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靈冥雙月 第33章 蠻野龍狄

    層層火浪環繞山林城寨，護城溝里烈火不休，法橋撤除，八丈法牆無頂，只能傳送城外，一丈木牆之上三兩射手。

    獵龍人！怎會有此類蠻狄？一族粗蠻山道，以獵殺龍族為己任，未來世界神龍絕跡，可否與之有關？獵人雙重修為，武法皆備。

    「九黎部落太炎，請諸位放我的朋友!」太炎立獸挺槍，城下叫門。

    連喊三聲，有位老者登上城頭，全身銀亮，竟是龍皮做衣，龍魂糾纏，都是冤魂。

    太炎見龍皮心如刀絞，若這是龍姐的，非要拿這群人剝皮祭奠不可，怒道：「老妖怪，放了我龍姐姐！」

    老者笑聲尖澀，只當他年少無知，面如樹皮褶皺，皺不皺眉都是一樣的，對身後某人交代幾句，木門吊起，法橋出現，高頭大馬走出寨門，此人壯實可比蚩尤，大耳寬鼻，粗濃大眉如兩把彎刀，雜毛自左耳生到右耳，若不是長在人臉上，只道那是馬鬃，黑漆漆一張臉，熊眼一瞪，唯有一環眼白尚且醒目，再過一千八百年，也算一副猛將尊容。

    「黑臉男！你出來作甚？」太炎大病初癒，打架自然力不從心。

    黑臉男狂笑，震得百鳥飛逸，吼道：「山野蟲猴，你祖上八代赤股蠻僿，捋光猿毛膽敢來此撒野！」

    太炎本欲和談，卻被罵了祖宗，不能不怒，武之精要發於戰果，刀槍棍棒論而不戰談何精妙？於是長槍一挺，反罵道：「黑鳥蛋子掉進泥坑，不拿明火照着，小爺怕丟了你！」

    黑臉男一愣，小子嘴刁當真少見，不怒反笑，長柄大斧提到身前，粗聲道：「三斧不死，叫你老爹！」

    「三槍不死，認你做爹！」太炎暗自得意，此人貌相三十開外，叫他老爹也不吃虧。

    「看招！」黑臉男將板斧掄成車輪，縱馬衝殺過來。

    太炎絕不冒失，此人蠻力，不可硬拼，找準時機一槍挑落便是，正盤算着，黑馬已到近前，大斧當頭劈下，斧刃偏向外側，那是預判敵人行蹤，太炎反其而行之，大喊一聲：「咬他！」麒麟不閃反倒大嘴一張咬向馬頸，黑馬受驚後撤，主人斧子貼着少年腿邊落下，太炎看準時機，挺槍挑刺，黑臉男圓眼怒睜，大斧向上猛撩架開，斧子順勢過頂迴旋一周又橫劈下來，太炎孤注一擲，長槍甩打其臂，槍尖稜角拍擊腕下三寸，暗穴「孖兀」可觸及筋絡，黑臉男手臂酸麻脫力，長斧險些脫手，殺場決勝只在瞬間，太炎長槍一挺，已經頂住黑臉男咽喉。

    太炎哈哈大笑道：「小爺要找何種悍婦，方能生兒如此？」

    黑臉男慚怒，口鼻生煙，卻不抵賴棄斧認輸，只是要他喊爹，寧願閉目受死。

    太炎敬他是條好漢，收槍喚退麒麟，斂笑肅顏，下地躬身一拜道：「孩兒懇請老爹放了龍姐！」

    黑臉男驚愕，拙腦蔽塞不明所以，心存疑諱，問道：「可是要羞辱我虎爺？」

    太炎笑逐顏開道：「約定三槍，若殺老爹豈不四槍，孩兒輸了，只求老爹寬容，放我龍姐！」

    黑臉男開懷大笑，虎拳錘肩喝道：「好孩子！隨老爹入寨！看看哪個是你龍姐！」

    太炎大喜，二人這便並騎入城，山寨不大，百來號人，各個凶神惡煞，相比之下，那位病弱老者看着略顯順眼。

    大寨用草泥加圓木搭建，深坑窯洞圍繞大屋，到處掛滿龍屍，不少捕龍兵器，螺旋飛刃，禁咒法網，龍頭火銃，獵龍鈎槍...

