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鏡,沒有人預料到事情竟然會突然逆轉成這樣。尤其是離得最近的劍無虛,他表面看起來沒有什麼情緒起伏,但心裏面卻恨得牙根痒痒。就差一點點,劍龐就能替自己完成自己想做卻暫時做不了的事情了,哪怕殺不了他,再多堅持一會兒傅一笑也就拍地投降了。
而此時,卻白白送給了他一場勝利,這讓劍無虛如何能夠不恨?
而台下觀戰的眾位卻各有各的態度,外宗那邊一陣歡呼,內宗那邊噓聲連連,覺得一笑勝之不武。劍雨驟的表情卻非常耐人尋味,按理說他該失望,不過此時他的臉上竟有了一絲笑容。也許他根本就不希望劍龐勝了傅一笑,那樣的話他就失去了親手擊敗一笑的機會了。
雖然弟子們普遍都覺得這場比武有些離奇,不過觀戰的劍寧雲卻心中有數。這劍龐入宗前曾經受過嚴重的內傷,雖然保住了一命但是卻留下了病根,只能坐臥才能抑制內傷的發展,一旦久站,便會復發。
而此番會武他不僅久站,還被傅一笑的雪蹤步拖入了拉鋸戰,無法速戰速決,頻頻施展絕技,傷氣費神,因此會堅持不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劍寧雲沒想到的是,劍龐竟然在就差一點便能獲勝的時候突然發病,看樣子老天站在了傅一笑那邊。
花無意自然為一笑的開門紅感到高興,在劍無虛宣佈比試結果之後,她連忙在簿子上寫下了一笑的名字。
而本該最為高興的傅一笑,此刻卻顯得不是那麼高興。他木然地走下擂台回到外宗弟子中間,面對杜自有等人的祝賀,實在感覺不到一絲勝利的興奮。
「怎麼了,一笑?開門紅了怎麼還悶悶不樂的?」杜自有見他表情不對,問道。
「贏了那幫內宗弟子也會說我是欺負病弱,勝之不武,這樣的勝利實在沒什麼面子。」
「嗨!你這麼在乎那幫內宗人的說法幹嘛?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哪兒來這麼多藉口?」
「可我自己心裏明白。」傅一笑其實還沒有從剛才的驚悚中脫離出來,尤其是當劍龐的劍尖距離自己只有幾米的時候,自己內心之中只剩下一片絕望。「如果那劍龐不是病發,我非死即殘,不管他是讓我也好,還是真的巧合,這場比試的勝者都不應該是我。」
傅一笑獨自一人離開了觀戰人群向外宗方向走去,一旁觀戰席的宋元棘見了,和劍寧雲低語幾句,便起身離席追趕一笑。
「嘿,臭小子。怎麼贏了比賽卻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宋元棘緊跑兩步追上了他,兩人一邊向外宗走一邊聊道。
「……」其實除了對戰一個病秧子,贏了也不光彩之外,還有一件事困擾着他。「師父,您是風姐姐的師兄,應該對雪蹤步很了解吧?」
「當然。」
「先前您讓我單腿跳,導致我左腿的力量遠超右腿。方才施展雪蹤步的時候,兩腿力量不均,導致我的動作走形,這才掛了彩,進而被劍龐逼入絕境。我不是怪您啊,我就是想問……您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補救一下嗎?」
「……」宋元棘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事,他停下腳步俯身用手掐了掐一笑的雙腿,只見一個粗壯有力,堅硬如石。一個瘦弱細小,軟綿綿的。
「這個……當時我還真沒考慮到這點。」宋元棘也感覺到有些尷尬,方才在台上他也注意到了一笑的雪蹤步有些走形。還以為只是一笑平時貪玩,雪蹤步練得不到家所致。現在知道了真相,不禁也感覺到有些慚愧。「補救的法子我倒是有,那就是你再用右腿跳一個多月,直到兩邊一樣為止,不過這遠水也救不了近火啊!」
「……」宋元棘這法子辛苦不說,而且傅一笑一聽便知道不靠譜。「雪蹤步要求的就是步法靈活,因此腿腳要儘量柔軟些才好。我感覺這左腿變粗硬以後,施展雪蹤步非常的變扭,因此步法總是向右歪。如果兩條腿都訓練成一樣的,恐怕我就再也用不了雪蹤步了。」
宋元棘一陣汗顏,雪蹤步乃是師妹絕學,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因此也給不出什麼實際性的幫助。
「算了,沒事師父,我自己一個人想想吧。」傅一笑說完一個人向外宗溜達着走去。
「一笑,心裏負擔別太重!」宋元棘看着他的背影,又囑咐了一句,然後回到了觀戰席。
傅一笑來到了外宗的練武場,看着那裏豎立着的一個個木樁,突然想起了當初自己在劍山之上練習雪蹤步的場景。
那時沒有人與自己陪練,自己便在腦海里假想出敵人的攻擊,來進行相對應的躲避。
傅一笑不甘心自己練就的輕功就這麼廢了,於是他閉上雙眼,故技重施,在腦海里復盤剛才的對決。
不僅如此,他還將明月樓嘍囉以及其他人的招式都假想了一遍,在院子中施展雪蹤步進行訓練。結果他自己一個人一直練到了接近中午,比武都已經暫停,弟子們準備吃飯休息的時候,還是沒有找到彌補的方法。
傅一笑汗如雨下,一拳打在了木樁之上,心中很是懊惱。
正在此時,身後有一人叫了他一聲,他應聲回頭看去,只見是久違了的已經拜入內宗的師兄,劍龍飛。
「韓……劍師兄,好久不見!」傅一笑連忙收起了沮喪的神情,向他打招呼道。
「一笑,還是叫我韓師兄吧,聽着親切。」韓龍飛走了過來,看着一笑身上多處的傷口,說道:「不用這麼拼命吧?身上掛了這麼多彩,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嗨!沒事,被劍氣蹭破點皮而已,小傷小傷!」傅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對了,師兄找我有事嗎?」
「內宗那幫傢伙一直在討論你的事情,說什麼走狗屎運,勝之不武之類的,甚是討厭,所以我特地躲開他們來討個耳根清淨。」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了,事實就是如此。」傅一笑耷拉着頭說道。
「我不這麼覺得。」韓龍飛一臉嚴肅的說道,並不像是在安慰一笑。「若是換了他人,恐怕還接不下劍龐這麼多招。不管是硬碰硬,還是避其鋒芒以守為攻,能贏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放屁。劍龐這人我有所了解,他的內傷是他自己的原因所致,與你又無關,身體素質高低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有什麼好糾結的?我就覺得一笑你贏得光明磊落,沒有什麼值得非議的。」
聽到這麼韓龍飛這麼說,傅一笑鬱悶的心情終於緩解了一些。
「上午比試完晉級了的弟子,已經被提前分好組了。我剛去找花無意看了一下,咱們兩個是下一輪的對手。」
「真的?!」傅一笑激動之中隱約含着一絲憂慮,他沒有和韓龍飛說自己輕功出了差錯的事情。「那到時候還請師兄高抬貴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