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三十萬人發自內心鞠躬膜拜的場景,簡直不要太震撼!
陳逍遙眼皮狂跳,心肝猛顫,着實被驚得不輕。
事先,他對自己準備的演講無比自信,也幻想了一下眾人認可叫好的情景。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結果竟是這樣……
玉華天不屑的冷哼道:「哼,一個鞠躬算什麼?他們就算五體投地,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所講的東西,就算是真仙,也會視若瑰寶。」
納尼?
陳逍遙雙目一瞪,心下惱火無比的怒聲道:「你白痴啊,那麼珍貴的東西,居然讓我公開宣揚?」
「你才白痴呢!」玉華天沒好氣的回罵,「明明是你自個想裝逼炫耀,怪得了誰?」
「我是想藉助這次丹斗,徹底打響『張豐』這個身份的名頭,不是想裝逼炫耀。」
「哼,你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過我?仔細聽聽,你的良心在譴責你。」
「好吧,我承認,確實有裝逼炫耀的念頭。可是,你也該阻止我啊,再不濟,也該提醒一下吧?」
「無關生死,我沒有義務,更沒必要提醒你。如果什麼事都要我提醒,久而久之,你也就不是你了,不是嗎?」
「……」陳逍遙無語,真真無語,媽蛋的,這次裝逼,虧大發了!
待到起身的人陸續做好,十幾位元嬰修士不約而同起身。
滿臉麻子的老頭當先抱拳道:「張老,在下狂三笑,是個狠心毒辣又極其講義氣的人。張老今日傳道之恩,算狂某欠你三個人情。」
陳逍遙輕吸一口氣,強壓下滿腔的心疼和後悔,一臉溫和的單手合十,「無量壽佛!一笑眾生,二笑天地,三笑乾坤。三笑道友的大名,張某如雷貫耳,久仰了。」
「老身真姬,人稱蛇婆,今日傳道之恩,算老身欠你三個人情。」手杵蛇頭拐杖的老婆婆緊接着開口。
「久仰久仰。」陳逍遙不敢怠慢,趕忙回單手道禮。
這兩人都是散修,都是元嬰後期大圓滿修為,都桀驁不馴,都是三千多歲的老怪物,都戰力卓絕,都名動天下……
莫說一般人,就算是『仙雲五天』,也對這兩人頗為忌憚。
「張老今日的壯舉,必將成為永恆的佳話。道然在此,代表大晉,代表自己,向張老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謝意。」李道然第三個開口,卻沒有給出半個字的承諾。
不少人都朝着他投來了詫異不解的眼神,因為,為了帝國也好,為了自身也罷,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他都應該極儘可能的交好陳逍遙才對……
詫異歸詫異,不解歸不解,剩下的元嬰修士,相繼出聲給出三個人情的承諾,唯有一人例外!
這人就是陳逍遙的父親,大晉的軍神,陳選貴!
他從始至終都閉着雙眼,神情漠然,仿佛睡着了一樣。
大家都刻意等了一會,可是,陳選貴就是不吱聲,甚至連下拉的眼皮都沒有蠕動過一下,如同死人……
「媽的,軍神了不起啊,等老子得空,非培養幾個戰無不勝的軍神當奴僕不可!」陳逍遙滿心憤怒和不甘,倒不是因為軍神不給面子,而是他太想得到這個父親的認可,哪怕是不同的身份……
大晉第一、第二兩尊大人物的怪異表現,讓不少人心下警兆大起。
然,任憑他們看瞎眼睛,也難以從李道然和陳選貴的臉上尋出想要的蹤跡;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半點緣由……
丹閣的專屬丹師,是不想交好?
更何況,這特麼還是領悟了『草木變幻』,極有可能成為五品的潛力股……
被眾人無視的林山,臉色一黑再黑,到了最後,簡直堪比黑炭!
他幾度想要咆哮,想要怒罵,想要中斷一切,但,終究沒有膽子吱聲。
元嬰修士的恐怖,他可是清楚得很,尤其是狂三笑和蛇婆。
眼見元嬰修士陸續坐好,他即刻冷哼道:「哼,如果言辭可以煉丹,那麼,凡人都可以成仙了。說一千,道一萬,皆是虛妄,只有煉丹行,那才是好丹師。」
「你既然堅持自身不變是正道,那麼,就以此法煉丹勝過我。」
「否則,你便是信口胡謅,誆騙我等,更是侮辱先賢,萬死難贖!」
老頭眼中的嫉妒憤恨,近乎化作實質性的鋼刀劍雨。
陳逍遙嘴角上揚,一臉譏誚的嘲弄道:「你既然堅持自身變,那麼,為什麼又要堅持先賢的丹道,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你……」林山氣得內出血,卻無力反駁,他暗暗咬了咬牙,恨聲道:「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
言罷,他大手一揮,一座三腳丹爐憑空顯現。
此丹爐約半人高,入眼皆是複雜玄妙的銘文符印,它通體湛藍,且散發着淡藍色的熒光,猶如天空,又像大海。
議論聲戛然而止,整個皇家演武場,連喘息的聲音都聽不到。
短暫的寂靜後,突兀地!
「青雲爐!這是旬陽大師的青雲爐!!」
某路人男激動無比地站起身來,振臂狂呼。
「什麼?這就是旬陽大師的本命法寶青雲爐?」
「這壓迫,這氣息,必是極品皇階法寶無疑!雲海翻湧,內藏驕陽,肯定是旬陽大師的青雲爐!」
……
得到肯定後,人群當即炸鍋,沸燃!
「天吶,旬陽大師來了嗎?」
「旬陽大師,您來了嗎?您在哪?」
「旬陽大師,旬陽大師,旬陽大師……」
……
哄鬧震天的聲音,迅速整齊劃一,最終山呼海嘯,差點震塌演武場。
林山背負着手,立挺着腰,高仰着頭,得意得快上天了。
陳逍遙眉頭大皺,心下前所未有的凝重。
旬陽,五品丹師,元嬰中期大圓滿修為,星宇宗的榮譽供奉,仙雲大陸金字塔頂端的一小撮之一。
這樣的大人物,甚少親自涉足凡塵,就算是真的要入世悟道,也甚少會來上京這種繁華喧鬧的地方。
旬陽突然蒞臨上京,僅僅是為了借丹爐給林山,好叫林山戰勝自己?
還是說,只是路過順手幫忙?
亦或者,旬陽壓根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陳逍拿捏不准,也無法拿捏,但,他寧願相信最壞的結果,也不願心存絲毫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