    黑臉男沖老者喊道：「大哥，這娃子招人喜歡，您看...」

    「去吧！跟娃子說道說道，為啥捕龍！」老者臉上縱橫百川，差點淹沒老眼一線，嗓音乾澀如壺底摩沙。

    黑臉男便帶太炎自大屋穿行，大寨後方別有洞天，深山溶洞垂直千米，貼壁棧道盤旋而下，每走五步便有一戶人家，山壁鑿洞形成石室。

    一位大嬸身背木桶裏面儘是蘑菇，迎面遇上黑臉男便問：「呦！驅虎啊！哪來男娃？長得這般好看！」

    「我兒！虎娃！」可把黑爹得意壞了，還慷慨賜名。

    「哎呦，哪家姑娘敢和你生娃？」怎地從大嬸嘴裏聽出些許酸味來。

    黑爹不樂意了，虎瞪一眼，便不再搭理，隨後長路漫漫，此類情況接連發生，驅虎越想越氣，原來四十好幾還沒相好，周圍漢子粗豪，卻都不如虎爺霸氣。

    行至洞底，又是一條長廊，盡頭便是龍牢，大門上了法咒，百龍互相盤繞堆疊，成了一鍋蛇羹，不將鍋底翻遍，如何尋得龍姐？

    太炎見此慘狀，悲憤交加，正要質問虎爹為何如此兇殘，牆角龍身抽搐，身形十分眼熟，正是朝夕相處的龍姐，見她還活着，當然欣喜若狂，喊道：「姐姐可好？鳳弟來救你了！」

    玄姬龍威不再，慘曲如蛇，緩緩爬到門前，先向虎爹瞪了一眼，見他走開，這才溫柔重現，輕聲道：「鳳弟真是奇人，上古龍狄都與你交好！」

    太炎見玄姬血染龍鱗，心疼欲碎，輕撫龍首，眼淚奪眶而出，虎爹開啟龍牢，放玄姬出來，太炎如至寶失而復得，仔細檢查龍身各處，看得玄姬羞澀難當，少年不知母龍何處羞恥，被他一覽無餘。

    「鳳弟，快！雲妹尚在龍狄手中！」玄姬自責，不知姑娘可好，若有不測如何賠他一位妻子。

    太炎驚出一身冷汗，他大病初癒，經受連環打擊，身體一晃顯現暈倒，順勢跪地磕頭，求虎爹救兒媳。

    虎爹問明原由，反倒樂了，仰頭扯開嗓門喊道：「佩娘！」

    先前那位拾菇大嬸探頭喊道：「咋啦？」

    虎爹便問：「今早抓龍，有個姑娘，現在咋樣了？」

    佩娘回道：「吃了點東西，睡了！」

    太炎和玄姬同時癱軟在地，玄姬見他面色憔悴，追問原因，太炎只說誤食毒果，鬧騰一陣就好，玄姬半信半疑。

    龍狄用長繩將玄姬吊升地面，太炎再三跪謝佩娘救妻之恩，便懷抱妻子追上玄姬，地面不少獵人，深怕對玄姬不利。

    玄姬遍體鱗傷，看似遭受毒打，太炎懷抱妻子寸步不離，周圍誰敢多看一眼，他就神經緊繃，來到城門前，眾人圍了上來。

    虎爹上前解圍，怒目圓睜，一副餓虎兇相，當真無人敢攔，老爹高聲喊道：「諸位讓讓，這是我兒，龍女和姑娘都是我兒媳！哪個不服出來說話！」

    「我不服！」地窖鑽出一位莽漢，說是鑽，一點不假，只因洞口太小。

    玄姬悚然自退，藏身鳳弟身後，太炎察覺龍姐恐懼，已猜到原因，無懼此人熊壯，已是瞋目裂眥，咬牙切齒，吼道：「無毛賊，可是你打傷我姐姐？」

    此人當真無毛，全身光蛋，九尺有餘，居然長有四臂！滿身橫肉，唯有醜臉賊痩，髏骨撐膚，骨廓分明，又因頭骨碩大，看着才不彆扭，說話鬼聲鬼氣：「是有如何？」

    太炎挺槍怒喝：「可敢出城一較高下？」

    玄姬大驚，連聲勸阻，太炎哪裏肯聽，旁觀佩娘與虎爹苦言相勸，但見少年凶目如火，這是凶虎食人之相，也都不敢再勸。

    城外樹林，虎爹旁觀，佩娘照顧雲妹，玄姬龍顏憂懼，太炎獸背待戰，喚醒本守兩門，清除雜念。

    虎爹好心提醒：「他叫鷲岳炎君，善用四種法器...」

    太炎抱拳謝過虎爹，冷笑道：「老爹安心，孩兒自有妙招！」

    此時，林中颳起一陣妖風，麒麟焦躁不安，步聲沉重，一頭犀牛奔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