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語非走後,小清就走了進來,照例幫她洗漱一番,才帶她去前廳用膳。
因為病剛好的緣故,元思璃頭還有暈,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
元思璃來到了前廳,夜語非已經好好的端坐在那裏用着膳了,整個人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舉手投足間都是皇族氣息,完全看不出是那個一大清早對她發怒的人。
元思璃在小清的攙扶下,才坐在了夜語非的對面。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列食物,也算廚房的丫鬟有良心,知道她剛剛退燒,沒有給她準備什麼油膩的食物,而是一小碗清粥,這倒讓她有了些許的胃口。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夜語非早早的就吩咐好的,知道她病剛好,吃不下什麼油膩的食物,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些清粥,作為今天的早膳。
兩人用膳的時候,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尷尬的氣氛連身後的一眾丫鬟們,都感覺後背一陣發麻。
紛紛在心底猜測着,一向恩愛有加的王爺和王妃是不是吵架了,怎麼看,他們倆現在的趨勢都有點像在冷戰的樣子。
直到用完早膳,丫鬟們來收拾碗筷的時候,夜語非才淡淡的開口,「昨日父皇喚我去上朝,是當眾宣佈三天後,太子和元月靈大婚的喜訊。」
元思璃一怔,追問道:「皇上不是說,要先解決瀚海夜明珠的事情嗎?怎麼好端端的又讓他們三日後大婚?」
「大概是右相府施壓了,看來,元正榮是鐵了心要和夜寒風站在同一陣營了!」夜語非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經心的說道。
「王爺,你好像一點都不着急!」元思璃勾起唇角,饒有興致的問道。
「在本王眼裏,他們的合作,不過是螻蟻之勢而已。」夜語非輕蔑說道,似乎根本不把夜寒風和元正榮放在眼裏而已。
「看來王爺已經有了對策,那好像已經沒有我的事情了,我是不是可以高枕無憂了?」元思璃笑了笑,雲淡風輕的問道。
「只是暫時而已!」
……
這廂賢靖王府已經歸於平靜,但是當朝太子的東宮卻是暗潮洶湧。
密室里,夜寒風背着手站在那裏。
而他的身後單膝跪着一個全身黑衣,臉帶面具的人,正拱手向他恭敬的匯報着。
夜寒風聽後,大驚失色,立馬轉過身來,冷冷的問:「你可看清楚了?」
那個帶着面具的黑衣男人立馬回道:「回稟太子殿下,屬下所見,千真萬確。」
夜寒風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心頭的怒氣,嘴唇緊緊抿着,半響才回道:「你先下去吧,時刻給我盯緊賢靖王府的動向,有什麼動靜,立刻向我匯報。」
「是!」黑衣人立刻應了一聲。
片刻,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試探性的問道:「既然賢王的雙腿被廢是假裝的,殿下,我們何不把此事稟報給皇上,這樣,就不需要您出手了?」
夜寒風中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容,「此事還未到時機,現在稟報給父皇,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我要的是能一次性斬草除根,不留後患,且看吧,夜語非他遲早要敗在我手上!」
「太子高瞻遠矚,屬下佩服!」黑衣人拱了拱手,便恭敬的退下了。
只留下夜寒風一個人站在密室里,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令人發慎。
他對着這空蕩的密室,喃喃着:「老九啊老九,你可真是下的一手好棋,騙了我這麼多年,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呢?」
夜寒風實在是想不通,夜語非這麼多年的隱忍到底是要做什麼?
要不是他安插的暗衛告訴他,他無意中看見夜語非的雙腿根本就是好的,他還真的不敢相信,他真是越來越猜不透他這個弟弟的心思。
以前以為他處處跟他作對,不過是為了報復他在淮河一役設計陷害,害他雙腿被廢的仇,但是現在來看,夜語非的目的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還有那個元思璃,也真是個不同尋常的女人,一次次的拒絕他,卻執意嫁給夜語非,莫非,她也早就知道這件事情?
看來,這個女人當真是心機深沉之人,她既然選擇了夜語非,來跟他作對,那以後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想來,那顆棋子,也是時候該發揮他的作用了!
