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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團錦簇
此為防盜章 呦呦雖然坐在炕上同懷瑾翻繩玩,耳朵里卻一直在聽着譚麗娘同張嬸的對話, 越聽越覺得張嬸的語氣不對勁, 她好像知道自己家裏有錢而且有不少錢似的。而且,看譚麗娘的樣子, 好像起了惻隱之心了。
&子你家也沒錢了嗎?」呦呦歪着頭, 一副十分天真的樣子, 「難怪昨天志揚哥哥說你們家只能吃雞腿,都吃不起排骨哩!」說完還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 轉頭看向譚麗娘,「娘,啥時候咱家也能吃雞腿啊?我想吃肉。」
&還在孝期,不能吃肉。」譚麗娘只能這樣搪塞呦呦。
&呦呦點點頭就繼續去同懷瑾玩翻繩了,反正她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要肉吃。
張嬸大概沒想到會被一個小孩子戳破謊言, 支支吾吾了一陣,拿起帕子裏的銀子就走了。
譚麗娘送了張嬸出門回來, 陶陶已經從西屋過來了, 呦呦正湊在她手邊看她的繡品,看到譚麗娘就討好地笑笑, 譚麗娘伸出手指頭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無奈地道:「你呀!」然後又嘆氣, 「咱們這回怕是把你張嬸給得罪了。」
呦呦揉了揉自己的腦門, 「怕啥, 難道還真拿出銀子來給她呀!娘, 難道你沒看到張嬸手上戴着的戒指?還有耳朵上戴着的菊花耳釘, 這兩樣加起來起碼能當個十來輛吧?」
&有那些,最多也就五兩左右。」譚麗娘拿起手裏的繡活,邊做邊同呦呦說話,「也是我心軟了,一時沒看到。現在再想想,他們家其實不至於連三十兩都拿不出來,你張叔當捕快的餉銀一年就十兩,當了這麼些年捕快,三十兩肯定是有的。」
呦呦點頭,何止三十兩,她可聽說了,捕快的餉銀是小頭,外快才是大頭,有那心黑手黑的,一年的外快比得上十年的餉銀了。
&是得罪了張家,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譚麗娘聲音低低的,呦呦卻還是聽到了,微微一愣,不明白譚麗娘是什麼意思。
倒是陶陶明白,小聲地跟呦呦解釋,「娘一直和張家有來有往是因為張叔在衙門當捕快,咱們家一大四小都是婦幼,有事的時候能夠說上話。」
&呦呦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
花呦呦已經穿越到這個世界四年了,雖然她的身體還是一個小孩子,可是她的思想是成年人,她也一直以成年人的思想來思考問題,或者說,她一直以二十一世紀種花家的那個花呦呦的思想來思考問題,可是她卻忘了,她現在生活的不是二十一世紀種花家的時代,而是一個名為「大鴻」的封建社會國家。
一直以來,在呦呦的心底有一種來自現代社會的優越感,在她的潛意識裏認為這些古人都不夠聰明甚至有些愚昧,所以一直以來以一種旁觀者的態度生活在這裏,可是現在她才發現,不夠聰明的是自己啊。
在二十一世紀的種花家,那個人人平等法律公平的社會裏,都會出現孤寡婦幼被人欺凌的事情,更何況在這種階級分明的古代封建社會?
呦呦突然發現了自己的可笑。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後來誰都沒有再提起過,可是自那以後,呦呦就突然安靜了下來,也不是一句話不說的那種安靜,就是看起來不如以前活潑了。
這樣狀態一直持續了三個月,直到了農曆八月初,陳士梅「病逝」了已經二十個月,按照古人的禮儀,可以除服了,除了服就代表孝期已滿,官員可以起復做官,平民可以換上有顏色的衣服、可以喝酒吃肉行房事了。
辦完除服禮,又過了些日子,中秋就到了。作為除服出孝後的第一個節日,譚麗娘想了想,買了兩斤排骨一斤月餅決定給四個孩子好好開開葷,然後又去布莊買了一塊真紫色的綢布和一些上好的絲線,帶着一起回了家。
中秋節當天中午,譚麗娘把那一斤排骨和土豆一起燉了,排骨燉的酥爛,上面的肉用筷子輕輕一戳就戳下來了,骨頭裏還有着燉出來的骨髓,用力一嘬就出來了,再加上浸足了排骨汁的土豆,呦呦就着高粱米飯吃了四塊寸長的排骨還有好多土豆,如果不是胃小不好消化,她還想多吃一些的。
譚家雖然久未見葷腥,但是這一年多到底也是魚蛋常吃的,因此除了懷瑾捏着排骨啃得滿臉油和呦呦,另外幾人都只吃了兩塊排骨就作罷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在院子支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擺着月餅和一碟子大棗。大棗是譚家自己的棗樹結的,棗樹種在譚家後院,種了差不多有五年了,今年第一次結果,倒是挺甜。
懷宇站在院子中間背着手正在吟誦一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一年懷宇長得也很快,尤其是個子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譚麗娘微笑着看着他,頗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感,陶陶小時候也是被譚舉人和陳士梅帶着認過字的,因此也面帶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懷瑾太小了,他雖然不懂哥哥背的是什麼詩詞,可是並不影響他對哥哥的崇拜。
只有呦呦,聽到懷宇開始背「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時候就瞪大了眼睛,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一個什麼朝代?為什麼連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都有,之前好像還聽他背過杜甫的《春夜喜雨》,也知道杜牧的《清明》。那麼,是不是說她所處的朝代其實是在唐朝之後拐了個彎?
