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天子 第十四章 沒膽,但是有怒
洛凡塵和那帶路之人返回宋家莊，不過腳步略顯緩慢，乘興而來，雖說不上敗興而歸，但結果的確大大的出乎意料。
救了人，殺了匪，想來想去，搞了半天計劃，卻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熊猛這個看起來只是空有一身力氣的粗糙漢子卻給他點出了問題所在。
但是這個問題怎麼解決？洛凡塵整理了一下手臂上搭着的長衣，低頭沉思。
找回膽氣，這的確是個難題。
二十五里路，回的比去的慢，臨近正午時分，洛凡塵才在路上看見了宋家莊的模糊輪廓。
「哎……」
洛凡塵心中嘆息，一路也沒琢磨出個頭緒，不如回去跟宋達老爺子商量商量，或許他能有什麼好辦法。
心裏想着，耳中卻忽然聽見了一陣陣慘叫聲，混合着悽厲的哭嚎，本應該是寧靜安詳的時刻，為什麼會有這種聲音？
洛凡塵畢竟是練武之人，耳音極好，前面是宋家莊，確定聲音是從那裏傳來。
難道……
洛凡塵心頭一跳，一個合理的推測出現在腦中，土匪人來了！
他發現自己低估了匪人的報復心理，畢竟官道上一個黑漢子行事就那般橫行無忌，現在人死了，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想通事情，洛凡塵身子一頓，但身邊跟隨的男子毫無察覺，還在走着被他一把拉住。
「你從林子裏繞到宋家莊外，但別輕易露頭，看我手勢再出來。」洛凡塵吩咐道。
那男子不明所以，但看洛凡塵臉色，還是沒多說什麼，鑽進了道旁的樹林中。
洛凡塵提起一口真氣，縱身到了樹冠之上，腳尖連點，幾個跳躍之後，在其中最高大樹木上停下，清晰的看見了宋家莊裏的情況。
村民幾乎全都被集合到村里用來集體議事的一大塊空地里，但卻按年紀分成了兩類，青壯年共計三十幾人是第一類，另一類全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其中以老婦人居多。
十幾個精裝匪人同樣分成兩撥，其中幾人手提皮鞭，不斷抽打這雙手被綁的青壯，而另一類則是十足的鐵石心腸，雖不施暴，卻圍起來擋住了那些呼喊求饒的老婦人。
而這裏的悽厲哭聲越響，那裏皮鞭下落的頻率越快，力度越大，清脆響亮的皮鞭抽打混合着慘叫聲也越來越大。
「禽獸不如！」
洛凡塵咬着牙跳了下來，剛要衝出去，那邊石碾上為首的兩個人中卻有一個站了起來，讓他身形一頓，仔細看了看，左邊的沒見過，而右邊少了一隻耳朵的人看着卻眼熟得很。
「說，那個穿青衫的年輕人被你們藏在哪了？不說今天就把你們全都打死，敢反我們石龍寨，我看你們都tm不想活了！」只剩一隻耳的徐二站了起來，喝道。
但這片場地里只有慘叫和哭喊，並沒有一個人回答。
「行啊，一個個膽子不小啊，給我打，往死里打。」徐二跳着腳，喊得聲嘶力竭。
「徐二，你這招沒用啊，快一刻鐘了，沒一個人供出你說的那個小子在哪，今天要是找不到，怕是不好跟大當家交代吧。」石碾子上，另一人緩緩道。
徐二聞言，身子忽然一僵，猛然回頭，道：「二當家別急，看我的。」
「躲開。」徐二走到正在施暴的嘍囉身邊，一把推開他並搶過了皮鞭，手腕一抖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有種接着硬下去，別張嘴。」
可徐二接連十幾鞭子下來，卻沒有半點逼問的意思，反而如同泄憤，每一鞭都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宋家莊的漢子身上留下了十幾道鞭痕，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而捆着那漢子雙手將他掉在書上的麻繩此時也被在他身體劇烈的搖晃下斷開了。
「好啊，好，這都不說，有長進。」徐二說着臉上閃過一絲獰笑，扔掉手中皮鞭，從褲腿里抽出一把匕首，反握在手裏，走到另一撥人里，隨手抓住一個老婦人給拖了出來，表情不自覺變得扭曲：「我不知道她是誰家的，但是你們不說，我就按個宰，老太婆有的是，不用急，早晚輪到你們自己頭上。」
徐二抓住老婦人花白的頭髮，向後一拉，匕首已經抵在了脖子上，「還沒人說？」
「住手！」
進莊的路上一聲高呼，然後一個洛凡塵怎麼也想不到的人朝着這夥人沖了過去，正是那個在熊家莊裏被熊猛嚇唬的哆哆嗦嗦，此時應該躲在林子裏的人。
這太讓人意外了。
只見他右手高高舉起，好像還拿着什麼東西。
洛凡塵微微眯眼仔細看了看，是半塊磚頭……
可那人衝過去，磚頭還沒拍下去，就被徐二一腳踹翻在地。
「你是幹什麼的？」徐二冷聲問道。
「放……放開我娘。」男子被徐二踩住胸口，聲音斷斷續續。
「孝子啊，行。」徐二抬起了腳，把那婦人從地上拖了過來，「大孝子，要不你來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讓你親眼看着這老太婆是怎麼死的。」
「不能說……千萬不能說……」老婦人顫聲道。
「該死的，閉嘴。」徐二忽然把匕首有遞了上去，然後看着那男子沉聲道：「說不說？」
似乎是為了這個答案，空地里所有聲音在都在這一瞬間消失，卻響起了一個不太適合的聲音。
「嘿，一隻耳。」
熟悉的聲音讓徐二的臉上瞬間佈滿戾氣，鬆開了老婦人，緩緩站直了身子。
洛凡塵緩緩走了過來，面帶淡笑，這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
因為他想通了，那膽小甚至說沒膽子的男子為什麼敢衝過去，明明聽見他們的名字都會嚇得直哆嗦。
他的確沒了膽子，但常年被土匪，心裏有怒，正好是在此時爆發了出來。
「二當家，就是他。」徐二咬着牙說道，瞪着看着洛凡塵，恨不得直接一口吞了。
「朋友……」
石龍寨二當家抱拳拱手，但剛說了兩個字，聲音卻戛然而止。
原本離他三丈開外的洛凡塵瞬間出現在了自己身側，沒人看見是怎過來的，就這麼直接閃到了自己身邊，右手握着劍柄，劍上還有紅色液體流淌……
嗯？
這是怎麼回事？
二當家沒明白，但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眾目睽睽之下，石龍寨二當家屍首兩分，倒在地上。
「誰tm跟你交朋友。」洛凡塵一抖長劍，甩掉血跡，轉頭看着呆若木雞的小嘍囉，道「你們，一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