並沒有異能者多,他剛才給女孩診脈,明顯發現她體內有一股真氣,而且還不弱,少說也是十級以上的古武者,能夠傷到她的,勢必也是更厲害的人。
而且,他並不能確定傷她的到底是內力還是靈力,若是靈力,那麼這件事情就更加複雜了。
華夏的修真者就那麼多,而且還是有着非同尋常地位之人,若真是修真者傷了她,只能說明這女孩要麻煩了。
火羽行不懂這些古老的醫術,不過聽到醫生提及靈力,倒也讓他眼底划過一絲幽深,古武者也就算了,若薄奚宸真的招惹了修真者,還真是個麻煩。
火羽行凝起眉頭,眉眼多了一絲凝重,沉默了半響,才問道:「要恢復多久?」
「若是用普通的治癒內傷的藥,至少兩個月才能恢復如初。」醫生道。
自從新世紀成立以來,外界也有不少前往君都學醫的,要知道君都教的醫術並非是二十一世那種中醫,而是最為正宗古老的神秘醫術。
現在異能者,古武者和修真者共存,二十一世紀那套中西醫根本就不夠用,好在有君都的王,對外開授了不少醫學方面的課程。
所以現在華夏各地,但凡是省級醫院裏除了尋常的外科內科醫生外,都要配備古醫,專門用來診治受內傷之人。
火羽行聽了,眉心更加蹙緊了幾分,點點頭就揮手讓醫生離開了,自己走進拖了個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來。
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交代了幾句,才掛了電話,安靜了下來。
盯着薄奚宸的蒼白的睡顏,火羽行喃喃低語了一句:「還是睡着的時候順眼些……」
而另一頭,方希在電話里沒能聽到自家乾女兒的聲音,反倒聽到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不僅如此,還聽到對方說要送宸宸去醫院,頓時就急了。
只是無論他怎麼喊,電話那頭都沒人理會他,最後還嘟嘟嘟的斷掉了。
頓時,方希那叫一個急,連忙找人幫忙查了各家醫院,最後終於在益和醫院找到了薄奚宸的名字,匆匆忙忙了趕過去。
等方希找到病房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閨女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旁邊守着一個渾身傲氣霸烈的少年。
聽到聲響,火羽行凝眉轉頭看了過去,在見到來人一身前衛潮流的打扮,頭髮全部向上梳理的整整齊齊新潮不已,眼底冷氣浮現,面色不善道。
「你是誰?」
方希挑眉嗤笑,一雙唐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將眼前長相冷俊俏麗,風姿霸烈傲氣的少年打量了一遍,這才揚起下巴傲然一笑:「我是小宸宸的乾爹,你是她同學?」
火羽行聽言一愣,眼底浮現一抹懷疑之色的盯着眼前白白淨淨的男人,這男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六七,會是薄奚宸的乾爹?開玩笑吧?!
火羽行並不知道方希其實已經三十二了,不過他也沒有出聲質疑,只是很不爽的冷冷道:「我是她男朋友。」
咔嚓……一聲,方希似乎聽到了自己下吧被驚掉的聲音,瞪着眼睛一副見鬼般的看着火羽行,那表情明顯寫着四個大字。
不敢置信。
看到方希這種露骨的懷疑,火羽行的臉色越發不好了,一層冷氣飆出,收回視線就不再理會方希。
管他乾爹不乾爹,真的還是假的,反正假的等薄奚宸醒來肯定會收拾的,若是真的,那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只是乾爹而已,又不是親爹!
