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仙師。」
樂陽順着聲音看過去,風不平的臉上寫的全部都是不情願。
樂陽知道,就算換成了自己,突然間知道和自己交談甚歡的人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認識的大人物,自己也會是這樣的彆扭。
「風不平,我有個賺銀錢的差事給你,你要還是不要?」
樂陽笑着說,若是只論武功,風不平能飛劍擋下自己的金刀,他就不比自己差。
「你這算是什麼,施捨嗎?對不起,我不稀罕。」
樂陽聽見風不平的拒絕,有些奇怪,這個傢伙不像是有錢不賺的人啊。
樂陽仔細觀察了風不平一會兒,發現風不平的眼睛時不時地飄向三公主,這才有些明白。
「紅鸞,我聽說你喜歡練劍,剛好貧道的這位朋友也擅長劍術,你不如讓他給你指教兩招。」
「就他,恐怕我一劍下去他就沒了性命。」
三公主的乳名紅鸞,上下打量了一下風不平,並不覺得這個少年有什麼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要是論劍術,她不相信還有什麼劍術能超過現在貼在她胸前放的那本。
「風不平,看來你的劍術被人瞧不起了呢。」
樂陽輕輕的一句話,就讓風不平漲紅了麵皮。
可是風不平不是樂陽,進入禁宮之前他的長劍被守衛收了去,此時只能瞪着樂陽,仿佛在說:「敢不敢給我一把劍。」
「三公主,你莫要小看了他,他的劍術,能夠幫助貧道斬妖除魔。」
樂陽見到風不平的表情,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是嗎?」
紅鸞相信樂陽的話,卻還是沒有多重視風不平。
珠玉在前,誰還管瓦礫有多精美。
樂陽走到風不平的面前,低聲說:「你不要銀錢也就算了,三公主你要還是不要,若是喜歡她,便隨我一起斬了那妖祟。」
風不平說道:「仙師那麼高的法力,還要我這個凡人幹什麼,直接將那個妖祟燒了,豈不痛快?」
紅鸞見師父和那個窮酸小子竊竊私語,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便問道:「師父,你們在說什麼?」
「我正在傳他幾句斬妖的秘法。」樂陽接着在風不平的耳邊說道:「做不做,你若是答應幫我,事成之後,不但有黃金萬兩,而且這個殺妖的功勞也記在你的頭上,你要是喜歡這個丫頭,到時候娶了便是。」
「誰喜歡這個假小子。」風不平看了一眼穿着劍士服的紅鸞,卻又說,「斬妖除魔,本來就是我要做的事情,要你囉嗦。」
「那行,黃金萬兩那就沒你的分了,至於三公主嘛,我正好還沒有道侶呢。」
「你敢。」
「嘴硬。」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師父,這是什麼秘法啊,你也教教我啊,是這樣嗎?」
紅鸞湊上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長長的睫毛因為努力睜着眼微微顫抖着。
「不行,你絕對不能教她。」
風不平的看見紅鸞的可愛模樣,瞬間大吼了起來。
「你是誰啊,賤民,你給我出去。」
紅鸞生氣極了,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遊俠兒怎麼這麼讓人討厭啊,自己師父教自己仙術,關他什麼事,憑什麼不讓師父教自己仙術啊。
樂陽樂呵呵地看着兩個不知怎麼就吵起來的少年少女,還真是莫名的有一種般配的感覺呢。
「我是誰,樂陽是我兄弟,按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師叔。」
「切,一個窮酸落魄的遊俠兒,還好意思和我師父稱兄道弟。知道我是誰嗎,見到公主還不跪下來行禮,一點尊卑都沒有,小心我叫翠羽衛滅了你的九族。」
「我的劍術天下無敵,你那些翠羽衛都不夠我一劍。」
「吹牛吧,你以為你是劍聖啊,還千里殺一人,十步不留行呢。」
「我雖然現在不是,但我遲早會是的。」
「臭小子,你說你劍術很厲害,來試試啊!」
「不行,你太弱了,我怕傷到你。」
「你死定了嗎,臭小子。」
樂陽看兩人在吵下去就要拔劍相向了,趕緊出言阻止。
「好了,三公主,天色已晚,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風兄弟還有點事情要商議。」
臨行之前,樂陽把一瓶裝着一顆回氣丹丹的瓷瓶交給了三公主,雖然是讓修士恢復修為的丹藥,但是凡人吃了,也能促進體內的氣血流通,經脈穩固。
三公主收了仙丹,才暫時壓下對風不平的怨恨,帶着女官回寢宮去了。
見三公主離開了,樂陽才和風不平談起了正事。
「什麼,你說有兩隻妖祟?」
風不平站起來就要走,他是來賺銀錢的,又不是來送命。
「你的俠義之心呢?」
樂陽沒想到風不平這麼膽小,初見面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個見義勇為的俠客呢。
「哥,大哥,不對,仙師,活下去才能談俠義啊,命都丟了我還怎麼行俠仗義,我可是要成為劍聖的男人,怎麼能死在妖祟的手裏。」
