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寶籙 第1章 引子，求仙命斷

    令千元，生於城市，二十三歲得《道君寶籙》，後遍訪名山古蹟，尋修道之術，於一座仙氣裊裊的無名山頭，破舊小觀，得遇恩師，賜下功法。

    其後，三年鍊氣，五年築基，再十三年金丹，二十五年元嬰，敗四方來者，成就地球末法時代第一修士，其後藏匿深山，數十年不出，潛修《道君寶籙》。

    其一生，斬鍊氣九十八，築基二百四十三，金丹六十五，元嬰老怪七，不曾染過凡人血。

    …

    今日午時，正是他獲得《道君寶籙》整整百年，一百二十三歲，卻還如個丰神俊逸的青年。

    站在如刀削的陡峭山尖，長發披散，一身道袍破舊，淡漠而深邃的眸子，仰望蒼天。

    「修煉，可有盡頭？」

    周圍寂寥，空無一人。而他，像是自問，更像是在問…天。

    「師傅曾說，修煉，應如宇宙般，無法窮盡。可我到達元嬰巔峰，卻感覺被無形的屏障束縛着，明明能感受到下一階段存在，卻不可突破…

    天道，天道的枷鎖，我已經到達這方天地所能給予的極限了麼？

    破碎虛空，飛升而去…

    我只能用自己的行動，來映證那個傳說！

    仙，亘古長存的仙，你們究竟在也不在？」

    令千元緩緩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刻畫。凡是他手指划過的地方，金光耀眼，形成實質線條。

    隨着不斷勾勒，線條也越來越多，紛繁複雜的相互交織，組成一道介於虛實間的尺長符籙。

    他的動作看似緩慢，但在現實中，僅僅過了瞬息。

    金色符籙被他纖長手指隨意一點，化作玄芒，打向天穹，立於一方。

    他再次刻畫，不同的符籙，顏色也有所不同，碧綠的宛若草葉，散發出濃濃生機。

    符籙成型，自動飛去，列於第一道旁邊。

    接着是第三道，藍似碧海，洶湧中夾帶柔和。第四道，紅如焰陽，微微炙熱，狂暴兇險。第五道，土黃若莽莽大地，厚重沉穩，磅礴浩蕩。

    五道符咒聚集一處，相對環繞，隱隱間互有關聯，卻同樣矛盾的彼此排斥。

    「混沌分陰陽，陰陽化五行，五行生天地，天地衍萬物，萬物五行中。

    混沌為始，陰陽為基，但組成這世界的，卻是五行！

    五行又相生相剋，順生則萬象，逆克則…湮滅！」

    令千遠說完，目光向那五道符籙看去。

    卻見，五道符籙同時爆開，金綠藍紅黃光芒閃耀，瞬間瀰漫大半天際。

    這一刻，地球的所有修者都似有所感，向這裏看來。

    「第一修士終於有所動作了麼？」

    「終於有人要驗證地球幾千年末法時代來，那個破碎虛空，飛升上界的傳聞。」

    「上界若真的存在，虛空破碎下，必然就會有接引的力量傳來…第一修士，要成仙了麼？」

    ……

    天空，五道光芒緊臨，形成了一個龐然圓盤，不斷旋轉。

    突然，好像引起了莫名的激盪，天地都輕微震動。

    光芒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轉變。金色光芒化為金戈之色，綠色光芒化為草木生命之精，藍色光芒化為汪洋大海，紅色光芒化為滔滔烈焰，黃色光芒化為無數土石。

    五行本相生：木生火，木性溫暖，火伏其中，鑽灼而出；火生土，火熱故能焚木，木焚而成灰，灰即土也；土生金，金居石依山，津潤而生，聚土成山，山必長石；金生水，少陰之氣，潤燥流津，銷金亦為水，所以山石而從潤；水生木，因水潤而能生。

    五行亦相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如此時的天空，金戈之氣追趕着草木之精，草木之精追趕着無數土石，土石追趕着汪洋大海，大海追趕着無邊烈焰，烈焰追趕着金戈之氣。