方希見眼前的小子這麼吊,砸吧了一下嘴唇,倒也沒有心思逗弄他,走過去擔憂的看着薄奚宸,問道:「小宸宸怎麼了?」
「內傷。」火羽行冷淡的吐出兩個字。
方希聽言眉頭一扭,眼底掠過幾分擔憂和猜疑,對於薄奚宸,他初見時是讓人查過的,只是查到的與她告知的一模一樣。
可他有感覺,薄奚宸的來歷定然不會如此簡單,她身上充滿了太多的迷,還有寧生諾辭職來到杭城的事情,他好幾次去薄奚宸家裏都看到寧生諾在。
雖然不知道兩人都說了什麼,可很明顯,寧生諾會留在杭城與薄奚宸脫不了干係,之前他還在好奇兩人打算做什麼。
直到前段時間億清集團一夜之間被宸集團收購取代,寧生諾的照片填滿了所有財經雜誌,成為所有商界業內人員談資的話題人物,他才滿心震驚又意外。
說實話,得知寧生諾竟然成為宸集團的總經理的時候,他是被嚇了一跳的,尤其是看了宸集團記者會採訪報道的視頻,他注意到了寧生諾說過董事長是宸爺。
那時看到這裏,他整顆心臟差點沒跳出來,腦海里第一個迴蕩起的反應就是,這個所謂的宸爺,是薄奚宸!
也正因為此事,他越發肯定薄奚宸來歷不簡單,她這個人本身更不簡單,現如今居然受了內傷,這內傷造成的可能無疑就那麼一兩個。
不是練功走過入魔,就是被古武者所傷,更甚至,被修真者所傷,只是這個可能他不敢去想。
若是薄奚宸真的招惹上了修真者,只怕事情大發了……
接下來方希也留在了病房裏守着,並沒有開口讓火羽行回去,這點眼色他還是有的,既然開口無效,還不如省點口水的好。
火羽行和方希就這樣各執一方守着薄奚宸,形成一道楚河漢界,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天明,薄奚宸的身體才恢復了些許力量,緩緩的醒了過來。
一醒來,方希嘰嘰喳喳的聲音就響徹在耳邊。
「小宸宸你終於醒了,可擔心死乾爹了,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方希小心翼翼的把床頭搖起來,一邊關懷的問着,一邊倒了一杯溫水打算餵給薄奚宸。
這一些列舉動,看得一旁的火羽行滿臉黑氣,眼底似有懊惱一閃而逝,他怎麼就沒想到這麼做?居然被這風騷的傢伙搶先了……
薄奚宸卻沒有讓方希喂,而是抬手接過了他手裏的水杯,方希見此也沒有勉強,薄奚宸什麼性子他是知道,但凡能堅持的,就絕不會讓他人代勞。
薄奚宸喝了一口水潤利潤嗓子才緩緩道:「我沒說,讓你們擔心了。」
那溫溫軟軟的聲音明顯一副有氣無力,聽到人心坎里瞬間就讓人整顆心都要融化了,自然也就無意識的忽略到了那聲音里所帶的平靜淺淡。
火羽行盯着薄奚宸,眉頭蹙緊,臉色有些沉冷的道:「我讓人去買了固元丹,一會兒應該就會送來了。」
說實話,看到薄奚宸現在這幅蒼蒼白白弱不禁風的柔弱模樣,雖說比平時沒心沒肺的樣子順眼多了,可是到底是讓人不喜的。
總覺得這副模樣不該出現在她薄奚宸的身上。
薄奚宸點點頭,勾唇一笑,看向火羽行道:「謝謝,你給我一個賬號,我把錢匯給你。」
「你一定要算的這麼清楚嗎?」火羽行臉色難看的盯着她,那雙烈日般灼亮冷銳的眼眸似有火光在跳躍。
薄奚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雖沒有說話,可那模樣明顯就是要劃清界限的。
火羽行看了冷冷一笑:「好,既然你要算的這麼清楚,那麼還有救命之恩呢?好歹是本少把你送到醫院來的,這樣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來報答?!」
「不是救命之恩。」薄奚宸風輕雲淡的淺笑:「我只是內傷,並不是要死了,而且是你非要帶我走的,我本來已經打電話給竹子了。」
聽了這話,火羽行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致,滿面寒霜,瞪着薄奚宸的視線怒火交加,銳利之氣,仿似一把把尖刀往薄奚宸身上戳。
「這麼說還是我多管閒事了?!」
「好歹也是幫忙了,雖然我並不需要,但一聲謝謝還是要說的。」薄奚宸看着火羽行緩緩一笑,並沒有將他的怒火放在眼裏,依舊是那般風輕雲淡隨性至極的模樣。
看得火羽行心頭頓時燃燒起一把火焰,恨不能捏死眼前笑語嫣然沒心沒肺的女人,他真是受夠了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這種不見所有事所有人看在眼裏的薄涼,簡直讓人痛恨至極!
