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璽穿過銀色的大廳,朝臥室走去。
這點讓風月很是意外。
她湊近風影,好奇道,「璽爺此時不是應該出基地,去見他的女朋友麼?」
風影摘下白色手套,勾唇輕笑,「如果你深愛十年的男人死於非命,你還有心思和現任卿卿我我,談情說愛麼?」
「……有道理。」風月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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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從頭到腳,散落在男人肌肉分明,性感健碩的身體上。
夜溟璽雙臂抬起,混着冷水撥弄着漆黑的墨發。
自從知道蘇墨的死並非自殺後,他這一天一夜未曾休息片刻,此時,他黑曜石般的眸子裏佈滿了紅血絲,英挺的眉宇間也隱匿着淡淡的倦意。
水滴落在眼睛裏,帶着微微的刺痛,他只要一閉眼,腦海里就會交織兩張相似的臉。
一個沉靜如水,一個明媚如花。
「墨兒,珊兒。」他忍不住低喃。
是命運弄人麼?
在他決定對過去放手,一心一意愛珊兒時,上帝卻給他開這樣一個玩笑。
十年的守護,默默的陪伴,讓他無法對蘇墨的死不管不顧。
他要揪出背後的兇手,為她報仇。
只有那樣,他才能毫無顧忌和珊兒在一起。
想起夜闌珊,夜溟璽的心碾過陣陣痛意。
他昨天就那麼離開了,她會怪他嗎?
他執起酒瓶,仰頭,將白蘭地灌入喉嚨,火燒火燎的痛感,竟讓他覺得舒坦了些。
不一會兒,一瓶酒便見了底,夜溟璽意識混沌起來。
他靠在沙發上,漸漸睡着。
「救我,救我……」
女人泣血的聲音,在風中飄搖,破碎。
她的身子懸在半空中,小手緊抓着欄杆,那張慘白的臉充滿了絕望。
她一聲一聲喚他的名字,「璽爺,救我,救我……」
「來,墨兒,把手交給我。」夜溟璽誘哄着。
可是,當她滿懷期待想要將小手遞到他手心時,一不留神,她卻墜了下去。
「啊……」悽厲的慘叫聲,充斥着夜溟璽的神經。
他將滿身鮮血,支離破碎的女人攬入懷,痛苦的嘶吼着。
可是,明明是蘇墨,為什麼她的眉心卻有一點瀲灩的紅色硃砂。
「珊兒?你是珊兒?」
「親愛的,人家死了,你會不會難過?你會不會像對她那樣,將我的屍體藏起來?」
她說話時,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她嘴裏噴出來。
夜溟璽肝膽俱裂,他幾乎要揉碎她,「珊兒,我不要你死,不要。」
「可是,活着好累呀,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不清,大哥,你讓我死吧。我死了,你就不用再糾結到底愛誰了?」
話落,懷裏的女人化成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珊兒,珊兒……」他在寒風中,絕望的呼喚她。
「嗯……」夜溟璽低吼一聲,猛然驚醒。
看着冷色調熟悉的臥室,夜溟璽才驚覺剛剛是一場噩夢。
可是,夢裏夜闌珊眼裏那濃烈的期盼和恨意,卻是那麼清晰刻骨。
「珊兒。」夜溟璽喃喃。
他豁然起身,一邊按動手腕上的隱形按鈕,一邊大步流星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