風不平最大的優點就是實話實說。
「你說不定還沒當成劍聖就被人砍死了,死在人的刀劍之下和妖祟的手裏有什麼區別。」
樂陽也沒有半句虛言,只是這話聽着扎心。
「什麼叫沒當成劍聖就被人砍死了,我給你說我的劍法那可是……」
「是什麼?」
樂陽笑着看着風不平,這個傢伙的劍法不比自己的刀法差,他的來歷絕對不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遊俠,這小子雖然不說假話,但多少還是有點隱藏。
「我不說,打死我也不說。」
風不平知道再說自己怕是要說漏,索性開始大口大口地吃着桌上的膳食,這些皇家精心烹調的食物樂陽吃不習慣,風不平卻吃得痛快。
「要是有酒就好了。」
「想喝酒的話,那就跟我來。」
樂陽一一揮道袍,示意侍官帶路。
「故作神秘。」
風不平看左右的翠羽衛有沒有注意着自己,袖子在桌子上一拂,臉上掛着笑跟了上去。
前路越來越幽暗,就算侍官手裏提着着一盞燈籠,也不能把三個人全部;籠罩在亮光之中。
「我們只是要去哪裏啊?」
風不平握緊了守衛退還給自己的白銀寶劍,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膀,怎麼覺得越來越冷了。
「禁宮中的雪山。」
隨着樂陽的話,拐彎之後,一座巨大巍峨的白色雪山出現在了面前。
「皇帝一年前,為了討好雪娘子,不遠萬里從天上挖來的冰雪,堆築成了這座雪山。」
樂陽說着,一隻手伸進了雪中,感受着這不合時節的冰冷。
「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妖祟在這裏嗎?」
風不平凍得上下牙齒打着顫,他懷疑樂陽是故意帶他來這裏折磨他的。都知道這裏是雪山看,都不知道提前給自己準備一件棉衣。
「妖祟不在這裏,但是它既然是雪娘的伴生精靈,那麼它與雪的關係定然非同一般,它一定還會回到這裏來。」
樂陽鄭重地說道。
「什麼,我一個人呆在這裏?」
風不平大驚失色,樂陽這是誠心想要凍死自己嗎?
「放心吧,除了你之外,這裏還會有一百名翠羽衛看守,我也沒有指望你把它拿下,你只要拖延到我趕過來就可以了。」
「在這期間,無論是誰來,想要進入雪山山之中,就算是我,你也可以格殺勿論,我懷疑那妖物已經精通變化之術,不需要依附在人的身軀之上,就可以變化成人的模樣了。」
樂陽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個妖祟可能已經突破到了鍊氣後境,甚至築基境,吃人心肝,是妖祟增長修為的捷徑。
「小道士,那點東西給我防防身啊。」
樂陽囑咐好了就要離開,卻被風不平給攔了下來。樂陽搖了搖頭,他為了對付這個妖祟,都用了自己體內十多滴精血血,再用下去,不需要妖祟動手,他自己怕是要變成一縷亡魂了。
「重色輕友的傢伙。」
樂陽聽到風不平在他背後的抱怨聲,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清幽的燭火搖晃雕窗上的人影,樂陽的眉頭卻是越發的緊皺,他看那些有關於妖祟的記載,無論是害人還是出現,看的越到,他的腦海越亂。
那妖祟從原來一天吃食一人的心肝,到現在一天吃兩人的心肝,吃的卻還都是朝中的重臣。
「國師、尚書、侍郎……」
樂陽看的頭都大了,他把這些人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地點在一張地圖上標註出來,卻發現了一件蹊蹺的事情,趕緊把侍官喊了過來。
「這是什麼地方?」
把所有死亡地址連在一起,陡然變成了一個圈,而那個圈的圓心,在地圖上好似有一個非常龐大的建築物。
「仙師,這是陛下為娘娘建造的萬禽園。」
「帶我去,趕緊。」
聽到萬禽園三個字,樂陽恍然大悟,如果那邪祟寄生在禽鳥的身身上,或者它本身就是禽鳥,那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翠羽衛星夜出了禁宮。
「原本萬禽園是要建在禁宮內的,可是一來建造萬禽園所需要的地址要大,禁宮裏已經堆了一座雪山,沒有這麼大的地方,而來禽鳥畢竟也是畜生,萬一傷到了宮裏的貴人就不好了。
「於是陛下就在里禁宮不遠的地方建了這座萬禽院,萬禽院落成之日,天底下的鳥兒都來朝見,就好像這裏有着它們的王一樣。」
侍官這樣一說,樂陽已經確定無疑了,看來那個妖祟就是一隻鳥形的妖祟,什麼萬鳥朝王,只不過是用自己的修為威壓着附近的鳥兒而已。
眾人騎着馬,很快就來到了萬禽園,有侍官帶路,守在門口的衛兵自然不敢橫加阻攔。
「仙師,我們到這裏來幹什麼?」
萬禽園到了夜晚便漆黑無比,倒不是皇帝省錢不肯給鳥兒造一座不夜城,而是這些鳥兒習慣了黑夜,在有亮光的地方不能成眠。
也是這個原因,樂陽一行人提着燈籠在萬禽園內行走的時候,驚醒了一數百早已陷入沉睡的鳥兒。
鳥兒們撲朔着翅膀在天空上徘徊,嘴裏發出銳利的鳴叫,緊跟着越來越多的鳥兒被驚醒,它們尖聲鳴叫着,仿佛在責怪人類為什麼要來驚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