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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團錦簇
此為防盜章 第二十七章
呦呦在院子裏的樹蔭下坐了半晌, 漸漸地日頭上來了覺得曬了,就準備站起來進屋,才有動作就聽到一陣鳥叫。一開始她還沒在意,後來鳥又叫了兩聲, 還挺有節奏的, 和第一聲加在一起就是一長兩短兩短一長。
呦呦想起來了, 這是花易岩同她約定好的暗號。有些日子沒出現都快忘了。她放下手裏的小板凳, 悄悄繞開窗前,到了西邊牆下仰頭看去, 花易岩果然蹲在牆上。
&麼事?」呦呦壓低了聲音問。其實她最近不太想面對花易岩,她當初那麼積極地撮合他和譚麗娘,還偷偷替譚麗娘收下過他送的一瓶玉肌膏。結果現在人家有了動作準備來提親了, 可譚麗娘卻轉頭拒絕了, 她現在面對花易岩很不好意思啊。
花易岩倒是沒有異樣,一如往常對呦呦笑得可親, 甚至還帶了一點點殷勤。其實如今的情況他早就預料到了,他只不過是希望用這次行動表明自己的心意,他需要有個態度。
呦呦聽了他的話,思索了一會兒, 覺得自己明白了。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 他不想再繼續曖昧下去, 而是要開始光明正大地追求她的母親譚麗娘了。
&麼突然想到要這麼做的?」呦呦仰着頭站久了覺得有點累, 乾脆就順着牆根坐在地上, 花易岩為了說話方便也乾脆從牆上跳下里,蹲在她的身邊。
呦呦看到他落地時沒有弄起一絲的灰塵也沒有發出一點響動,知道他的功夫應該不弱,比自己想像的好。
&為我聽說,沈家莊的沈秀才打算來提親了。」
呦呦發誓,她絕對聽出了花易岩語氣中的惱怒、不忿、和咬牙切齒。她明白了,原來是有情敵冒出來了,準備先下手為強,如果譚麗娘能答應自然好,如果不答應,那先來後到也應該是他在前頭。
呦呦忍着笑點頭,「高!真是高!花叔叔很聰明反應很敏捷啊!不過,您怎麼知道?我都沒聽說有人要來提親的。」
花易岩冷哼了兩聲,不欲多說,「總之你記住,那個沈秀才不是好人,讓你娘萬萬不可答應。」
兩人正說着話,譚麗娘的聲音從屋裏傳來,像是在找她,「呦呦?人去哪兒了,還在院子呢!進來幫我做飯!」
呦呦趕忙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裙子上的土答應着,「哎,這兒呢!這就來!」同時對着花易岩打了手勢讓他快走,自己三兩步跑進屋裏。
譚麗娘正在切白菜絲,看見呦呦回來把切好的白菜絲交給她讓她去清洗,「沒事兒就去百~萬\小!說,天天往外頭跑不怕曬黑啦?」
呦呦嘻嘻笑着接過裝白菜絲的盆,舀水進去沖洗,「聽您的,明天開始就不出去了,在家陪着您和我姐。」聽說要有人來提親,必須在家不能出去啊。
對於呦呦突然這麼順從,譚麗娘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然而哪裏不對一時也想不出,就隨她去了。
呦呦聽話地在家呆了三四天,也不見有人上門來提親。別說提起的媒人,就是隔壁的張嬸都不常來坐了。一家人清清靜靜地過着日子,做衣繡花讀書寫字。
呦呦開始忍不住質疑花易岩消息的準確性了。那天匆匆忙忙的,忘了問他怎麼聽說的,又是聽誰說的了。她想着要不要用暗號聯繫一下花易岩再跟他確認一下。
然而沒等她開始行動,家中大門被叩響了。呦呦覺得自己一顆心突然就落下了。來了。
不等譚麗娘有動作,呦呦就站起來跑出去了,將大門拉開一條縫,門外果然站着一個媒婆。至於呦呦是如何判斷出對方是媒婆的,自然是因為來人臉上那顆又黑又大的媒婆痣,多麼明顯的標誌啊。
且說媒婆來到譚家的大門前,站住先仰頭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搖頭。想這譚家三四年前還人丁興旺門庭若市,很多讀書人都來拜訪譚舉人和陳舉人,就是自家在讀書的兒子也想來卻因為沒有門路而苦惱。這才幾年,就變得人丁凋零門可羅雀了,自己竟也能不用帖子不用人引薦,就能站在這譚家的大門前。
抬手輕叩門環,不過片刻院子裏就傳來腳步聲,還挺重,像是什麼人在跑動。不等媒婆細想,眼前的大門就開了一條縫,從裏面露出一張小臉來,是一個小姑娘。小姑娘臉上帶着警惕和戒備,問她:「你找誰?」
媒婆露出一個自認為和藹慈祥可親的笑容,「敢問,這裏可是陳舉人家?」
呦呦上下打量了媒婆一眼,說了一句「不是」就咣地把大門關上了。陳舉人家?活着的陳舉人家在鴻都城公主府,死了的陳舉人家在城外東山墳塋里。我們家姓譚!從大到小都姓譚!
