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小隊的入場被安排在最後,所以其他參賽隊員都已經在場邊等候,至於入口處,所有人員都已經被清空,容納着數十萬觀眾的會場出奇的安靜,大家都靜靜地等待着全體戰爭小隊的入場。
演武場西側有一根直徑達到四十米的圓形柱子,離地大約兩百米的柱頂是一白底色圓盤狀建築,有點類似於比特市神聖武士塔頂的空中花園餐廳,但要比後者大得多,無論是從體積還是從面積。儘管各個不同國家的普通觀眾是分開就坐的,但各國的前來參會的達官顯貴們卻是在那塔頂「歡聚一堂」。
靠在窗邊的伊索娜回頭看了看正坐在不遠處稍靠里側談笑風生的大人們,她這次是以護衛的身份出現在這裏的,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皮甲的她看起來冷艷中帶着一絲英氣,金色的長髮也盤了起來,由於是重要的社交場合,她化了淡淡的裝,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
「阿列西塔,過來。」一個穿着白底色短袖方領公主裙的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金髮女孩兒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她的裙邊上裝飾有一些黑色的蝴蝶和鋸齒狀花紋,裙腰處還配了一個大蝴蝶結
伊索娜快步走過去,這位留着金色長捲髮看起來純真無邪的漂亮女孩兒正是她的上司,更進一步說,就是滴血薔薇的直接掌控者。
「您有什麼吩咐?」她彎下腰恭敬地問。
「嗯……」她微微嘟着嘴,皺着眉頭,在旁人看來完全就是個有點不高興的可愛小姑娘,「還沒有開始嗎?」
「請您再耐心地等一等,很快就會開始了.」伊索湊到她耳邊小聲說。
「唔!」她撅着嘴做出一副泄氣的樣子,不少早就注意着她年輕公子被這可愛的模樣感動得心中流淚,這是位美麗卻難以接近的女神。
一位在坐席處和外國賓客們談笑的中年女人瞟了伊索娜他們一眼,向周圍的人微微頷首然後起身走了過去。
「阿列西塔。」她喚了一聲,嗔怪地說:「怎麼讓蒂芙妮公主這樣無趣,帶她去西廳和孩子們一塊兒玩嘛。」有不少權貴把自己的孩子也帶了過來,那些孩子都在西大廳做着小孩兒該做的事。
這些話完全不能算作關心,因為就算把這個姑娘的年齡考慮進去,她也早已過了和兒童們一起暢快地做遊戲的年齡,儘管那些權貴子弟的玩具例如純金打造的小馬,能夠立體顯影的魔武遊戲牌,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是非常好玩的。
「見鬼。」伊索娜心裏暗罵,她儘量不去看這個讓她討厭的衣着華貴的女人,她是上任皇帝恩普羅九世的妻子維爾利特?恩普羅,現任皇帝恩普羅十世的嬸嬸,是恩普羅九世十三名妻子中唯一還在世的。
蒂芙妮捂嘴輕笑一聲道:「您已經將兄長支去照顧孩子們,皇室的年輕一輩總要留下一個來吧?」她說話的生音不算小,她似乎不打算考慮在這種場合表現出皇室內部的不合會產生何種負面影響。
「啊,是我的失誤呢,公主殿下真是有心了。」維爾利特在眾多國內外權貴的注視下冷靜地笑着說。
「這賤女人!」一位坐在角落處一直沒說話的精瘦中年男子暗罵一聲。
「哈哈哈哈哈……」坐在他旁邊的一位身材微胖的短髮中年人笑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卡斯特爾局長,這樣說維爾利特殿下可是要吃鐵錘的哦。」
「您不說出去不就行了,親愛的柏里斯將軍。」安全局局長卡斯特爾聳了聳肩開玩笑道,然後對他說:「維爾利特總是防着你,你待在軍隊有什麼意思?回我這兒來吧。」
柏里斯沉默了,的確,數年前他懷着恢復完整團結皇室的理想離開安全局到維爾利特掌控下的軍隊中工作,然而現實卻讓他頗為失望,儘管他被授予了中將軍銜,但做事總是處處受限,尤其是在與公主一派的關係處理上,維爾利特總是不讓事情往團結合作的方向發展。
見他不說話,卡斯特爾繼續說道:「你回來,我讓你當副局長,而且公主殿下是開明的人,你會得到充分的信任,就算公主殿下還有所顧忌,咱們倆的交情擺在這,你還信不過我嗎?」
柏里斯搖了搖頭,「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留在這裏,我回去的話就少一份希望,維爾利特殿下會醒悟的。」
卡斯特爾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面前這位從大學開始就是好朋友的柏里斯這樣說的話就表示他基本上不會聽他的勸了,他要一條路走到底。
與此同時,大廳另一邊,幾個國外賓客正竊竊私語。
「我說,咱們是不是聽見了不得了的消息?」一個洛格尼亞屬國的軍官用手擋着嘴悄悄對身邊的的人說。
「什麼?」邊上的人似乎還沒明白過來,疑惑地問道。
那人眉毛一揚,低沉着嗓音說:「還不夠明顯嗎?蒂芙妮公主剛剛說兄長被維爾利特殿下支去照顧孩子們了,這……這,這簡直……」他露出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蒂芙妮公主的兄長……老天!那不是洛格尼亞的皇帝陛下嗎!?」他差點喊出聲來,但考慮到影響,他還是儘量壓低了聲音。