想到這裏,夜寒風就是一陣心情大好。
他步履輕快的走出了密室,回到了自己的宮殿,滿臉笑意的逗着自己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內心怡然。
隨即,他便吩咐自己的侍女去把自己的養的信鴿帶過來,而他,則坐在了案桌上,取來文房四寶,把宣紙輕輕鋪開,親自研磨,寫上一句——「今日子時,特來相見。」
待侍女把信鴿帶來,他早已把那紙條卷好,綁在信鴿腿上,雙手一揚,那信鴿便信天而飛。
夜寒風看着信鴿離去的方向,嗤笑一聲,內心成竹在胸。
……
而元思璃因為用完了早膳,在小清的陪同下,百無聊賴的逛了一下王府的後花園,出了點汗,泡了個熱水澡,又繼續躺倒床上呼呼大睡。
雖然她現在很關心滿堂春的案子,但是比起這個,還是養好身體最為重要。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和夜語非用完了午膳之後,夜語非便去了書房批改公務。
而元思璃一個人無趣,便拉着小清去了後面的院子裏閒逛。
小清怯怯的跟在元思璃的身後,看着她漫不經心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王妃,你是不是和王爺吵架了?」
元思璃怔了一下,才輕輕一笑,「我跟他哪有什麼架可吵啊?」
「王妃,你真沒跟王爺吵架?那就好,雖然王爺平時看起來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的感覺,可是我能看得出,他對你是真的是與眾不同的,你都不知道,昨天您發燒的時候,王爺可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一整夜都沒合眼呢!」小清急急的說着。
聽這語氣,似乎很為夜語非打抱不平。
忽然被小清這麼一說,元思璃所有的思緒忽然一下子卡在了那裏,動了動嘴唇,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原來昨晚,真的是夜語非照顧了自己一整夜,可他明明說自己對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那麼,他又為什麼突然這麼在乎自己的死活呢?
元思璃想了很久,也始終想不通這一點了,乾脆是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勒令自己再去禁止想這些煩人的事情。
夜語非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在滅絕了她所有的希望之後,又要給她一顆甜棗,讓她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希望,玩弄她的心是一件很興奮的事情嗎?
元思璃悶悶的疾步行走着,速度快的都讓小清跟不上。
而小清看着自家王妃煩躁的模樣,也是一陣鬱悶,不知道王妃怎麼突然又變成這樣了。
在走了幾步路之後,元思璃又氣憤的停了下來,真是的,自己為什麼要想着那種人啊,平白浪費她的腦力。
在元思璃想不通的時候,乾脆踢了踢面前的梧桐樹,青黃的葉子颯颯的掉了一地。
清涼的微風一吹,遍地綠葉紛紛揚起,而隨着葉子紛飛的還有一枚白色的物體。
元思璃的視線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她伸出手去,穩穩的接住了那枚白色的物體,好像是什麼鳥類的羽毛。
元思璃趕緊招呼小清過來看。
小清把那枚白色的羽毛輕輕的捧在手心,仔細端詳了一陣,才得出結論,「王妃,這好像是鴿子的羽毛,而且還是信鴿!」
「如何見得?」元思璃好奇的追問。
小清回道:「若是野生的鴿子,羽毛不會這麼柔順,而且羽毛的顏色也沒有那麼白,但若是信鴿就不同了,因為時常被人飼養,吃的是上等的食物,從來為經歷過四季變化,這羽毛自然是潔白如新,柔順光滑,而且,王妃,你請看……」
說着,小清又指了指羽毛上一處給元思璃看,「這羽毛上隱隱泛着金絲的光芒,想必是昂貴的品種,若不是王爺這樣的皇家之人,是萬萬養不起的!」
元思璃睜大了眼睛,仔細的敲着,只見那枚羽毛最頂端的地方,是隱隱泛着金色的光芒。
「那有沒有可能是富甲一方的商賈之家養的呢?」元思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清笑了笑,回道:「不會的,王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金絲眉鴿,因起羽毛上隱隱有金色光芒而得名,十分稀有,是只有皇家人才能飼養的!」
接着,她又發出了疑惑,「咦,不對!」
元思璃趕忙追問道:「哪裏不對?」
「我們賢靖王府可從來沒有養過這種金絲眉鴿,那這鴿毛是從哪裏來的呢?」
「你確定,我們王府里從來沒有養過這種信鴿?」元思璃急忙問道。
小清點了點頭,很肯定的回道:「別說金絲眉鴿了,我們府里連一隻信鴿都沒有。」
元思璃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樣的,自從她嫁進賢靖王府以來,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下人在飼養信鴿。
「為什麼王爺不養只信鴿呢?」
小清沉思了一下才回道:「王爺說信鴿會讓他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況且,他也不需要去拉攏什麼人,所以,不養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