可該死的!他就算再恨,再討厭,卻依舊無法直接與她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自從前兩天在校門口被她氣走後,他雖然沒再去找她,可並不代表就是真的一刀兩斷了。
他心裏是知道的,那種時時刻刻都會想起這個女人一顰一笑的感覺,分明就是無法割捨的,哪怕她再氣人,哪怕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他還是想要一廂情願到底。
他火羽行看上的人,豈是那麼容易逃脫的!
方希在一旁樂呵呵的看了一會兒熱鬧後,才在兩人的僵持中開口道:「小宸宸,乾爹讓人先去給你買點東西吃吧。」
薄奚宸點點頭,不過還不等方希打電話吩咐人,火羽行就冷冷的開口了。
「我去買。」
說着也不給薄奚宸拒絕的機會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得出去散散心緩和一下,免得被這女人氣死!
「噗嗤……哈哈哈……」
火羽行走後,方希頓時就樂呵呵的大笑起來,實在是那麼一個霸烈冷傲的小子被氣的面色發紅滿目怒火寒霜的樣子太好笑,太有喜感了。
「很好笑?」薄奚宸輕飄飄的睨了方希一眼。
方希點點頭笑意難收的道:「實在是這種得天獨厚的小少爺,從來沒有被人這般對待過,這種畫面太有喜感了,太酸爽了……哈哈……」
薄奚宸無語的垂眸,懶得理會抽風的方希,只是平靜道:「笑夠了記得幫我打電話給學校請個假,估計這幾天是沒法去上學了。」
「嗯嗯……」方希一邊笑着一邊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火羽行帶着無數豐盛的早餐回來了,或者該說,大少爺兩手空空,身後跟着兩個提着大包小包餐盒的服務員。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就讓人將所有清淡的都打包了一份。」
方希頓時衝着火羽行豎起了大拇指:「小子,你牛!還好你只是多點,不是點一些酸辣口味的……」
火羽行眼皮子跳了跳,黑着臉冷冷的瞪了方希一眼:「你當本少蠢?」
生病的人不能吃辛辣的或許他會不知道,可作為一個異能者,受傷甚至是受內傷的人只能吃清淡的,他還是知道的!
薄奚宸看着一份份擺開的吃食,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選着味道好的吃了起來。
對於吃的,她從來不會苛刻自己,所以也不覺得火羽行這是在浪費,畢竟買的多她就有更多的選擇不是?……
「一起吃吧。」薄奚宸對着兩人吃了一句就不再說話的埋頭大吃起來。
雖然品種多,不過到底每樣菜都很精緻,加上有火羽行和方希這兩個大男人,最後還是把東西都解決完了。
吃過飯後,薄奚宸就讓方希去辦出院手續,打算回家養着,畢竟這養傷在哪養都一樣。
方希也知道這麼回事,所以並沒有勸阻,樂呵呵的就去辦手續了,倒是火羽行蹙眉道:「我讓人找個保姆去照顧你,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傷。」
火羽行是查過薄奚宸的,自然知道她家裏沒人在,就她一個人住。
薄奚宸想了想,也沒有拒絕,只道:「好,不過保姆的錢我來結算。」
火羽行面色發沉的盯着薄奚宸半響,最終沒有再出聲,跟薄奚宸較勁,簡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等出院手續辦好了,火羽行讓人買的固元丹也送來了,這枚固元丹是一枚價值千萬的中品固元丹。
薄奚宸倒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收下了,雖說之前她囊中羞澀,不過經過這半個月的整頓,宸集團的股市已經上升回籠,再加上這幾天她又在遊戲和股市里運作賺了一些,付個一千多萬還是沒問題的。
當場,薄奚宸就問火羽行要了卡號,把錢匯給了他,不僅是固元丹,就連醫藥費也都一併算進去了。
火羽行原本是不想收的,可他知道,若是不要,這枚固元丹也是送不出去的。
