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後 33.風雨欲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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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蠻後

    希望姑娘們支持正版~全文首發晉/江/文/學先映入眼帘的是東花廳, 臨窗是一張紫檀木長桌, 邊角因年代久遠掉了點漆,几上書冊隨意地攤開着, 硯台半干, 筆架上一支細羊毫松松掛着要掉不掉, 看起來像是主人匆匆出門未及收拾的模樣。

    典型的待客之地。

    蘇令蠻視線匆匆掃過,並未發覺酒壺之類的物品,便又穿過花廳向里,並排兩間廂房,走廊牆壁上隨意地掛着些許書畫,看似並不珍貴, 但蘇令蠻一眼掃去,卻是越看越心驚。

    這裏每一副字或畫, 都是當世或前朝大家所書,每一樣拿出去, 都是價比千金之物,可現在就這麼凌亂地陳列着, 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意味,好像在調侃:呶, 拿去,我還有很多。

    蘇令蠻不免佩服起建這座酒樓之人的七竅玲瓏心了。

    世上真名士可謂不多, 但自命不凡之人卻數不勝數。

    人生在世, 有些本事的總希圖在身後留下一番名號, 有這麼一座可以算得上「遺世獨立」的酒樓在, 又何愁名士不來?不是所有人都是隱士,便是真隱士,或也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光——這樣累積起來的佳作,幾乎可以以海量計了。

    蘇令蠻推開第一間廂房,發現果是一間庫房,壁櫥都做了除濕處理,空氣中儘是書畫放久了的塵氣。如此之地,自然是不能存酒的,蘇令蠻意不在此,又匆忙推門出去,開了第二間廂房。

    一間正經的休憩間,蘇令蠻順手掩住了門。

    空氣中似乎還散着淡淡的檀香,青綠色賬縵,一水的紫檀木桌椅到配套拔步床,陳設簡單不失雅致。博古架上放着一隻古樸的陶隕,看得出是主人心愛之物,邊緣都摩挲得有些掉了色。

    床、榻、香爐、博古架、書桌,插屏等等,蘇令蠻一一看去,都未能發現儲物的東西,她不由得有些泄氣,心中起了念頭:

    莫非那酒,當真存到了什麼地下酒窖之類的地方?

    蘇令蠻顛了顛手中的青銅長鑰,猶不死心地四處探看,直到床架子後離地約三寸之處,摸到了兩個孔洞。她心中一顫,連忙矮下身子,幾乎是趴在地上才看清了,堪堪將長鑰的兩腳對着兩個孔洞,小心翼翼地插了進去。

    黑壓壓的雲層擠進來,室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靜得似乎能聽見心臟在胸腔狂跳,蘇令蠻深吸一口氣,趴在地面靜靜地等待。忽而一道刺眼的白光劃破沉寂的黑暗,緊接着,「轟隆隆——」大地轟鳴。

    蘇令蠻猛地一扭鑰匙,「卡啦啦——」混在劇烈的雷聲中,床架後的一道石門開了。

    ——居然是機關術?

    蘇令蠻看着石門慢慢地豁開一道可以容下渾身肥肉的縫隙,一個扭身,靈活地滾了進去。

    正在這時,廂房的門被推開了。

    一前一後的腳步聲響起,劉軒懊惱地抱怨道:「蘇府那渾小子可真是混世魔王,竟然將我……」他頓了頓,沒說下去,只道:「今兒個真真不順,不提了。」

    蘇令蠻靜靜地趴在地上,一時不敢動彈。現下被逮在窩裏,只要等這天黑一過去,便能直接做個那被捉的鱉了——怕今日後,她又將引領定州一段時間的茶餘飯後,做大眾的楷模,民生的談資了。

    此時,她確實是不大擔心的。

    至多不過是丟回臉,蘇令蠻自問除了這滿身的肥肉,她旁的不多,一副鐵皮銅心還是有的。

    黑黢黢的房間裏,劉軒沒有點燈。

    他摸着黑坐到了長榻旁的木椅上,翹起二郎腿,看着坐在書桌後,隱在暗處仿佛要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人,說道:「消息屬實,你打算……怎麼做?」

    &他身為……」那人隱去了話頭,頓了頓又道:「尸位素餐,禍水東引,害得長郡、奉天兩郡成了突厥的天然糧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說,該怎麼做?」

    蘇令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恩公?

    她發現自己再一次毫無障礙地認出了那管聲音,如冰擊玉碎,朗而清。蘇令蠻捂着嘴巴,避免自己發出聲音。

    密集的雨點瓢潑而下,打在窗棱上,發出淅淅瀝瀝的響聲,劉軒起身,忽而眺向東城方向,嘆道:

    &起風了。」

    &過——清微,枉獨孤家大娘子對你痴心一片,說等就等了你這麼多年,你也真下得去手。」

    清微的聲音冷淡幾近於無:「與我無關。」

    &好好,世上女兒多痴心錯付,誰讓你偏生了顆石頭心腸呢?也不知將來,是哪一個妖孽降服得了你。」

    &遠不會有這一天。」

    清微顯然是不耐煩了。

    蘇令蠻趴在地上趴得全身發麻,又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白光一閃而過,清微驀地抬起頭:>

    目光如電,迅速落到床架子後。


    那裏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黑壓壓地張着大口。

    劉軒驀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石門前,順手抽出陌刀,長刀口向里一把朝內砍了進去!

