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皇上一聽玲妃的話,像是證實了他剛才的什麼想法一般,心底頓時有一股怒火在升騰而起,難道就因為自己這麼多年對他的寵愛,這不孝子就已經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了嗎?竟然還敢當眾輕薄自己的愛妃?
皇上當即將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尚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賢王夜語非,慍怒道:「非兒,是這樣的嗎?」
聽着自己父皇那焦急又帶着一絲怒氣的聲音,讓夜語非的思緒一下子就卡住了,就算他身為他的兒子,就算他對自己的母妃又那麼的多的虧欠,可到頭來,他念着的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的玲妃,而骨肉親情在他眼裏根本不值得一提。
事實證明,那日元思璃對他所說的話是對的,自己父皇在面對自己與玲妃之間,是真的的會選擇玲妃,而自己接下來的證明,也不過是在自取其辱,現在他終於相信了,因為父皇此刻竟然就因為玲妃身邊丫鬟的一句無憑無證的話,就開始懷疑自己了,這可真叫他這個做兒子的寒心啊?
這一刻,夜語非忽然有些絕望了,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就這樣直直的望着他的父皇,像是要望進他的心裏一般,可他的父皇臉上卻沒半點對自己的柔情和心疼,只是漫無邊際的冷漠,就像當年當他親眼看着自己的母妃在自己面前死去時,他也是那樣不動聲色的看着他的父皇,他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自古君王皆薄倖,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非兒,朕在問你話呢?為何不答。難道是默認了?」皇上觸及夜語非望着自己心如死灰的眼神,忽然的有些不敢面對,故此冷冷的別過臉去,淡淡發問。
這時,在一旁跪着一眾黑壓壓的宮女太監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這麼一句,「皇上,奴婢可以作證,剛剛當奴婢聽到玲妃娘娘的呼叫聲時,匆匆趕來這裏時,確實是看見了賢王殿下正在扯着玲妃娘娘的衣裳!」
此一句話,聽到傳到夜語非的耳朵里,卻是異常的心在,這下,他是真是無話可說了。
他猛地朝那跪着一眾宮女太監人群中看去,卻見剛才鼓起勇氣揭發自己正是以往出賣過珍妃的藍兒,這也難怪了,又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這次他算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玲妃想要設計陷害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因為有了藍兒先開口,其餘的那些宮女和太監們,也都俱表明自己剛才趕來時所看見的畫面,皆是對夜語非不利的話。
夜語非聽了,卻是無所畏懼了,他當即冷笑一聲,「這世道,到是什麼狗都能來咬本王了!」
可在聽在皇上的耳里,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沒想到自己一向視若為自己驕傲的賢王,竟然會無法無天到剛輕薄他的愛妃的地步了,現在人贓俱獲時,居然還不把他這個做父皇的放在眼裏。
「非兒,現在所有人都指證你竟然輕薄玲妃,你有何解釋,你這個不孝子啊,玲妃可是你母妃生前的好友,你該稱之為姑姑啊,你怎麼下的去手!」
夜語非卻是直直跪下,一派正直道:「請父皇明鑑,兒臣並沒有做過此事,所以兒臣是不會承認的,兒臣這一生所愛的女人只有賢王府一人,所以,兒臣是絕不可能會對其他女人動心的,更不可動手動腳,尤其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這種女人,不值得我叫她一聲姑姑!」
「夠了!」皇上大聲呵斥道:「沒想到非兒你到了現在還是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此刻真是讓朕心寒啊,你不必再解釋了,劉公公,快給朕擬一道聖旨,昭告全天下,自今日起,朕要撤去九皇子夜語非賢王之位,只做宮中一名普通將領,將其月奉罰至和大臣平齊!」
「是!」劉公公在一旁立馬小人得志的應道,隨即看了在還跪在地上的賢王夜語非,滿臉嘲諷。
可夜語非卻根本不把他的這種譏笑的嘴臉放在心上,只是伏地跪拜道:「兒臣叩謝父皇隆恩!」
沒想到他這就應了?難道是真的不把他這個做父皇的放在眼裏嗎?
此刻,皇上的內心已經在冒着星星點點的黑煙了,就差一把大火,便可升騰而起了。
而這把火,恰恰就是玲妃。
玲妃撲在皇上的懷裏,卻又悄悄的對着夜語非的一處陰冷一笑,他夜語非以為這件事情她會就這麼算了嗎?她要的是他賢靖王府一門都就此消失,那麼這長安城就是她的地盤了,就可以任由她為所欲為了,所以這次她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呢?