    相互環繞，彼此排斥，一股毀滅的氣息卷襲八方…

    令千元眼皮跳動，心神不寧，猶豫着，卻沒有阻止。

    ……

    當金戈之氣，草木之精，汪洋大海，無邊烈焰，無數土石，最後全部消失，那裏形成了一個黑黝黝的空洞。

    當然，不是宇宙中的黑洞，反而有些像木頭燒盡時，最後誕生出一點光熱的碳頭。

    它凌立虛空，仿佛為湮滅而生，為破壞而存，周圍的空間開始崩裂，一道道漆黑的裂隙如蛛網般，數里數里的向外蔓延。

    這一幕，就好像原本一面光滑完整的鏡子…碎了。

    裂縫中，傳出強大的吸力，沉重的山石沖它而去，林木同樣被連根拔起，零星的生物，脆弱的花草…

    方圓百多里，瞬間變得狼藉，而裂縫，還在擴大，猙獰的延伸向遠方，路過幾處小鎮，一座城市…

    令千元髮絲凌亂飛舞，道袍飄蕩，呆愣的站在空洞下方，並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接引氣息。

    「我錯了！破碎虛空，飛升，仙？或許本就不存在…」

    徒然，他聲音戛然而止，看向遙遠的天際，若有所思，幾分明悟，幾分痴悔。

    「或許，所有人都錯了！破碎虛空，不是指打破空間，飛升，也不是指飛升上界。仙，他們可能存在…

    卻不是在另一個世界，而是，無邊的星海，浩蕩的宇宙！先輩們所說的飛升，應該是離開這裏，去尋找更高等的生命星球…」

    令千元想通了，卻沒有多大的興奮，目光瞥向空洞，他愣神的這段功夫，其周圍的裂縫已經延伸出數百里。

    「我憑生自持修士，從不殺普通人，今天，卻不知多少人因我的愚蠢而喪命。

    不管，我大可以逍遙離開，可這世界卻會因此而迎來末日，無數生靈慘死。

    我不是衛道夫，但也無法眼睜睜看着這熟悉的一切被如此毀去…

    人都會犯錯，這個錯，需要自己去承擔。」

    令千元眼中划過一絲落寞，現在的情況，是他運用五行相生相剋的特性，以巧化力造就的。他的實力，還無法硬撼空間，甚至自己弄出的那個空洞，都不能收拾。

    不過，如他所說，人都會犯錯，也需要為自己的錯去承擔責任，哪怕…拼上所有。

    人都會自私，但每個人的自私是有限的。你可以為了保全自己不去救一人，不去救十人乃至百人，可整個世界的人呢？

    修士性情雖淡漠，卻不薄涼，令千元更是如此，百年前的他也愛嬉鬧，充滿火熱。只是孤獨久了，站在高處久了，自然而然發生轉變。

    「若有來世，願不再孤單！」

    他的眼裏，最後閃現過父母的樣子，師傅的樣子，還有…她的樣子。

    「以吾體為介，以吾血為媒，以吾魂為筆，施道君禁術，借混沌之威，刻符畫籙，鎮壓十方！」

    他飛向天空，身體炸成粉碎，皮肉骨骼化作一張黃紙，鮮血通紅的好似硃砂，靈魂凝成了一杆虛幻大筆，沾着血液，在黃紙上勾勒出道道線條。

    線條每多一道，大筆便會虛幻一分，當符籙徹底成型，大筆驟然散去，成了小小的一縷遊絲，古怪的，凝而不滅，如被什麼奇物保護着，隨風舞動，竟一點點向着上方裂縫而去。

    符籙光芒大盛，立於虛空，神威莫測，鎮壓天地。

    空洞慢慢回縮，裂縫也開始合攏，當一切就要復原止息時，那縷遊絲剛巧到達最後一條縫隙前，也不知是它自主鑽了進去，還是被吸了進去，就這樣隨着裂縫消失不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