不過,拐不拐彎的,和她有什麼大關係嗎?她一個小孩子,何必操心那麼多?
中秋節過後,譚麗娘找出了之前在布莊買的那塊真紫色絲綢,用了幾天功夫繡了一條時下流行的十二幅湘裙,在九月初一的那天,用一塊藍色綢布包了,給呦呦換了一件鵝黃色的小襖和一條水紅色水紅的裙子,梳了兩個丫髻,叮囑陶陶和懷宇帶好弟弟看好家,然後帶着呦呦出了門。
&我們要去哪裏?」呦呦跟在譚麗娘身邊,仰起頭問。
&帶你去拜訪一位長輩,自從你外祖離世,娘心情不好家裏又接二連三發生不少事,已經連着三年多沒有來拜訪了。」譚麗娘說着也露出了愧疚了神色。
呦呦就不再多問了,知道大概又是譚麗娘那個所謂的「自尊心」在作祟了。
譚麗娘破天荒地租了一輛帶蓬的馬車,馬車走了差不小半個時辰,來到一個大院子門前,譚麗娘叩了門不一會兒門從裏面開了,開門的是個歲的孩童,看了她們一眼,「你們是誰?」
譚麗娘從兜里摸出幾個銅板塞進開門孩童手裏,「小兄弟,勞煩幫忙給夫人同傳一聲,就說譚家娘子來拜訪。」
小童看了眼手裏的銅板,說了句「等着」就飛快地跑進院裏,過了一會兒,從院裏走出來一位老嬤嬤,看到譚麗娘先行了一禮,「小童不懂禮,讓譚娘子久等了,夫人聽說譚娘子上門十分高興,特別讓老奴來迎接您。」
譚麗娘立刻上前扶起老嬤嬤並對她行禮,「陳嬤嬤可折煞我了,是我失禮了。」
呦呦人小,被譚麗娘抱在懷裏,跟着陳嬤嬤繞過一段長長地迴廊,穿過一個花園,來到一座院落里。在院落的正房門口,早有兩個俏麗的丫鬟在等着,看到譚麗娘的時候立刻蹲下身行禮,「譚娘子來了。」
被抱在懷裏的呦呦忍不住猜想這家是什麼人,看起來規矩很大的樣子。而自己的母親同這家人又是什麼關係,好像這些僕人都認識她還很尊敬她。
這時候呦呦被譚麗娘放在了地上,牽着她的手走進正房的正廳,正廳的炕上坐着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穿着體面,帶着金釵銀簪,看起來氣度雍容。
&麼還沒來?芷蘭你再去看看,看看到哪兒了?」老婦人背對着門口,沒有看到譚麗娘他們,正對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說話,看起來像是老婦人的媳婦。
中年女子點頭應是,才走出一步來就看到了呦呦她們,立刻滿面笑容地對老婦人說:「娘,你看,這不是來了?」
老婦人轉過頭來,恰好看到譚麗娘牽着呦呦走到跟前。譚麗娘一看到老婦人立刻紅了眼圈,撩起裙子就跪在了地上,還拉着呦呦一起。呦呦毫無防備地被她扯了一下,立刻跪在了地上,她都聽到了膝蓋磕在地上「咚」地一聲了。
&姑!不孝侄女麗娘,給表姑見禮了!」譚麗娘跪在地上,對老婦人叩了一個頭。
呦呦在一旁看着有些目瞪口呆,這是她來到這個世上,第一次給譚家外的下跪呢,還要磕頭啊?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老婦人已經從炕上下地來了,拉着譚麗娘的胳膊讓她快起來,那位中年女子也跟着彎腰扶起呦呦,「麗娘姐姐快起來,這是二小姐吧,我記得叫呦呦?」
果然,老婦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了,「像,長得真像!長得真像你爹!」
譚麗娘的爹,是譚舉人吧?剛剛聽譚麗娘管老婦人叫表姑,那譚舉人應該是老婦人的表哥或者表弟,就是不知道表到哪層親戚。
幾個人正在寒暄,還沒坐到炕上,就聽到外頭丫鬟秉道:「老爺回來了!」
緊接着,一個身穿藏藍色官服胸前繡着鸂鶒補子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嘛呀,這麼大的人了,解個手也要給我陪着嗎?」陶陶跟在她身後,笑得無知無覺。
