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斂眸沉思了一下,才回道:「昨晚丞相府遭遇了刺客,瀚海夜明珠失竊了!」
夜語非假裝訝異了一下,「真是巧了,兒臣昨晚府上也遭遇了刺客,應該是有人刻意而為之吧!」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夜寒風一眼,兩雙眼睛在暗中互相碰撞,誰也不讓誰。
「朕在皇宮聽說了,老九你可有什麼線索?」皇上沉聲問道。
夜語非搖了搖頭,「昨晚唯一抓到的活口,都已在兒臣面前咬毒自盡,兒臣回去後,想了一夜,也沒想通這幕後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皇上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看了夜語非一眼,忽然問道:「咦,怎麼不見賢王妃!」
「璃兒昨晚被刺客嚇到了,身子有些不舒服,等下就出來接見父皇,望父皇恕罪!」夜語非恭敬的答道。
這時,元思璃已經梳妝打扮好,跟隨小清一起走了出來。
她先向主位的皇上福了一福,再象徵性的跟夜寒風和元月靈打了個招呼,才說道:「璃兒參加皇上,皇上公務繁忙,還特意駕臨賢靖王府,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朕方才聽說老九說你身體不舒服,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多禮了!」皇上一甩衣袖,示意元思璃不必再行禮了。
元思璃在小清的攙扶下才在下座的側位上坐下,卻刻意離夜寒風遠遠的。
他不是要說她病了嗎?那她就病個徹底,今日這場殘局,也讓他自己去收拾吧!
皇上凌厲的眼眸在他們兩人之間掃視了一下,像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隨即開口問道:「老九、璃兒,你們夫妻倆該不是有了矛盾吧?」
聞言,夜寒風和元月靈的眼神都向他們兩人看了過去,打的是什麼心思,元思璃卻是再清楚不過。
就在元思璃剛想開口回答皇上的話時,夜語非卻搶先一步回道:「謝父皇關心,我和璃兒之間很恩愛,並未有什麼矛盾。」
夜語非說到一半,忽然看向了元思璃,眼神銳利,如一把尖刀插在她心頭,怎麼也拔不掉。
「璃兒,你說是嗎?」夜語非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下意識的佔據人的視線。
而現在的元思璃卻極度討厭這種全身心都被他控制的感覺,明明就在剛才,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攤牌攤的很清楚,他們不會有情,只會是利益關係。
可現在的夜語非卻還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然的和她在皇上面前演一場夫妻恩愛的戲碼,真是讓她噁心。
元思璃嗤笑一聲,也隨着夜語非的話回道:「是啊,父皇,我和賢王之間並未有什麼矛盾,只是昨晚璃兒偶感風寒,怕傳染給賢王!」
皇上雖然仍有疑慮,但也沒過追究了,因為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瀚海夜明珠失竊的事情。
「因為瀚海夜明珠的突然失竊,所以朕才親自來你賢靖王府,兩撥刺客都在同一時間出現,這中間,莫不是有什麼關聯?」皇上沉着的發問。
可聽在元思璃的耳里,卻覺得十分的好笑,元月靈手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瀚海夜明珠,哪還會有什麼失竊不失竊的事情。
刺客,不過就是她和太子弄出來刺殺夜語非的障眼法罷了,可笑,皇上竟然還相信了。
「瀚海夜明珠好好的呆在丞相府,怎麼會失竊呢?丞相府的守衛看來有待加強啊?」元思璃笑的十分挑釁。
元月靈看着她這副得意的樣子,手指在底下緊緊的握着,指節都握的發白了,內心也無半分安穩。
「璃兒人認為,這件事情已經牽扯了很多,必須要調查個清楚,父皇,我想請月靈姐姐給我們講下瀚海夜明珠失竊的具體經過,好嗎?」元思璃話鋒一轉,忽然看向主位上的皇上。
皇上一直都很欣賞元思璃的聰明才智,當即就下令:「既然如此,那靈兒你就講講吧!」
元月靈雖然十分不滿,但又不敢忤逆皇上的面子,只好答應了。
「自從昨日從皇宮回來後,我就把夜明珠鎖在了我的柜子裏,但到晚上入寢的時候,不知怎的,忽然感覺身體無力,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後來半夜才被一陣打鬥聲給驚醒,經過丫鬟綠蘿和父母親的口述,這才知道是府中進了刺客,對我用了迷香,我才一直昏睡不起的。」
元月靈有條不紊的將昨晚的事情一一陳訴而來,說完,還盛氣凌人的看了元思璃一眼。
這場空局,看她要怎麼解開?
