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打扮的少年捧着酒罈子到了另一戶家人門口,他在門外對着門縫躡手躡腳觀察了了許久,見院中沒人,然後從院牆外面的乾草垛後拿出來一把摺疊的木梯子。他怕弄出聲響,小心翼翼地把酒罈子放在一邊,立好梯子,這才又捧起酒罈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了院牆上,他把酒罈夾到腋下,轉過身去拿梯子,身子扭成了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
在好一番折騰後,梯子終於被他轉移到了院子裏。他又小心翼翼地爬下來。就在他打算藏好梯子的時候,突然背後傳來一個嚴厲的呵斥聲。
「臭小子大半夜去幹嘛了!」
「呃,哈?」少年聽到那聲音不禁打了個哆嗦,回過頭來訕訕地笑道「那個,呵、哈哈,爹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有你這麼個小畜生在,我能睡得着?你看看人家老賀家的小子,人家雖然貧嘴了點,學識上欠缺了點,其餘的哪裏不比你強?再看看你,要你在家背書就跟要你命似的,天天就知道看那些妖精鬼怪的故事,怎麼着,打算以後娶個妖精過日子?」
那人瞪着少年,看着他那張滿是灰塵的大花臉就來氣,手裏敲着拐杖數落着少年。
「賀家的小子」,那就是賀惜辰了。少年一聽到自己的爹又拿賀惜辰來說教,便氣不打一處來,一手抱着酒罈,一手叉着腰,脖子一挺頭一揚,不服氣地說道。
「爹!賀家那臭小子再好,也是他爹賀年生的。我劉應中再不好,也是您兒子。何況賀惜辰要真那麼好,他怎麼會剋死他爹他娘啊?您就別成天小畜生長小畜生短的了。我要真是小畜生,那您難不成是大畜生?人要知足常樂,爹您懂否?」
劉應中最討厭爹在他面前提起賀惜辰。在他爹劉文淵的眼裏,賀惜辰永遠都比自己好。
劉文淵聽了劉應中的話,氣得鬍子眉毛都翹起來了,伸出拐杖就要打劉應中。劉應中彎腰一閃,躲過了父親的拐杖。劉應中的父親腿腳不好,早年受過傷。劉應中知道他爹走不快,於是連忙抱着酒罈跑回房間。轉身沒等劉文淵進門,他就先一步把房門插上了。
劉文淵氣得直咳嗽。
「小兔崽子,真不知道我和你娘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倒霉孩子。」劉文淵在門口又罵了幾句,見兒子沒有理會自己,嘆了口氣,只好走開。回到院子裏,他輕輕推開院子的大門。門根本就沒有鎖,這孩子還費勁在那搬梯子,劉文淵搖搖頭,還真是倍感無奈。
劉文淵抬頭向遠處的巷子裏望去,好像是在盼望着什麼人。可惜除了緊閉的一戶戶大門以外,什麼人也沒有。
劉文淵在等他的妻子常悅。
今晚村長江世恆召集所有的村民到他家開集會,說是有要事要談。村中有規定,只有赤炎島土身土長的族人才有資格參加集會。劉文淵是被常悅收留的外來人,而劉應中是他這個外來人的兒子,兩人自然是沒有資格參加集會的。
可是今日的集會比往日都要久。劉文淵望着遠處有點焦急。
「不是說只是村中的集會麼,常悅怎麼還不回來?」劉文淵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