呦呦翻了一個白眼,從廂房裏拿出兩個小板凳,拉着陶陶在院子裏的樹蔭下坐着。雖然是正午,陽光也熱烈,但是樹下一直被樹蔭遮着,加上時不時還有小風吹過,因此比不怎麼透風的房間還舒適一些。姐妹倆人在樹蔭下坐下,呦呦還從荷包里翻出一小把葡萄乾來分着吃。
&哪裏來的這個?」陶陶看着她手心的葡萄乾詫異地問,「我記得咱家過年買的那些已經吃完了?」
呦呦捏了兩粒放進嘴裏,點着頭,「是啊吃完了,這是隔壁花叔叔給的。」然後又補充說:「你不記得了,前些天送來的,我問你要吧你不要,我就放在廂房裏了。」
陶陶想了想,應該是自己那時候臉腫着,連飯都是吃稀粥,自然不會吃這種東西。
姐妹倆吃了一會兒零食,呦呦才湊近她問:「怎麼樣,考察的如何?花叔叔可是和娘青梅竹馬,他雖然缺了一隻胳膊吧,可娘還有咱們四個拖油瓶呢!」呦呦忍不住為花易岩說了好話。
&陶陶目瞪口呆,「什麼考察?你說這些話什麼意思啊?怎麼和娘扯上了?」
呦呦皺眉,「你不是因為上午我那些話才故意要求過去送餅的啊?」
陶陶也覺得莫名其妙,「不是啊,我過去送餅是有些話想問他,你也說了他是從京城回來的嘛!」
呦呦直覺不太好,小心地問了一句,「你都問了些什麼?」
&陶陶有些遲疑,她知道呦呦不喜歡提起生父,她過去問花易岩也算是自作主張,如果說出來,呦呦肯定會不高興的。
&什麼呀?你都問了什麼?」呦呦追問。
陶陶心知自己不說呦呦也會問別人,乾脆一咬牙一閉眼就說了實話。說完後等了一會兒才敢悄悄睜開眼睛,呦呦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做錯了?」
呦呦看了她一會兒,嘆氣。「也不算是做錯。你放不下那個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你不該去問花叔叔,他,他們……」他們畢竟是情敵呀!
陶陶明白了,也變得懊惱起來,「都是我不會說話,他不會就此放棄吧?」
咦?呦呦從她的話里聽出了點門道,「你不反對他做我們爹啊?」
陶陶也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反對?只要他對娘好就行了。」陶陶的目光落在屋檐的某一處,「我今年虛歲已經十三了,過幾年總要出嫁,懷宇讀書讀的性子有些呆,你和懷瑾還小擔不起事情來,家裏總要有個依靠。」
呦呦忍不住再翻一個白眼,合着沒了你家裏就過不下去啦?不過她可不敢說這句話,眼看着陶陶傷感起來,只能先逗笑她,「喲,原來是大姑娘想着家人啦?看中了哪家的小後生呀?」
陶陶立刻被她逗地臉紅起來,伸出手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你胡說些什麼呀!我哪裏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陶陶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呦呦看着她紅的快要滴血的臉,不敢再逗她,趕忙安撫着,「我知道我知道,我就開個玩笑,你可別生氣。我明白你的意思。」
等陶陶的臉紅慢慢退下去,她這才湊到身邊問她,「你怎麼想通的?還有,你們都說了些啥。」
&是告訴你了麼,問的那兩個問題。」陶陶從她手裏捏了一粒葡萄乾放進嘴裏,「我也看明白了,他是真心疼娘,才會對爹那麼生氣。只要他對娘好就行。
呦呦忍不住囧了囧,您這不是姑娘操心娘,您這比自己嫁姑娘還操心啊。
兩個女孩兒在樹蔭下說說笑笑地從未時初一直坐到了未時末,這才起身回了屋裏,陶陶會東屋繼續做她未做完的繡活,呦呦則跑到西屋去百~萬\小!說去了,她在書架上找到自己要看的書,悄悄地脫了鞋坐到炕上百~萬\小!說,地下靠牆的書桌上,懷宇和懷瑾正在寫字背書,三個人各做各的,誰也不打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