元思璃卻十分不屑,摸了摸下巴,笑道:「丞相府來的刺客可比昨晚行刺我們賢靖王府的刺客溫和多了,竟然沒有傷害姐姐和丞相府眾人的性命,要知道我和王爺昨晚可是差點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還想我們丞相府出什麼事嗎?」元月靈當即怒道,一張精緻的小臉緊緊的皺在一起。
「哎呀,靈兒姐姐,別那麼生氣,璃兒只是在陳訴事實,王爺可以作證,昨晚我闖進我王府的刺客可是來勢洶洶!」
元思璃嘴角微勾,又把話鋒不動聲色的拋給了夜語非。
夜語非只是點頭示意,並不說話,低垂的眼眸不知蘊藏着怎樣的心思。
「好了,朕來這裏,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並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皇上威嚴的發話了。
夜寒風立馬走上前,拱手恭敬求道:「懇請父皇將此事交給大理寺卿調查,以求儘快解決,昨日父皇昭告天下,推遲我和靈兒的大婚,百姓已經對靈兒議論紛紛,若再不將事情解決,兒臣恐怕會對靈兒名譽造成損害啊!」
夜寒風句句在理,倒令皇上有些為難起來。
在他遲疑的時候,夜語非忽然開口,「此事關係到皇家之人的名譽,且又不是什麼命案,無須交給大理寺卿,若父皇信的過語非,我倒有一人推薦,可在暗中解決此事。」
聞言,皇上頓時來了興致,「何人?」
「刑部方侍郎的小兒子——人稱浮光掠影的方知遠!」夜語非淡然答道。
「方知遠?」皇上沉吟半響。
「父皇,兒臣素來聽聞此人不務正業,整日流連煙花之地,風流不羈,與其父方侍郎方輕桐一直不和,九弟的推薦未免太過於草率!」夜寒風立即走上前來說道。
皇上聽了夜寒風的話,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開口問道:「老九,你為何要推薦此人。」
「此人看似表面風流,可卻學富五車,行事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十五歲外出遊歷時,就曾破獲過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命案,雖然為人不似其父方輕桐般正氣怡然,但也不貪戀權勢功名,在京城有浮光掠影之稱。」夜語非誠懇答道。
「朕也曾聽聞他的事跡,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翩翩少年郎!」皇上讚賞道。
「父皇,兒臣認為瀚海夜明珠失竊之事還是不要輕易交給方知遠為好!」夜寒風繼續堅持着。
夜寒風的一番話,將他原本以來所有的計劃都給打亂了,他早已買通了大理寺卿上上下下,想讓這次的事件不了了之,而他就能如願和元月靈大婚,和丞相府連成一線,哪知道半路突然出現一個方知遠,且不論他是敵是友,這件事情都變的太棘手了。
「太子不必再說,朕意已決,老九從不輕易誇人,朕也想看看這個方知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皇帝和善的笑了笑,似乎很有興趣。
「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賢靖王府了,朕先回宮了!」
話畢,皇上自主位上站起來,在貼身總管劉公公的服侍下,移步皇宮了。
夜寒風憤恨的看了一眼夜語非,也一甩衣袖,疾步離去。
元月靈不敢再過停留,也追隨夜寒風而去。
賢靖王府門外,元月靈看着盛怒下的夜寒風,半響才弱弱的開口,「太子殿下,您就由得賢王他們這樣放肆嗎?賢王今日此舉,明顯就是想和刑部拉攏關係,倒是朝中六部都成了他的人,對太子您可十分不利啊?」
其實比起太子的勢力受損,元月靈更關心的是她的太子妃之位,她要有了權利,才能將元思璃給狠狠的踩在腳下。
夜寒風平靜了思緒,又恢復了以往的勝券在握,嘴角偶然勾起的笑容,詭譎異常。
「放心,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噢?」元月靈的眼眸一下子晶亮了起來,「太子此話,是有什麼辦法了嗎?」
夜寒風嗤笑一聲,就勢身後摟住元月靈的裊娜細腰,將她拉近了自己。
「辦法我到沒有,但是已經找到了能對付他的人,有時候往往身邊最親近的,才是致命毒藥啊!」
夜寒風笑的十分放肆,然後重重的在元月靈的腰上捏了一把,「靈兒,你說是嗎?」
「但,靈兒只會是太子殿下最貼心的人,而不會成為致命毒藥喲!」元月靈嬌羞一笑,頓時軟在了夜寒風的懷裏。
夜寒風但笑不語,只是輕輕的朝元月靈的額頭上吹着氣,看她烏髮被吹起飛揚,他的整顆心似乎也跟着在舞動。
這大千國,下一代儲君只能是他夜寒風,夜語非,不過廢人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