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倒之勢,大軍咆哮而來。
「五城兵馬司辦案,閒雜人等速速退散!」
整個朱雀街一片肅殺,街道滿是甲士。
只余牧閣那一片空地,躺着不停哀嚎的公子哥們。
甲士鏗鏘兩聲,分為兩列,讓出一條道路,走出中年武將,厲色道。
「陳修平當街行兇,帶走!」
說話之人直接將事件定性,想要拿人。
青衣眾如臨大敵,緊握兵器,圍成一圈,將陳修平護住。
陳修平冷聲道,「五城兵馬司,真是好大的官威。」
中年武將狠色道,「兵馬司所屬,聽令,捉拿陳修平,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噌」佩刀出竅,軍馬呼出白氣。
陳修平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青衣眾面色焦急道。
「公子先撤,屬下拖得片刻。」
陳修平搖搖頭道,「走不了,五城兵馬司已經封鎖了整條街。」
中年武將冷笑一聲接話,「既然已經知道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陳修平再次搖頭道,「朝廷的人永遠記不住已經結痂的傷疤。」
中年武將眉頭大皺,清楚陳修平意有所指,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
陳修平目光飄向遠處的高牆,緩緩道。
「江湖。」
事情得從七年前說起,輔國公派系軍隊為了響應先帝起事,肅清南方世家。由於世家與江湖勢力關係錯綜複雜,輔國公遭到了江湖勢力的迎頭痛擊,利用地形優勢與單兵能力江湖勢力將輔國公打得丟盔棄甲。後來不得不請當時的上將軍陳肅出馬,陳肅絕對抱團出擊,一步一城,來了個馬踏南朝江湖!
中年武將在陳修平說出那兩字的時候,面色就已經大變。
陳修平與中年武將幾乎同時開口。
中年武將大喝,「兵馬司所屬,列陣!」
陳修平呼道,「你們再不動手可就沒機會了。」
兩句話說完,整條街道轟的一聲,甲士待發!
接着便是漫長的寂靜,落針可聞。
陳修平很清楚,江湖人士和朝堂都想通過他落陳肅的面子,報當年的仇怨,但陳修平只有一個。
目的相同,但立場不同。
突兀的,連續傳來破空聲,空氣都被炸裂。
無數的飛鏢和毒箭如傾盆大雨般潑灑而下。
中年將軍長呼,「御!」
陳修平令,「退回牧閣。」
毒箭之後,牆外又拋出圓滾滾的物體,剛落地,就散出陣陣煙霧。
中年武將有力一嗅,「有毒,兵馬司,回撤!」
他十分清楚,如果是在野外,大開大合的打鬥,江湖人士絕對不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合之敵,但是巷戰比拼個人實力,兵馬司吃虧太多。
五城兵馬司緩緩撤退,並未受到太大的阻攔。可見江湖人士並不願與他們展開大規模衝突。
從牧閣的四周高牆,翻越無數人馬,衣着雜亂,武器五花八門。
「弟兄們,沖呀,殺入牧閣,捉回陳修平,得劍法!」
陳修平僅在十幾名青衣眾的保護下退回院內。
公子哥們被兵馬司的人順道帶走,一直退出朱雀街。
整頓一番之後,中年武將再次下令,殺回去!
一偏將出言勸道,「指揮使,既然那群人也是為了陳修平,那咱們何不眼見其成?」
中年武將氣得直罵娘,「媽的,陳肅當年辱我,老子恨不得抽他筋,扒他皮!但是現在不行,他的寶貝兒子要是被這幫江湖人士給在京城擄走了,第一個弄死我的絕對是皇上。」
偏將想不明白這其中道理,但他曉得奉命行事。
中年武將眉頭一皺,心生一計,忽然又拉回偏將,俏聲道,「告訴手下們,做做樣子就成,不用拼命,要是陳修平真被帶走了,老子反正是出工了,陳肅怪不得我吧……」接着便奸笑幾聲。
兵馬司的人已經退散好一會了,但江湖人士還沒有衝進牧閣。
因為有一夫當關。
哪一夫?武德將軍,常青!
常青早就知道朝堂的人在計劃陳修平,但他幫不得,因為所有的行動都是皇上默許的,但江湖人士的登場,事件的性質就變了。
「攔路者何人!」
「常青。」
「沒聽過,不想死的就趕緊退開,否則別怪爺爺手裏的刀不講情面。」
常青長吸一口氣,右腳猛的一蹬,地面炸裂,拇指粗細的裂縫直接從腳部蔓延至江湖人前方。
常青大喝,「再上一步,死!」
江湖人士心中大驚,這是何等實力,一腳之威,如此恐怖。
「點子扎手,一起上!」
無數人衝殺過去,常青面色不改,只是嚼完嘴裏的最後一顆瓜子仁。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大雪。
常青透過密佈的雪花,輕輕出拳,除卻心中雜念。
聚勢!
江湖人士看那輕飄飄的一拳,逐漸放大,等到了近前,拳勢已經無與倫比!
雪花滯空,任由常青穿過。
「轟!」
血霧崩散,肉糜橫飛,凝聚常青全力的一擊,直接破了江湖人士的衝鋒,最前一列的人直接回歸塵土。
鮮血迸散到很多人的臉上,讓他們的心冷卻下來。
他是誰?常青?江湖上從未聽過這個名號!
常青慢條斯理的從新退回門口,坐了下去,掏出瓜子。
就這麼一個人,逼停了江湖人士的腳步。
此時,兵馬司的也已經回撤,看着如修羅地獄般的場景,目瞪口呆。
足足好長一會兒,雙方衝殺在一起。
陳修平現在的心情糟透了,口中不停念叨,「陳肅,你坑兒呀!不是說了還有後手的嘛?後手呢?」
青衣眾分散四周警戒,突然一人吐血倒地。
「有敵!」
陳修平收回心思,目光直勾勾的。
微生旭堯領着兩人,從牧閣的角落鑽出。
「哈哈哈,沒想到吧。」
陳修平確實沒有想到,望着一身濕透的胖子,竟然有人另闢蹊徑,從水路進來。
「在下微生旭堯,江湖人送匪號假員外,你也可以叫我小靈通,早就聽說奉北王府的二公子天縱之資,今日一見,所言非虛呀。」
陳修平扯下髮帶,將拍浪的刀把與手纏在一起,緩緩道。
「有什麼說的?不就是殺個痛快?」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