只是這讓火羽行越發好奇薄奚宸這個人了,隨手一千多萬說拿就拿,以她的家庭情況,雖然算是富裕,卻也絕不可能如此富裕,那麼,這麼多錢,她是從哪來的?……
薄奚宸將錢付了,就服用了固元丹,中品固元丹雖然不像超品那般復原能力強大,可也不容小視,丹藥入口即化,遊走七經八脈,不過片刻一股舒爽感就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漸漸開始修復她受損的五臟六腑。
內傷一點一點的修復,等固元丹的藥效全部發揮後,薄奚宸的內傷已經好了七八分,剩下的兩三分好好調養幾天就能徹底痊癒了。
不過薄奚宸只養了兩天,清翊廣場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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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關於清翊廣場工人發瘋挖出一塊畫了詭異符咒木樁的消息,幾乎席捲了整個網絡,因而引起了相關人士的主意。
半夜的清翊廣場雖然還亮着燈光,卻透着些許朦朧的灰暗,加上廖無人煙,整個廣場看起來極為清冷。
四月底的天氣夜晚本就有些涼爽,加上這方氣場有問題,更平添了幾分陰寒詭秘之氣。
兩道人影穿梭在黑暗中,最後停留在了廣場中心右側方的位置,赫然就是桃木樁掩埋的位置。
「是這裏嗎?」沉暗沙啞的聲音自青衫男人口裏發出。
跟在他身邊的一個白衫青年拿出一張照片對比了一下,指着一個方位道:「師傅,根據照片上的位置對比,就是這裏了。」
「嗯。」青衫男人聽言應了一聲,隨即伸手道:「八卦盤。」
白衫青年連忙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八卦盤遞給男人,男人接過對着四方開始巡視了一圈,看着八卦盤上的指針,眉眼透着一絲認真的沉冷之色。
「這地方果然有問題。」
說罷,對比着羅盤上前幾步,看着前方平坦的地面:「這方陰氣聚集,隱隱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煞氣,顯然下面埋了陰邪之物,你將地磚挖出來,為師要先好好看一看那桃木樁上的符咒。」
「是,師傅。」白衫青年應了一聲,就從背包里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工具,開始敲敲打打。
一陣搗鼓後,搬開了地磚,挖開了泥土,咚的一聲,鏟子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一聲脆響,青年連忙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專注的朝着那地方挖去,不過片刻就有木樁露了出來。
三下五除二的一陣挖掘,那木樁就露出了大半截,上面暗紅詭異的符文以及金色的銅鈴清晰呈現。
於此同時,遠在春風瀾庭養傷的薄奚宸,猛然睜開了眼睛,純澈的眼眸中一抹鋒利之色一閃而逝,爬起身快速出了門,朝着清翊廣場趕去……
「師傅,挖出來了,你快來看!」
青衫男人幾步上前蹲下,細細的打量着桃木樁,眼底浮現一抹驚異:「果然是鎮魂咒!」
隨即又靠近了幾分,細細的看了看那鎮魂咒,又看了看上面的銅鈴,摸了摸桃木樁,眼底震駭之色不減反增。
「沒想到啊,竟然有如此道行高深的人,若是沒猜錯的話,這桃木樁埋在這也有上百年了,上面的鎮魂咒竟然是罕見的高級鎮魂符咒,想來當初畫下這符咒之人,法力定然高深,只怕已經達到紫符了……」
遠擎暗自感嘆着,旁邊的張一已經聽得震驚不已,要知道他師傅在他眼裏已經是道行很厲害的人了,可也只修行到黃符而已,黃符之上是藍符,藍符之上才是紫符,就是師祖也只到藍符……
「師傅,那現在怎麼辦,這麼厲害的符咒,想來下面定然鎮壓了很厲害的陰邪之物,我們是不是把它填了恢復原狀?」