呦呦氣呼呼地想,調頭往回走正對上穿戴好出來的譚麗娘。
譚麗娘看她把門開了一條縫說了一句話就又立刻關上了,不禁疑惑問:「誰呀?」
呦呦立刻露出一個笑容,「找錯了。」然後挽着譚麗娘的手臂往回走,「娘晚上吃啥?我看上次張嬸給的紫蘇挺好吃,不如下次咱們也買點?」
呦呦話音才落,大門處又響起了敲門聲,母女兩人的腳步同時一頓,接下來的動作卻是往兩個方向而去——譚麗娘轉身朝大門口走去,呦呦繼續邁步回正屋。然而兩個人的手臂卻還是挽在一起的,因此各自的動作都被對方絆住了。
呦呦不得不轉過身來,>
&去看看到底什麼人?是不是你認錯了?」譚麗娘鬆開呦呦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臂,走回去打開大門。呦呦沒有辦法,只得跟上。
門口果然還是那個媒婆,看到譚麗娘的時候笑得更加殷勤親熱,「這是譚舉人家嗎?」
吃了一個閉門羹後媒婆自己也反思過來,陳舉人已經死了三年了,而且聽說陳舉人是入贅的呢,那的確是自己剛剛不會說話了。
譚麗娘回頭看了一眼呦呦,呦呦一副我無辜我委屈的樣子,「她剛剛問的是陳舉人。」
媒婆怕譚麗娘責怪呦呦,立刻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是我不會說話,娘子千萬別怪小娘子,是我說錯話了。」
呦呦瞪了媒婆一眼,轉身蹬蹬跑回屋了,她沒有回堂屋,而是直接跑去了西屋,氣呼呼地坐了一會兒,想想不對,自己得看着不能讓那個媒婆把娘拐跑了,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回到東屋。
剛跑到東屋門口,就遇到泡茶回來的陶陶,她立刻攔下陶陶,從她手裏接下茶盤進了東屋,給譚麗娘和那個媒婆各斟了一杯後,就在譚麗娘身邊坐下來不走了。
媒婆自我介紹姓安,婆家姓祝,大家都叫她「祝婆婆」。這位祝婆婆同譚麗娘寒暄着,喝完了一杯茶,想要進入正題的時候,就發現坐在她身邊的呦呦一直用戒備和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她下一刻就要幹壞事一樣。
這樣想着,媒婆就忍不住先心虛了幾分。可不是下一刻就要幹壞事了,攛掇人家娘改嫁還不算壞事嗎?再加上沈秀才說的「給四個孩子一筆錢不讓他們跟來」的條件,她更覺得自己心虛,簡直想要落荒而逃了。
譚麗娘察覺到媒婆的心思,本想着讓呦呦迴避一下,後來轉念一想,呦呦這個孩子平時聰明機靈,而且想事情頗有一份不同之處,就吞回讓她出去玩的話,想着讓她也幫自己思考思考,畢竟陶陶不止是自己的女兒,也是呦呦的姐姐。
譚麗娘就把自己的思量跟媒婆說了,媒婆和呦呦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和哭笑不得的表情——原來譚麗娘以為自己(媒婆)是來給陶陶說親的!