    風聲呼呼,來勢洶洶。

    蘇令蠻就勢一滾,人已從刀下滾出了石門,雙手一拉一放,劉軒一個踉蹌幾乎跌將出去,腳步驀地一錯站穩,陌刀再出!

    狹長的刀身映着刺耳的白光,蘇令蠻雙眼被刺,微微閉了閉眼,身子卻條件反射性地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身子往後一仰一折,將自己折成了拱橋,堪堪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作為一個胖子來說,蘇令蠻的柔韌性簡直不可思議。

    劉軒手頭功夫傳自名家,武器在手,居然奈何不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野路子,不由戰性大起,一把長刀使得虎虎生風。

    蘇令蠻卻躲得頭皮發麻,她這功夫路數雜,東學一榔頭,西學一斧子,不成體系,能逃過一時,卻難保哪回折了項上人頭,側身躲過襲來的一刀,人已經滴溜溜地從房東轉到了房西,室內的東西散了一地。

    陌刀長柄,在室內其實施展不開,但同樣的,一刀襲來——蘇令蠻能躲得的地方也實在有限。在再一次狹路相逢之時,蘇令蠻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是我,小劉掌柜的,是我。」

    &府二娘子?!」

    劉軒的詫異不亞於頭一回見她草書之時,他下意識地問道:「你來此作甚?」

    &不對,鑰匙!那臭小子!……」劉軒立刻就意識到被人耍了,褲腰帶亦白掉了。

    &娘子,你今日不該來的。」他苦笑着道:「若平日,我還能放你一馬,可今回……便只能怪你天生運氣不好。」

    說着,靠在脖頸上的陌刀輕輕往裏一送。

    蘇令蠻下意識地一縮脖子,冰涼的觸感並未傳遞過來,她睜開眼,卻只對上兩根簇白的手指,指甲修剪地整整齊齊,指骨長而有力。

    清微抓着刀刃往旁邊一推,劉軒順勢脫開了手,「哐啷」一聲,陌刀掉到了冰冷的地面。

    廊外長空電閃,雷鳴轟隆。

    蘇令蠻只覺下巴一痛,黑暗裏一道冰冷的帶着檀香的氣息湊近,冷酷得像來自地獄的閻羅:

    &想死,還是想活?」

    班霖的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抱拳道:「多謝掌柜。」

    定州太守程志遠見比試了結,亦帶着一群幕僚手下走上前,與班霖為首的一眾國子監廩生搭訕,蘇令蠻蘇令嫻等人頓時被撇在了一邊,蘇令嫻巴不得如此,俯身撿起惟帽重新帶起:「弄琴,我們走。」

    吳鎮立時追了上去。

    眾人見再無好戲可看,便也三三兩兩地下樓,臉上還帶着興奮的餘波,有一些談興正濃,順勢叫跑堂上些好酒好菜,吃喝了起來。

    劉軒看了一眼杵在台下安靜站着的蘇令蠻:「你不追?」

    &什麼?」蘇令蠻抬頭看了他一眼,劉軒這才發覺,蘇二娘子不過十四的花苞年紀,本該天真爛漫,卻渾身裹了一層硬刺,說話嗆人得很:「色令智昏之輩,追來何用?」

    他素來講究與人為善,聞言不贊同道:「少年慕艾是天經地義之事,蘇二娘子又何必如此刻薄?」

    蘇令蠻忍不住揪緊了身上的大麾,若換做旁人,她許是會懟上幾句,但思及剛剛那玄衣郎君與他有說有笑的場景,便忍住了:

    &沒砍在身上,自然是不疼。若小劉掌柜換作是我,該當如何?」

    劉軒語塞,半晌才搖頭笑了:「蘇二娘子此言在理,世人多是苛以待人,寬以待己。」他自己不過是個看客,自然不能理解她的處境。

    酒樓耳目最是靈通,不過幾個來回,他已將來龍去脈理得一清二楚。

    &大姐姐果是用了旁人的詩詞?」蘇令蠻這話問得很輕。

    &必執着於此?」劉軒諱莫如深。

    蘇令蠻這才發覺自己逾距了。

    世人打交道最忌諱交淺言深,沒料到她今日也犯了這個錯誤,忙福了福身道:「對不住,是我想岔了。」

    &想到蘇二娘子與傳聞中的大不相同。」有禮有節,不一味蠻纏。

    幾句話時間,酒樓的跑堂們已經將白壁掛屏重新立到原處,除卻左邊有一道不甚明顯的裂縫外,乍一看倒是絲毫無損。

    另一邊,廩生們已經隨着太守入了牡丹苑。剛剛還濟濟一堂的二樓,此時只剩下食客小聲絮談的聲音。

    蘇令蠻攏了攏玄色大麾,發覺便是這大麾,亦仿佛沾了那人身上的涼氣,一點人味兒都沒有。手心、腳上窸窸窣窣地隱痛,可她仿佛感覺不到似的:

    &聞有一點倒是說准了的。我蘇令蠻絕不肯輕易吃虧。」

    劉軒聞言淡淡一笑,這麼一笑出來,蘇令蠻才發覺他竟然有兩個小酒窩,看着極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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