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靈圖 第九十三章 諸天星辰，逆轉生死

    蕭凜緩緩睜開眼睛，他已經將《劍道通論》第一卷一字不漏地背了下來。

    「前輩……還需要再背麼？」

    老人有些發怔，聽到蕭凜詢問，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蕭凜沉默下來。

    兩人對坐無言。

    老人拾起另一本書，那本無名黑皮書，他抬起頭看蕭凜，「這本書你讀過麼？」

    「讀過。」蕭凜點頭。

    「你……」老人猶豫了半晌，還是問出了後半句，「你讀懂了麼？」

    蕭凜微怔，聽老人的語氣，他好像知道這是什麼書……「只讀懂了幾個字。」

    老人猛然睜大了眼睛，「讀……讀懂了幾個？」

    「四個。」

    老人深吸了口氣，默然無言把書平放在地上，點了點頭。

    他緩緩起身，拍拍蕭凜的肩膀，轉身欲走。

    「前……前輩？」蕭凜鼓起勇氣出聲叫住他。

    老人回身笑，「有事？」

    「我……我還沒有請教前輩高姓大名……」蕭凜有些緊張。

    老人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相逢即是有緣……區區姓名何必在意？」

    蕭凜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過……我改主意了。」老人微笑，「我姓歸名有光。」

    蕭凜起身行禮，「蕭凜見過歸前輩。」

    圖書館中寂靜無聲，等到蕭凜再抬頭，面前空空蕩蕩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蕭凜環顧四周，圖書館中依舊昏暗，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連白加黑也不知什麼時候失蹤了。

    田物坐在床邊，絳芸躺在床上。

    病房裏很蒼白，人也蒼白，牆也蒼白。

    他沒有被開除，聽證會的結果着實出乎田物的意料，他坐在長椅上有些發呆，田物是個很少發呆的人，因為他不願意浪費時間，但他累了。

    田物端詳着女孩的臉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已經準備回到人界做他的流浪者，但高松把他拉回了學院。

    不得不說高松是個非常厲害的人，他平時不聲不響幾乎不插手學生會的任何事務，但一出手就讓六巨頭的全盤計劃泡湯。

    田物感覺事情的發展第一次脫離了他的原本計劃，名為「不知所措」的情緒讓他有些茫然。

    他茫然地坐在校醫院裏，等絳芸甦醒。

    但絳芸一直沒有甦醒。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田物知道絳芸一直都睡不好覺，所以他不想打擾女孩休息……他相信，絳芸睡夠了，就醒了。

    歸有光順着棧道般的懸空走廊一步一步向前走，身邊跟着白加黑。

    這隻貓一如既往地慵懶，半睜着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搭着話。

    「館長……」歸有光問，「擅闖神魔之井的可是您？」

    「不錯。」白加黑點頭，「是我……怎麼？想治我的罪？」

    「不敢。」麻袍老人搖頭，「我等只是奇怪館長為何要突然進入神魔之井……畢竟大劫將至，茲事體大。」

    「我高興。」白加黑翻翻白眼，「這理由行不？」

    歸有光默默無言，他沒法再說下去，這隻貓一時高興到處亂逛沒有人能攔得住，就算它把天捅破了……歸有光也沒有資格指責它。

    有資格指責這隻貓的人已經不在了。

    「館長……那個人還活着麼？」歸有光問。

    「他？」白加黑冷笑一聲撇撇嘴，「不死不活。」

    「不死不活？」歸有光一愣。

    「你知道麼……」白加黑聲音低沉下來，它偏頭望向對面點點昏暗的燈光，「這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介乎生於死之間。」

    歸有光沒說話，他安靜地聽着白加黑說話。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加黑長出了一口氣，「把他鎮壓在神學院底……你們是在玩火。」

    「有諸天星辰生死轉**陣在……」

    「諸天星辰陣雖然能顛倒黑白逆轉陰陽……」白加黑冷哼，「卻終究不能改變生死，六儀的設計是有缺陷的……」

    「為什麼館長不彌補這個缺陷？」

    白加黑瞥了他一眼，「你懂什麼？」

    歸有光閉嘴……這世上能這樣藐視他的可能只有這隻貓了……如果沒有白加黑，神學院根本不可能建造起地下那如神跡般浩大的工程。

    黑衣人曾驚訝地下二層的機關，世上確實不存在什麼人有能力把失傳的機關術重現人間，但人做不到的事貓未必做不到，白加黑輕輕鬆鬆一手構建了整座地下防護體系……對於它來說，機關術只是簡單的小技巧，跟它在地下設置某個東西比起來不值一提……那才是白加黑引以為豪的大手筆。

    「使用機關術驅動諸天星辰生死轉輪陣，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白加黑說，「那只能算是『偽諸天星辰陣』。」

    「館長何出此言？」

    「逆轉生死……這個目標是不可能實現的，這就是陣法最大的缺陷，它的運轉只是為了一個不存在的目的。」白加黑冷冷說，「六儀腦子一熱設計出來的胡鬧陣法，你們竟然如獲至寶……真是可笑。」

    「但用來鎮壓那個人……應該綽綽有餘。」

    白加黑大搖其頭，「果然是朽木，你們都老糊塗了麼？只憑藉『偽諸天星辰陣』，怎麼可能困得住他……他是超脫生死的人。」

    「這如何是好？」歸有光沒想到事態嚴峻到這個地步。

    「除非你用真正的諸天星辰陣。」

    「真正的？」歸有光愕然，「難道世上還有第二座諸天星辰陣？」

    「當然有……」白加黑緩緩抬頭，它頭頂是圖書館漆黑的穹頂，「那座真正的，無人能敵的大陣。」

    歸有光意識到白加黑在說什麼……這世上真正的曠渺的無邊無際的寰宇……以漫天星辰為陣，這真是瘋狂而浩大的想法。

    「放心好了。」白加黑說，「他現在還出不來……我在丹青樓地下的設計可不僅僅只是一座陣法而已。」

    歸有光得到了自己要的答覆，鬆了口氣，他來此地不過就是要白加黑給一個明確的回答，或者說承諾。這隻貓從來不亂許承諾……它說行，就一定行。

    壓在心頭的事解決了，歸有光也有閒心思關心關係其他的事……比如剛剛碰上的少年。

    「那個名叫蕭凜的孩子……您有什麼看法？」

    （斷更了近一周時間……實非我所願，前段時間處在無信號區，無法上傳……在此向大家道歉，另外……作為補償，今天兩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