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碧螺和竹葉的傷勢不重,能自己行走。她便過去將陸芸兒和梅竹一手一個抓起迅疾往假山的出口奔去。
至於那錦袍男子,反正不認識,也顧不得他了。
「哪裏走!留下!」
隨着話音,兩名藍衣漢子捨棄蒙面人迅速擋住出口。
蘇璟妍怒道:「讓開!我們只是誤闖了此地,不是你們要殺的目標,他們才是——」說罷伸手指着那些蒙面人。
藍衣漢子板着臉道:「別以為用此苦肉計就能矇混過關,上面有令,寧可錯殺,不放一個!如果真是冤枉,那也活該!」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拼個你死我活吧!」
話音落便將昏迷的二人丟給碧螺和竹葉,迅疾從腳底抽出匕首,主動迎上藍衣漢子發出迅猛的狠攻,她必須儘快解決這兩隻攔路虎,否則呆會更加走不了啦。
藍衣漢子沒想到這女子發起狠來這般強勢,一時竟然招架不住,被逼得步步後退。
蘇璟妍逼退他們之後並不戀戰,趁機護住碧螺和竹葉一起逃下假山,蹲下峰來才剛喘口氣的工夫,太子的親衛就趕到了,見狀忙將幾人團團圍住。
木青業已聞聲趕來,見此情形心裏大驚,忙沖入包圍護在蘇璟妍跟前,對那些人賠笑解釋,「各位大人,手下留情啊,這幾個都是小婦人的親眷,丫頭們年紀小,衝撞了各位,小婦人在此給各位賠禮了!」
說罷朝他們團團行禮。
親衛們面上狐疑,他們才剛趕來,並不知這裏的狀況,隨即視線往蘇璟妍身上打量。
「咦?這姑娘好像見過?」親衛里有人驚訝說道。
蘇璟妍沒好氣地道:「自然見過的,先前在南城大道,本姑娘還跟宋大人一起趕來救駕呢…」
她這一說親衛們立時恍然。
然而從假山上匆匆追來的藍衣漢子道:「不可!她是賊人們的同夥,先前屬下親眼看到她跟那些賊子們接頭!」
「放你、娘的屁!」蘇璟妍實在冒火,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又氣呼呼的解釋,「本姑娘只是來山上看看風景,誰知你們先是躲在那邊樹上放暗箭,又追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地打,還說什麼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太過分了…」
既然與太子的親衛相熟,又自稱屬下,那麼就是太子的人了…
想到此心裏不禁更氣,「你們太子不是仁義之君嗎?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去,咱們這就去見你們的太子,看他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們所謂的親眼所見!」
藍衣漢子愣了愣,自己可沒說是太子下的命令啊,這丫頭竟然猜到了。
親衛們也愣了愣,他們各說各的理,到底誰的話可信?
陸芸兒卻在這時候醒來,茫然四顧看到木青忙撲了過去,又嚶嚶的哭。
蘇璟妍瞧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將她從木青身邊拽過來,恨恨道:「你自己說,到底為了什麼引我去的假山…」
陸芸兒心虛地掙扎着又往她娘身後躲去。
蘇璟妍再次拽過她。
木青也黑着臉問,「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要逛園子嗎?你怎麼拉着阿妍去了假山?」
陸芸兒只是一個勁地哭。
木青見她不說,又逼問才剛醒來的梅竹。
梅竹這才哭哭啼啼地說出原委,「小姐,小姐是想將阿妍小姐騙到假山,事先叫了於家的公子等在上面,讓他到時候欺、負阿妍小姐…」
聞言蘇璟妍頓時雷倒。
木青臉色鐵青。
親衛們面面相覷。
藍衣漢子則滿臉的不可置信。
此時假山上的戰鬥似已接近尾聲,接連的慘叫之後,便再無聲息。
親衛隊長略一思忖,便讓一部分人手上去接應,他自己領着其餘諸人連同蘇璟妍等人返回太子暖帳。
這事他自然不敢論斷,還是稟報太子再說吧。
慕彥崢四處尋找蘇璟妍不見,正急得發瘋,驀然看到他們一行人回返,不由面露喜色。
親衛隊長拱手道了聲殿下,就領着她們匆匆進了暖帳。
慕彥崢滿臉疑惑,忙叫碧螺和竹葉過來問話。
此時暖帳里並沒旁人,太子獨自端坐於几案前悠閒地看書,神情愉悅。
親衛隊長進去行禮後在太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太子的目光瞬即朝她看過來。
蘇璟妍不由挺直了腰身,直視着太子,「敢問殿下,這園子是否設了禁區?」
太子不明何意,卻誠然答道:「不曾。」
「既然不曾設置禁區,那便是說園裏的景致皆可欣賞,假山也不例外,對吧?」
太子只得頷首。
「那為何會將我等上去看風景的弱女子視作賊人?且寧可錯殺,不放一個?」
「有這回事?」太子略感驚訝,視線看向邊上的親衛隊長,「何朝,怎麼回事?」
何朝便又上前細細的解釋。
太子聽了神情微緊,片刻後負手上前,滿臉歉然的笑意,「實在對不住,蘇姑娘,是孤的人魯莽了,孤代他們給你賠罪…」
說罷又看向陸芸兒,神情轉為薄怒,「你這丫頭,沒曾想小小年紀,心思卻這般歹毒,實在可惡!來人——將她帶下去掌嘴五十,以示警誡!」
陸芸兒嚇得尖叫一聲,拽住她娘的衣裳死不放手。
木青雖然不忍心,但也知道此刻不能求情。
蘇璟妍卻道:「殿下且慢!」
太子驚訝地看着她。
蘇璟妍看了陸芸兒一眼,「民女心裏恨極了她,但青姨待我視如己出,為了青姨,請求殿下不要罰她…說到底,這只是民女的家事。」
太子沉吟一會居然答應了。
旁邊的木青不由鬆了口氣,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沒有人不心疼自己的兒女,即便她犯下再大的過錯,也終是不忍心看着她受責罰。
蘇璟妍也正是知道她的心思,才決定放陸芸兒一馬。
青姨是阿娘的人沒錯,但她不是自己的人。她這回算是欠下自己一個人情,以後或許用得上呢…
外間慕彥崢問清原由後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太子,太子不會真疑心她了罷。
太子行事向來謹慎,只怕他早已發現假山上面有埋伏,卻不動聲色地安排人手去圍殺,這事不但沒讓自己參與甚至還故意隱瞞。
若不是阿蠻誤打誤撞地去了假山,恐怕自己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那些蒙面人,到底是誰?千雲樓核查嚴苛,他們又是如何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