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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殺出個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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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家值萬貫,過慣日子的人, 真是什麼都捨不得扔, 如今來了這侯府大院,她才明白, 自己一路辛辛苦苦帶過來的那些,都是一堆破爛,還是麻利地趕緊扔了去。
&福運居是我往日住着的,我想着你既來了,若是另闢院落, 外人看了終究不好, 只好委屈你和我同住在福雲居。」
蕭杏花瞥了他一眼, 心中卻是有了主意。
原來她這一路過來,見到這宅院裏眾多女子,隨便挑個小丫頭, 那都是清秀眉眼惹人憐愛的,她想着依蕭戰庭那秉性,看着身邊這麼多花枝招展的嬌□□子,哪裏有不眼饞的。便是之前得了他承諾,那又如何, 她可是最清楚這個人,一旦想要了, 便是十匹馬都拉不住。當年在隗繼山里撿藥草的時候, 他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像個驢一般發了青, 把她拉扯到旁邊林子裏就沒廉恥地弄一番!
而眼前這驚人的富貴,自然是不能輕易捨棄,既不願捨棄,便只能糾纏着蕭戰庭,讓他不好每日裏去招惹女子了!
主意已定,她當即笑着道:「這是說得什麼話,你我是夫妻,自當同住一處,哪裏有分開住的道理!」
蕭戰庭聽聞這個,低眸看過去,卻見她要笑不笑的,眉眼間倒是別有一番意思。一時心裏不免泛起暖意。
於是又聽她道:「外面那些嫩眉嫩眼兒的丫頭,你若是要哪個,只和我說,我自會給你收了。」
聽這話,蕭戰庭心裏登時泛起涼意,原本的那點意思也消失殆盡。
蕭杏花卻絲毫不曾察覺,繼續笑盈盈地道:「我年紀大了,怕是不好生養了。不過好在以後房裏多收幾個,也是可以的,養在我名下,也好給幾個孩子作伴。」
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想,哪個小賤蹄子想生下他的兒女,總也得過她這道關!
蕭戰庭神情疏淡,深眸中卻閃着讓人看不懂的嘲意。默了片刻,他還是道:
&大管家,過來給夫人講講府中事務吧。」
他話音剛落,便見外面進來一個老頭子,看樣子和之前的柴管家仿佛一個模子脫出來的,只不過這個頭髮花白,臉上佈滿皺紋而已。
那柴大管家笑呵呵地道:「老奴柴越,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
說着便顫巍巍地跪在那裏了。
蕭杏花一看這個,便知道在她之前,侯府里應該是由這位柴大管家當家了?當下她有意拉攏,便溫聲笑道:「柴大管家,您老人家快快請進,以後有什麼事,我還得多多依仗您呢,怎麼這麼客氣。」
主僕一番寒暄,之後便進入正題,柴大管家開始說起侯府中諸般事宜,並遞上了府中上下人等的花名冊,家中各處鑰匙,另有身契地契還有賬冊各樣鋪子銀票等。
蕭杏花接過來約莫一看,只見好大一摞,名目繁多,她不過略識幾個字罷了,當下其他的一概不看,只翻着那銀票,隨意數了幾十張,心裏暗暗一算,已經是心花怒放。
敢情這死鬼男人有錢的很呢,不知道哪裏來的這些銀子,花八輩子也花不完啊!
一時又去瞧那地契,正自迷茫,旁邊的柴大管家道:
&朝之侯爵,多為只封號而無封地者,咱們侯爺,那是先帝封侯拜將,賜下良田千傾,享食祿萬戶。」
說着開始給蕭杏花講,這是哪裏哪裏的地兒,出產什麼什麼,這是哪個哪個山,山上盛產什麼。
蕭杏花聽得兩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金子!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這些地契銀票,想着這輩子是徹底不用愁了,再也不用愁了!自己那沒志氣的兒子,還滿心想着來燕京城開個大生藥鋪子,我呸,太小家子氣了,他爹手底下鋪子有幾十個呢,隨便拿出一個來就甩他那白灣子縣的生藥鋪子十條街!
她歡喜得合不攏嘴,喜到極致,幾乎都要落下淚了,不敢置信地問道:「這些以後都是我的嗎?」
旁邊的蕭戰庭坐在交背椅上,原本是微微放開雙腿,神情漠然。
此時聽到這話,那略抿起的唇角,不覺抽動了下。
柴大管家上前,笑呵呵地道:「夫人是要掌管府中一切事宜的,這些銀票,地契,還有各樣賬冊,自然都是夫人說了算。」
蕭杏花捧着那些銀票,真是美滋滋得恨不得大笑三聲。
柴大管家並一旁伺候的丫鬟,雖覺得這夫人實在有趣,可是哪個敢露出半點異樣,只能拼命低着頭憋住。
蕭杏花兀自歡喜半響,轉眼恰好看到了旁邊的蕭戰庭。
此時此刻她才想起,自己這銀票地契賣身契還有各樣鋪子,這都是蕭戰庭的啊,是他給予自己的!
眼中有了銀票地契的蕭杏花,再看蕭戰庭,可是和以前大有不同了。
以前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個喪天良挨千刀的老淫賊,現在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位侯爺儀表堂堂人中龍鳳,渾身都泛着金光!