而夜語非在看見玲妃忽如其來的笑容時,心裏又是一驚,難道這女人害他至此還不夠嗎?這下,又要耍什麼陰謀詭計呢?
在聽見皇上口頭所下的旨意之後,這時,玲妃才做出一副驚慌失措、大事不好的模樣,連忙對着皇上說道:「皇上,萬萬不可因為臣妾而導致你們父子相殘啊,這樣的話臣妾寧可一死。」
話音一落,還不待皇上反應過來,玲妃便猛地推開皇上,然後狠心的往一側的石柱上撞去,頓時血如匹練,伴隨着一陣「砰」的聲音,玲妃應聲倒地,額頭上是一大塊的血跡。
皇上嚇的立馬沖了過去,一把抱起玲妃,緊張道:「愛妃,你怎麼這麼傻啊,來人啊,快來人啊,快去情太醫來,要是遲了一步,導致玲妃有什麼事情,朕要你們通通都去陪葬!、」
接着,皇上又往夜語非那一看,怒道:「賢王,這下你滿意了吧!」
冷冷的扔下這句話,皇上一把抱起玲妃,轉身向永秀殿走去。
徒留夜語非一個人還尚跪在原地,伴隨着一地的淒涼,思緒茫然,玲妃此舉置之死地而後生,到底背後又有什麼路,但此刻,他應該顧及的卻是自己,因為現在的自己可真是窮途末路了,當日那個和元思璃一起許下待得天下靖平,定要執君之手,江中一艘畫舫,撫琴吹簫,共譜一曲一醉紅塵的願望,也不知幾時才能實現,若今日他並沒有那麼的衝動被玲妃的一句話就給激怒,非要正面對上她就好了,這下,事情也就不會如今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說起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又要害的元思璃為自己擔驚受怕一番了。
半響,他才緩緩起身,向着皇宮中最黑暗的角落走去,徒留一地落葉淒涼,風乍起,吹皺滿江春水搖曳。
而這邊的玲妃的貼身侍女阿思則是趕忙叫人去了宮中延請了莫太醫莫玉成過來為玲妃救治,莫玉成自那日被玲妃威脅了一次之後,便十分不喜她的行事作風,但為人醫者只談救死扶傷之事,而不會在意那人的身份品行,於是在阿思找到他之後,還是提着診箱快步趕來了。
接着,阿思又使人自皇上手中接過玲妃,將她輕輕的抬回房裏,讓她躺好,等待着莫玉成的到來。
不多時,阿思叫來的莫玉成莫太醫就匆匆趕來了。
阿思趕忙讓他進房去給玲妃看診。
「微臣見過皇上!「莫玉成當即向皇上行了個禮。
皇上心內焦急,只淡淡點頭,可抬眼卻見眼前的這位太醫並不是常來給自己和玲妃調養身體的那位鍾老太醫,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他,但由於情況危急,他這一時間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越早診治,讓玲妃醒來的希望就越大,他可不能失去他這位愛妃的啊!
於是,便也並不阻攔,而是徑直讓他進了玲妃的屋子。
因為莫玉成面相白淨,年紀十分的輕,這也是讓皇上有些不放心他去診治玲妃的理由,因為他們大千國的太醫歷來都是越老越有資歷,而像他這年紀輕輕的太醫,可還真是少見啊,萬一等下要是下針的時候有個什麼手抖的,他可放心不下他的這位愛妃。
不過幸好剛剛他還特意叫阿思派人去請鍾老太醫來永秀殿了,這下玲妃有救了。
而莫玉成在見到屋內床上躺着的人正是玲妃後,當即皺了皺眉頭,但並未多話,雖然這玲妃一直以來都處心積慮的想對賢靖王府下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定是不容於世,但畢竟現在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也容不得他思考一分一秒,他當即箭步上前,放下手中的診箱,席地而坐,一番望聞問切之後,心中已有成算,於是快速的打開診箱,拿出了一套銀針,正準備給玲妃施針時……
「等等……」可皇上見他年輕,顯然心裏並不信任他,現下見他拿出銀針準備往他心愛的玲妃身上扎時,這才急忙攔住。
萬一他下手真的沒一個輕重,那他豈不是把自己心愛的妃子往絕路上逼嗎?
「皇上有何吩咐?」莫玉成也當即停在了哪裏,不解問道。
莫玉成雖然是個年紀不大,但觀察力卻十分敏銳的人,此刻,見皇上看着自己手中銀針緊皺眉心的這幅樣子,顯然是不怎麼信任自己,他便徑直將自己手上捏着的那支銀針插回針包中,淡淡的看着皇上,等着他的下一步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