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他只是做出了刺的動作,就被裁判叫停了,而叫停的人,是東方朔月。
東方朔月站起來,眼色複雜地看着曉寒,宣佈:「諸葛曉寒獲勝。」
曉寒並沒有因為慣性而停不下來,因為他知道,他這一刺進去,就是一擊必殺,他提前就收了力道,等着裁判喊停,所以收回時,雲淡風輕,毫無反噬。
眾位裁判也都神色各異地看着他。
這一場,他們本沒有對諸葛曉寒報太大的希望,甚至到了他翻盤前一息,他們都以為西門霏舞會勝,然而事實證明,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勝利在哪一方,諸葛曉寒最後用的那個結界,雖然是水系的,但那藍色里夾雜着血紅色,讓幾位裁判都略感不安。
但也只是不安而已,諸葛曉寒的實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西門霏舞被打敗了,心情非常不好,她死死瞪着這個男人,這是她下山以來,第一次,被打敗!
比武一結束,諸葛曉寒的腦子裏浮現出的都是慕容青雪的身影,完全無視了西門霏舞。
明天,就是絳雲和曉寒的決賽。
看着反敗為勝,最後還能不受反噬地流利收勢的曉寒,絳雲的眼神也不善起來,散發出了凶光,「曉寒,你剛才那招是什麼?好厲害,我怎麼從沒見你用過?」
絳雲坐在前面,看得很清楚,曉寒幾乎是推着結界往前沖,劍從結界裏面刺出去,結界卻絲毫沒有破損,而且結界非常牢固,從始至終他只用了一次。
明天,就是他和曉寒的決戰,他心裏的戰意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強。
曉寒感受到了他迎面而來的情緒,說,「只是個結界,要天賦的,你學不會。」
沈碧霄雙手環胸,眸色沉冷,他是個粗人,但粗中有細,諸葛曉寒沒有幸運符,但他的實力比一般的六級異術師更強,和絳雲、齊晏回相比,似乎還要強一些,就跟……就跟他也拿了個幸運符一樣。
沈碧霄這麼想,也這麼說了:「曉寒,青雪昨天單獨找你,是不是給你了個幸運符?」
諸葛曉寒淺淺一笑:「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幸運的。」
芳菲跳起來,抱住曉寒,叫道:「哥哥最厲害了。」
……
青雪失蹤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鸞城。
各方勢力都在積極尋找,但沒有任何頭緒。
她好像一天之間就人間蒸發了。
誰也不想這個時候去觸慕容將軍的眉頭。
他能乖乖坐在裁判席,已經是非常好了。
然而,戰王告假了,破了裁判缺席不能比武的先例,他請了人代替自己,其餘八位裁判便沒再多說。
翌日清晨,歐陽絳雲和諸葛曉寒比武,青雪沒來看,更不會有人預測,他們之間誰會勝出。
這一戰,僵持了很久,打了三個時辰還未分出勝負,而歐陽絳雲一直忌憚的結界,曉寒也未再施展過一回。
這讓人很費解。
但是只有曉寒自己清楚,青雪教他這招是讓他對付符師和保命的,不是和絳雲比的。他有自己的驕傲,他不會拿它去對付朋友。
打到第四個時辰,慕容重華的臉上終於浮現出除了緊繃之外的不一樣的神情,他說:「此戰,必將載入史冊,歐陽絳雲和諸葛曉寒,會青史留名。」
齊洞庭想起了十年前那一戰,他們也說過類似的話,可是現在呢?一個變成了國師,一個不知所蹤,也未見得青史留名。
從比武開始到現在,歐陽韶光緊張的心情從未放鬆下來,台上有一個人是他的兒子,他驕傲,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的兒子!
作為曉寒的父親,諸葛千恕倒是更沉得住氣,然而,緊繃的唇出賣了他的緊張。對他而言,曉寒從來都是讓他最放心的那一個,知子莫若父,最近一段時間,兒子的表現讓他感到了擔憂,但也僅僅是擔憂,今日一戰,他倒是忽然有了當年慕容重華的心情。
這一場激動人心的風雲際會,玉玠看得全神貫注,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精湛的藝術,他如海綿般汲取着知識和經驗。
他攥緊拳頭,總有一天,他也能站到上面,讓姐姐、父親、所有人,都為他驕傲。
諸葛芳菲和歐陽珺寧這對閨蜜大約是台下最忐忑的人了,台上的男子是她們的兄長,平素里他們關係非常好,但是到了比武台上,就是生死之戰,看對方的眼神都跟看殺父仇人似的。
若無必要,即便是會重傷,裁判都沒有上去制止。
對當事人來說,沒有人想在這樣的巔峰之戰中失敗。
據說十年前可以與國師並肩的那個天才少年,就是因為這樣一場決賽失敗了而永遠沒站起來。
在坐的裁判們,每個人的腦海里都浮現出了那樣一張稚嫩青澀的臉,慕容佑奚,那個活在老一輩人的記憶里的少年。
他們惋惜的同時也悔恨自己當初沒有多關心一下他,哪怕是在戰敗時,多鼓勵一句,或許就有不一樣的結局了。
如今這一場決戰,絲毫不比當年遜色,他們不光要為勝者歡呼,更要對敗者投以最大的關懷和鼓勵。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歐陽世家是同慕容家一樣,用火屬性的家族,而諸葛世家則是所有修煉水系異能的最好地方,比武台上,是真正的異能比拼,水火交融,紅藍交織。
到底是水能澆滅火,還是火焰將水蒸乾,眾人緊張的期待着,一顆懸着的心,從清早開始,持續了五個時辰都沒落下。
火烈烈,水融融,看台上的觀眾們也得到了水火無情的體驗。
比武從清晨到下午,再到黃昏,最後轉入了夜色,終於,迎來了最後的賽點。
清冷的月色下,歐陽絳雲手中的坤靈劍折射出幽寒的光,血一滴滴地劍落在地上,上面有他自己的血,也有曉寒的血,他喘着粗氣,努力平復下體內翻滾的玄氣,六個時辰的打鬥讓他神經緊繃,疲憊不堪,但,他不能就這麼倒下。
絳雲如一頭蟄伏的獵豹,眸中佈滿血絲,盯住他的對手,他知道,今天他是超常發揮,他更知道,他手中的這把由他親手打造的劍,是他最大的倚仗,他要用它,斬斷敵人的劍,為煉器師正名,他們,不是弱者,不只是只能站在後面的工匠。
藏青色的衣袍上沾滿了血跡,隨着夜風飄散出去,讓人不寒而慄,諸葛曉寒的情況沒比歐陽絳雲的好多少,他身上多處傷口,連最柔軟的腹部也被劃拉開一個口子,歐陽絳雲全不念往日之情份,出手之狠辣,讓他驚訝的同時,也生出讚賞之意。
都是年輕氣盛之人,誰想要屈居人下?
兩人短暫的休息後,做出了同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