媒婆下意識地看一眼呦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看一個小孩子。只是她總覺得,這個姑娘太聰慧太不好惹了,就剛剛那麼輕飄飄一眼,自己就覺得渾身發冷,這可是大夏天啊。
祝媒婆猶豫了一會兒,想着家中柜子裏放着的五十兩銀錠子,再想到沈秀才許諾的「不管成不成定金都是你的,成了再給一百兩」。一百兩啊,她怎麼能不心動。
&個,譚娘子,你誤會了,我不是為你家大娘子來的。」祝媒婆儘量忽略譚家小娘子不善的目光,同譚麗娘解釋,「我是來給你提親的。」
&麼?」譚麗娘愕然。
&家莊的沈秀才今年剛過四十,長得一表人才,年紀雖然大點,但是年紀大知道疼人。家中又良田兩百畝,正房夫人三年前病逝了,想找一個知書達理的續弦,他雖然有兩個兒子,但是兩個兒子都已經成親,您嫁過去就是當家娘子。」不等譚麗娘反應過來,祝媒婆像連炮珠似的把話說完,「我是看了這麼多人家,才想到譚娘子你的,這可是門好親事。」
祝媒婆沒敢說是沈秀才點名要娶譚娘子的,她實在是怕了炕上坐着的小娘子吃人的目光。
等到祝媒婆的話說完差不多有一炷香,譚麗娘才回過神來,「你是說,來給我提親?」說完像是不可置信似的,看向身邊的呦呦。
而這一炷香的時間裏,呦呦腦子裏已經生出了七八個破壞這樁親事的主意了。不過,就算不同意,話也不能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呦呦想了想,有了主意。
&譚麗娘忙不迭地點頭,回身朝屋裏喊,「呦呦,快倒水來!」
原本在屋裏百~萬\小!說的呦呦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身後,手裏拿着端着一個大水舀,裏面裝着一大半的溫水,「水在這兒呢!」
花易岩接過水舀就喝了起來,一口氣全喝完了,把水舀遞迴給呦呦,「還有嗎?」
呦呦點頭,回屋又去倒水了,留下花譚二人說話。
喝了水,花易岩的精神力氣都回了來,這才站直身體,對譚麗娘扯出一個笑容,「我回來了,對不起,答應你的。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好了,我回家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譚麗娘想要阻攔,人已經離開了。
呦呦端了水出來,只看到她娘一個人站在大門口,眼睛看着前方。呦呦走到她身後探頭看了一眼,「人呢?怎麼走了?」
我哪知道?!譚麗娘瞪她一眼,轉身回了屋裏。呦呦聳聳肩,也跟着回去了,心想:哼,我就不信你能堅持到中午!
最後呦呦失算了。譚麗娘堅持到了中午。不過沒有堅持到午飯結束。母女三個人吃着午飯,呦呦「無意間」說起「隔壁花家都好幾天沒有人了也不知道花叔叔中午吃什麼」,譚麗娘就坐不住了。
呦呦看着她的背影偷笑,然後低下頭繼續扒飯。陶陶在一旁看的分明,也不說話,對於她的母親和小妹,她已經無語了。
沒幾天就到了清明。今年花易岩回來了,自然不用譚家幫忙掃墓,他甚至有心想要幫一幫譚家,卻被譚麗娘婉拒了。
平時兩家互相幫忙也就罷了,這種時候,還是避嫌的好。
說到這個,呦呦又不理解了,「那您之前還幫花家掃墓?」
譚麗娘支支吾吾,「我那不是以為你花叔叔不回來了嘛!」
清明掃了墓,日子依舊平平靜靜地過,過了四月進入五月,很快就到了五月初五端午節。
端午節前好多天,譚麗娘就把黃米泡上了。北方吃粽子有兩種米,一種是黃色的類似小米一樣的黏米,還有人一種是白色像大米似的江米。
譚家人除了懷瑾都喜歡吃黏米的,因此每年買江米也就買那么半斤有時候還吃不了。今年買米是呦呦和譚麗娘一起去的,她發現譚麗娘買米的時候多買了半斤的江米。她剛想開口問一句是不是買多了,眼睛一轉就明白過來了,然後就閉了嘴,默不作聲地提着米跟在譚麗娘身後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將米一放,呦呦就洗了手回了西屋,拿起自己之前沒看完的書繼續看起來。譚麗娘忙着泡米泡粽葉,也沒管她。倒是陶陶,看出些不對勁兒,跟着進了西屋。
門帘一撩,就看到呦呦坐在桌前,手裏捧着一本書,看起來像是認真百~萬\小!說,實際上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目光並沒有在書上。
&咋了?」陶陶走過去站在桌前,低聲問呦呦,「不開心?」
呦呦下意識就搖頭說「沒有」,等對上陶陶的眼睛就哽住了,最後只好點頭,「有一點。」然後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小段距離,「就一點點。」
&什麼?」陶陶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前幾天看你不是挺精神的嘛!」後面這句明顯是揶揄。
&不覺得,咱娘對隔壁關心太過了嗎?」呦呦試探着問,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
哪料陶陶突然笑了起來,「你之前不是也挺熱情的?我看你是一心一意想讓他變成咱爹呢!現在後悔了?」
&不是,就是覺得……」呦呦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要用什麼詞來表達。
&得在你身上的關注少了,是吧?」陶陶替她把後面的話說了,一下子戳中了呦呦的心。陶陶看着她的臉,嘴角含笑繼續說:「你呀,早應該想到的不是嗎?一個人的心就那麼大,裏面多了一個人,其他人自然就小了。」
呦呦突然驚奇地發現,陶陶的好多觀點和看法都很現代嘛!難道,也是穿來的?如此想着,呦呦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
陶陶沒聽清,愣了一下,「你說什麼?」顯然沒聽懂。
&啥沒啥,」呦呦立刻擺手,「姐你來幹什麼的?不會就是來安慰我的吧?」看到陶陶微微紅赧的面色,呦呦知道自己猜對了。她伸手覆上陶陶放在桌面上的手,對她微笑,「姐你不必擔心,我沒事的,就是小小的低落一下,很快就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