正當他們交頭接耳之時,一位穿着紫色長袍約三十歲的黑髮男人冷笑一聲用不怎麼標準的洛格尼亞語道:「小國之人都是如此好事的嗎?」那兩人看了看黑髮男子,立刻都不說話了。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還是只有來自東宇這樣的大國之人才能如此威風啊,不過在別國的領土上對其他國家的賓客指手畫腳,總歸是不太好的吧。」艾克塞斯帝國的來賓中有人站起來語帶嘲諷地說,說完還用帶有挑釁意味的眼神瞟了瞟和東宇帝國的人坐得比較近的克洛斯帝國賓客。
在場不少人心裏都開始長吁短嘆起來,比賽還沒開始,這些強國代表的口水仗卻要開打了,但其中一些和他們有利益牽扯的人卻屏息凝神靜靜地看着這些傢伙。恩普羅九世東征之後,洛格尼亞和只有一城接壤的克洛斯帝國建立了盟友關係,又和東宇帝國建立了友好的關係,而在東征之前盛極一時的艾克塞斯帝國則陷入了西有洛格尼亞,南有克洛斯,東有東宇的境地,算上北極那極寒的天然屏障的話,艾克塞斯幾乎被完全包圍,處境十分尷尬。
一些注意着會場就坐格局的人發現,東宇和克洛斯的人坐得很近,艾克塞斯則在另一角,看起來這些國家的關係並沒有多大改變,只是洛格尼亞的態度到目前為止還不是很明確,當然在這樣的場合他們也不應該表現出什麼明顯的態度,畢竟是以友好的名義把這些國家的人請來。
一旁的數名準備為給位賓客端飲料的侍女站在那裏看着不太友好的諸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維爾利特向她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先退下,這些由她親自從自己的侍女中挑選的最美麗的幾位似乎並沒有吸引多少目光,壓根沒起到調節氣氛的作用。她準備親自出馬去打圓場了,可正當她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蒂芙妮突然拍了拍手,大廳門立即被打開,走進來兩個身披重甲的武士,他們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地靜候命令。
蒂芙妮露出一抹看起來和煦無比的微笑,「這幾個沒用的賤婢怠慢了尊貴的客人們,請將她們斬首。」她笑着說出這樣令人流冷汗的話。沒有絲毫的遲疑,兩個武士立刻將戰氣凝結成束,把呆若木雞的侍女們捆個嚴實,拖出了大廳,凌烈的戰氣被武士完美的控制着,絲毫沒有影響到周圍的賓客。
時間不長,應該說非常短,短到維爾利特還沒來得及反應,武士們便端着盛有人頭的托盤走進來,當然為了避免血腥的場面嚇到客人,上面都蓋了一塊布,但那透過白布滲出的血讓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毛骨悚然,這位外表很可愛的公主的殘忍程度完全超乎眾人想像,連一些對她有所了解的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我就是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啊。」柏里斯搖了搖頭對卡斯特爾說,後者也有點沒回過神來,儘管他對蒂芙妮的作風比較了解,但當着這麼多外賓的面還是第一次。
「諸位,讓我們忘了那些下等人給我們造成的不快,耐心地等待開幕吧。」蒂芙妮面對眾人微微張開雙臂笑着說,隱蔽地瞟了一眼邊上氣得渾身直哆嗦的維爾利特,後者閉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小姑娘想藉此展示她的控制權,這讓她無比惱火,她努力的忍着,但一想到之前蒂芙妮在內閣會議上對她提出的軍備預算案百般阻撓,弄得她得去用坑騙糧食商的方法籌款她就覺得自己再這樣忍下去非得被氣死不可。在她還生着悶氣的時候,一個穿着黑色侍者服的人走進來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她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並不是因為氣消了,而是戰爭小隊就要入場了。
演武場入那對三十多米高,十多米寬的大門緩緩打開,北河三眼神複雜地看着正對面的高塔。
「怎麼了?上面有什麼東西嗎?」艾倫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問道。
「那上面有點怪,有種令人不安的氣息。」他說。
「我看你是緊張了吧。」夏洛克一掌拍在他的背上大笑道。
「呵!也許吧。」北河三重重地吐了一口氣說,然而他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移向那塔頂,那散發着令他在意的,厭惡氣息的塔頂。
慷慨激昂的進行曲響起,各個大學的小隊依次緩緩地走進演武場。人群在這一刻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迎接着戰爭小隊的成員們。而一直騎着龍在演武場正上方離地大約兩千米的高空盤旋的小爵爺此時也駕着他的龍急速俯衝而下,龍的威勢讓在場的很多人都感到了胸悶,看起來他想搶點風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