遠擎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先別埋,這裏引起聚集,飄蕩着一股若有似無的煞氣,很明顯不止這一處桃木樁,想來是有人利用桃木樁下符咒做成了一個陣法,我們再找找,把所有木樁找出來,為師要看看那位大師究竟佈下了什麼陣法。」
張一聽言雖然覺得危險,可也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這可是比師父和師祖還要厲害的人佈下的桃木樁符咒,說不定知道了是什麼陣法,他們還能好好學習學習……
有了決定後,兩人就開始動手了,一邊根據羅盤上的顯示,一邊四處挖掘。
然而,兩人卻沒有注意到,他們之前挖出來的那個桃木樁上的符咒有一個地方多了一道鏟子划過的痕跡,那口子嶄新,顯然是張一剛才挖掘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
原本就陰氣凝聚的地方,漸漸變得濃重起來,陰涼的清風吹拂,比之前一刻還要陰涼三分,隱隱還有着一股濃黑似霧的煞氣自桃木樁下流竄而出。
遠擎跟着羅盤四處走動沒注意,而張一站在原地一雙眼睛興奮的看着自家師傅,漸漸的突然覺得四周空氣冷了幾分,隨着一陣輕微的風拂過,讓他止不住的打了個寒戰。
正疑惑怎麼突然變冷了,一股淺淡黑氣就繚繞在了他的周身,讓他突然四肢一僵,瞳孔猛然放大,一團黑氣漸漸凝聚其中。
下一刻,張一就目光呆泄的走到旁邊將工具拿起來,徑直向前走了去。
遠擎一直在找方位並沒有注意到張一的動作,直到耳邊傳來砰砰砰的敲打聲,這才疑惑的轉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張一對着一塊地面敲敲打打。
「張一……你在幹什麼?為師還沒確定方位,你不要亂敲!」
然而,張一卻沒理會,反倒是手上的動作越發快速了,隱隱透出一股子瘋狂,看得遠擎只覺不對勁。
「張一你怎麼回事?還不快停手!」遠擎說着,蹙眉朝着張一走去。
見張一根本不理會自己,遠擎面上浮現一抹不悅,腳步也加快了幾分,可張一挖掘的動作也更加凌亂瘋狂,等遠擎趕到面前的時候,一個畫了鎮魂咒的桃木樁就已經顯露了出來。
遠擎猛然一驚,腳步一頓,盯着那桃木樁滿目訝異:「張一你怎麼知道這裏有桃木樁的?」
遠擎看向張一,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居然舉起鏟子就朝着那桃木樁鏟去。
遠擎瞳孔猛然一縮,大駭道:「張一你瘋了!快住手!」說着就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張一,可卻晚了一步。
雖然拉開了張一,可張一手裏的鏟子已經挖到了木樁,儘管及時被拉離,鏟子的邊緣還是將木樁給掀歪了。
長長的桃木樁只剩下根部搖搖晃晃的戳在土壤里,那根部霎時一道煞氣橫飛而出,直躥進張一眉心裏。
只見張一突然力氣極大的揮開遠擎,一鏟子再次朝着那桃木樁鏟去。
就在這時,一道驚呼在夜空炸響!
「住手!……」
遠處奔來三道身影,不過轉瞬就到了張一和遠擎身邊,可依舊慢了一步,那內力揮出打在鏟子上時,鏟子已經觸碰到了桃木樁,順着力道一掀,整個桃木樁就飛了出去……
------題外話------
哈哈,是不是被虐到了?其實吧,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必經現在太子爺根本不認識宸姑娘,而且宸姑娘在太子爺這樣的人眼裏實在是太低微,猶如螻蟻一般的存在,如此大膽的在太子爺面前挑釁,沒被直接秒殺,已經是一種奇蹟鳥,哈哈~
不過不得不說,雖然受了重傷,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過好歹在太子爺這裏留下了一抹清晰記憶了,算是正式入眼了,雖然這入眼的方式和印象不太好,壞笑~
【粉絲榮譽榜】恭喜孟婆叫我乖寶寶升級大貢士,恭喜鮮淉粒升級舉人,恭喜米米果升級秀才,賀喜同喜,親親(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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