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璟妍鬧出這麼大的陣仗,他們即便是聾子也肯定得到了消息。一筆閣 www.yibige.com
經過緊急商議,才定出這懷柔之策。
想着她只是一個黃毛丫頭,以前在玉城就鬧出不少笑話,現在更是蠢得離譜,竟然敢公開以妍玉公主的身份招搖過市,大張旗鼓地回虎頭寨,唯恐別人不知她是武神王的嫡女。
殊不知,皇帝最是小氣。
原本就是被逼迫才重審武神王之案,被逼着才承認武神王是冤枉的,心裏指不定怎麼恨她們母女呢,既然夙願達成,這個時候就該低調做人才是,竟然還敢回虎頭寨,這豈不是送上門的把柄麼?
所以他們只管好吃好喝地招待她,奉她為主,從而行事會更方便。
於非白腆着笑臉上前,恭敬行了一禮,道:「阿妍小姐說的是,這是您和夫人的家,您才是這裏的主人。只是前些日子您和夫人都不在,屬下就自作主張過來替您看着,阿妍小姐>
不稱她「公主」而稱「小姐」,這裏面的區別可大了;又自稱「屬下」,話里已經明顯表露奉她為主之意。
這讓原本心內忐忑的蘇璟妍情緒稍緩,撫着胸口輕輕吐出一口氣,半是嘲諷半是不滿地意:「嗬,真是的,什麼好話都讓你說了。」
說罷吩咐駕車。
寬大的車夫帽遮住了趙二虎的頭臉,看不清他什麼表情,此刻聞言輕輕應了聲是,低聲吆喝驅馬趕車。
於非白的目光似無意往邊上的草叢裏瞟了一眼,微微擺了擺手,隨後領着他的人馬走在馬車之後。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虎頭寨而去,到的寨門口又有一大隊人馬相迎。
果不其然,帶隊的正是威武候關山。
關山果然也投靠了君老三。
這沒什麼奇怪的,他又不是第一次當叛徒了,當初他與父親還是好兄弟呢,不還是為了榮華富貴背叛了父親。
只是他現今背叛的是皇帝,不知他是眼瞎心盲頭被門縫夾了還是被君老三許下的榮華富貴昏了頭。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的確已經當了亂臣。
想必當初的計劃是想說動趙軼也為他們所用,可惜趙軼不從,便乾脆禁了他,再以他的名義起事……
蘇璟妍暗自揣測一番,坐在車廂里並未露面,只叫隨行的婢女前去應了話,便吩咐繼續前行,進了蘇家大院也沒停下,直到二門處又讓婢女增設帷幛,將一干人等全都攔在帷幛外,這才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徑自進了後院。
候在二門外的於非白、關山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知這丫頭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不過她並沒鬧事,姑且讓她耍耍小性子吧。
二人揮手讓大部分人散去,卻又留了幾名身手利落的大漢在門口守着,美其名曰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同時又派了四名粗壯的婆子入內侍候。
但並不多久,四名婆子皆被她遣了出來,且發下話來,讓他倆的女眷進去侍候。
這讓關山、於非白大為惱火。
她倒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不過是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如今一朝得勢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罷了,先由着她鬧兩日吧。
二人原本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在京家大業大的,當家主母自然不會隨男人在外,但身邊少不了侍妾侍候。
兩人心裏一動,臉上的惱意漸漸退卻,隨即不約而同地笑了。不多會兒便喚來自家的侍妾,芸芸交待一番送了進去。
……
院內廂房,蘇璟妍看着立在面前的兩名年輕美貌的婦人,神情有剎那的恍惚。
兩名婦人羞愧地低着頭,半晌不敢抬起。
蘇璟妍慢慢呷了一口茶,情緒才漸漸平復,目光從二人身上掠過,不由嘆了口氣,「都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我可不信你倆會為了榮華富貴委身那兩個老頭兒!」
&他們拿我們一家子的性命逼迫我!」郭小玉終於掩面哭着吼了出來。
馬招娣也跟着哭道:「我們若是不從,他們便要殺了我全家。阿妍,我不敢不從啊!」
&麼說,郭叔和馬叔都還活着了?」蘇璟妍冷靜地問。
兩人下意識地點頭,隨即又搖頭,滿臉淚痕的臉上流露出哀傷,「我不知道啊。」
蘇璟妍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既然連他們的生死都不確定,何苦這樣作賤自己?」
郭小玉嗚嗚地哭得更厲害了,「已經被他強佔了身子,除了死,還能怎樣?可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阿爹阿娘了……」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所幸你們並沒有尋死!」蘇璟妍強忍着怒氣道。
兩個丫頭固然糊塗,可那兩個老色鬼也實在太可恨了。
馬叔郭叔都是父親的部下,關山當年也是,算起來他是這二人的叔叔,怎麼好意思對自己的侄女下手?
卑鄙、無恥、下流!
當初在淮城就該一刀閹了他倆!
原本蘇璟妍並沒想到他倆的侍妾會是小玉和招娣,只是想着從他們女人的嘴裏套點有用的消息,不曾想卻是這樣。
想必那二人打發她倆來,就是想羞辱自己罷。
嗬嗬,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蘇璟妍怒極反笑,起身跟小玉和招娣抱在一起,「別怕,我來了,我一定為你們報仇!殺了那兩個老畜生!」
&是阿爹阿娘還在他們手上呢!」馬招娣急道。
蘇璟妍道:「我自會查個明白。」說着又忍不住冷笑,「他們欺我年幼,又看我沒帶兵馬,便以為我是軟柿子好拿捏,哼!姑且先讓他們得意幾日吧!」
&倆從今日起,便呆在我這,哪也不要去。他們膽敢來要人,我自會應對。」
兩人吸着鼻子重重地嗯了聲。
自有婢女帶二人下去梳洗。
蘇璟妍這才有機會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
在回虎頭寨的路上,她想過千萬種即便遭遇的險境,卻沒想到遇到的第一件噁心事,竟然是這件。
昔日的兩名好夥伴,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那兩個老畜生糟塌了。
這對於土生土長的大綦女子來說,簡直比殺了她們還令人絕望。即便日後替她們報了仇,雪了恨,又能怎樣了?終歸她們心裏的創傷已經存在,很難癒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