她笑望着蕭戰庭,粉面含春,眉眼帶笑,猶如一縷輕風般移到了蕭戰庭身邊,柔聲喚道:「鐵蛋哥哥……」
她不像最開始直呼他叫鐵蛋,不像後來生分地叫他侯爺,更不像這幾日直接叫他戰庭了。
她竟然叫他鐵蛋哥哥了。
這一聲鐵蛋哥哥,可謂是嬌滴滴軟綿綿,只聽得人酥麻了骨子。
蕭戰庭鐵硬着臉龐,金刀大馬地坐在交背椅上,漠然地看着窗外,仿佛根本不曾聽到蕭杏花的低喚。
蕭杏花咬了咬唇,便對旁邊使了個眼色,柴大管家見此,連忙帶着一眾丫鬟全都退下去了。
現在的蕭杏花看着這眉眼冷清的鐵面郎君,只覺得別說叫一聲鐵蛋哥哥,就是再受一遭十幾年前那炕頭上的罪,都是值得的啊!
當下她淺咬唇兒,微垂星眸,怯生生地湊過去,小小聲地道:「你怎麼對我冷着個臉啊?鐵蛋哥哥……」
雖說多年過去,可是她依然記得當年她哄他求他時的伎倆。他這個人其實是吃軟不吃硬,若想勸得動他,須得嬌聲嫩語,礙着身子貼過去,拉着他的胳膊撒嬌賣痴。
菱花窗欞是半開着的,透過上面的煙籠紗窗,蕭戰庭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園子,假山真水,翠松綠柏,紅杏綠桃,爭奇鬥豔,更有楊柳垂岸,一時清風吹拂那柳枝兒,不知道誰家燕子輕盈地在水面上掠過一層波瀾。
他當時選這福雲居,就是看中了這一片景,恍惚中仿佛隗繼山下的那湖那山那樹,也會讓他憶起那個站在杏樹下風嬌水媚的女孩兒。
如今耳邊這一聲鐵蛋哥哥,竟仿佛回到了大轉子村。
那個時候小姑娘嫌疼,總是不願意讓他近身,他若要強,她就會使出這一招。他喜歡看她沖自己撒嬌賣乖,也喜歡看她在自己懷裏軟成麵條兒。
他繃緊了唇,喉嚨那裏仿佛火燒,胸膛處有什麼幾乎要滿溢而出,炙熱難耐。
旁邊的蕭杏花見自己喚了兩聲,都不能得他一個回音,幾乎就要甩袖子走人。
不過瞟一眼桌上那麼一堆銀票地契的,她告訴自己,必須忍,不能不忍。
萬一他一氣之下不肯給自己了呢?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於是她越發放軟了語調,那撒嬌的語氣,仿佛山中乳雀之聲,她還乾脆不知廉恥地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伸出胳膊來攬住他的脖子。
&蛋哥哥,我現在總算知道,以後咱們後半輩子都是享不盡的福!」
一臉剛毅的男人總算從遠處收回了目光,緩慢地落在了她臉上。
她雙眸清亮,閃爍着期待的火星。
他抿緊的唇終於忍不住輕輕彎起一點弧度,就是這點弧度,讓原本太過粗獷剛毅的面龐變得柔和起來。
蕭戰庭火熱的眸子凝視着自己的妻子,啞聲道:「知道就好。」
她見他如此,知道這事更是十拿九穩了,便樂顛顛地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胳膊晃:「鐵蛋哥哥,你的銀子都是我的,對不對?」
他盯着她抱緊自己胳膊的手,低聲道:「嗯。都是。」
這句話聽得人心花怒放,蕭杏花直接撲到了蕭戰庭懷裏。兩個胳膊緊緊環住他剛勁有力的腰,將臉貼在他火熱滾燙的胸膛上。
&蛋哥哥真好。」
蕭戰庭抬起有力的手,輕輕按在她柔軟的腰肢上,迫使她更貼緊自己一些。
她幾乎是半趴在他胸膛上了,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也能聽到他規律而有力的心跳。
她太過滿足了,滿足得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閉上眼兒道:
&哥哥,當年你離開,我望眼欲穿,盼着你早些回來呢。」
上方那個人,良久後,才道:
&嗎,我以為你盼着我…不要回來了。」
呵呵,這是承認了,又羞惱成怒嗎?
既是他能做得,怎麼自己挑破了,便生氣了?
蕭杏花呆了半響,最後來了句:「冷着個臉,有什麼意思呢!」
說着這個,她一翻身,背對着他。
長夜漫漫,她卻是死活睡不着,腦中一遍遍地想着往昔,又想着今日。身後仿佛有一種灼熱強勁的氣息,再再提醒着她,那個久違了十五年的男人正在和她同床共枕!
可是那又如何,他早已不是當日的蕭鐵蛋,她也不是那個被蕭鐵蛋拉到山坳坳里為所欲為的蕭杏花了。
一直到了後半夜,她才迷糊着睡着,後來一晃眼就醒了。
醒來回頭一看,炕上已經沒蕭戰庭了。
她爬起來,透過窗子往外看,蕭戰庭正和兩個兒子站在院子裏。
他好像要教他們練武蹲馬步,在那裏一點點地糾正他們姿勢,夢巧兒站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也跟着比劃幾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