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過的實在不太平。
年前燕王府出事,燕王夫婦慘死,側妃林氏小產,去皇家寺院沒幾天,聽說也給病死了。
正過年時,又傳出了景陽公主莫名慘死的消息,接着聽說新封的東南侯之母也病死了,大概是因為女兒的事受了刺激吧。
雖然正在過年大都沒有發喪,人卻是實實在在地沒了。
特別是景陽公主,聽說死的慘極了,被人剁成了肉塊,這件慘劇幾乎震驚了京城內外。
不過這一次卻都沒人懷疑到楊簡身上,他再不喜歡景陽,總有夫妻的名份,不至於下這種毒手。
而且景陽平時行事極其張狂無禮,仗着受皇兄寵愛,把誰都不放在眼中,宮裏宮外都得罪了不少人。
再加上她那神勇無雙位高權重的夫婿又不把她放在眼中,就有人買通了江湖殺手殺了她,還把她剁成塊泄憤。
這就是搶人夫君,橫插一腳的下場!
這種說法似乎極得正室夫人們的認可,幾乎恨不得自家夫君的寵妾表妹紅顏外室之類的也落個如此下場。
不,基本比這還要慘十倍八倍的下場。
議論來議論去,居然沒有幾個人同情她。
在楊簡的全力抓捕下,第三天就抓住了一個作惡多端罪行累累的江洋大盜。
他很快就承認了罪名,說是有人花巨資買兇殺人,他們也是收錢辦事,並不知何人所託。
事情核實後,他被判了斬立決,算是給慘死的景陽公主一個交待。
大家議論了幾日又開始熱熱鬧鬧地過年了。
大年初十,北定郡王府的邸報送到,說是前幾天那場大雪,西北邊境下的更大,再往北,北姜已成了暴風雪的世界。
聽說損失十分慘重,不但成群的牛羊被凍死,還凍死了許多人。
暴風雪直接就掩埋了牛棚和帳篷,好多人連家門也沒出,直接被暴雪埋在自家的床上。
災情十分嚴重,北姜朝廷救援無力,決定向大姜臣服,請求大姜支援。
如果大姜願意接受,他們就派出使臣前來送上臣服書,正式對大姜稱臣,北姜國君也將自降為王,接受大姜皇帝的冊封。
滿朝皆奔走相賀,北姜本就是大姜國土的一部分,北姜皇室也是大姜太祖的孫子北姜郡王的後代。
後來卻裂土自治稱帝,生生把大姜的分成了兩部分。
歷代大姜國君無不想着收復北姜統一國土,卻都因為種種原因沒有達到目的。
如果姜武帝手中能完成此壯舉,哪怕是北姜主動俯首稱臣,也將是一樁載入史冊的功績。
他自然滿口答應,當即決定接受北姜的降服,派人先送去了一部分救災物資,請他們過完年派使臣進京。
滿朝只有楊簡和一小部分文武大臣不贊同此事,說北姜狼子野心,是絕不會真心臣服的。
只是現在遇到難關過不下去了,就來找大姜求援,等緩過氣來說不定會反咬一口,甚至趁機奪取大姜的江山社稷。
無奈姜武帝好大喜功,一心想建功立業,大部分朝臣揣摩他的心意說話,沒人肯聽他們的意見。
楊簡無奈,只好決定把北姜的動靜盯的再緊一點,靜觀其變。
回府後,他對達姬提起此事,達姬神情頓變,這一切真的要來了嗎?
楊簡吃了一驚:「達姬,你怎麼呢?」
達姬回過神來,藏起心頭的驚恐內疚和糾結,搖搖頭:「我是擔心李靖會不會來。
他可是擄過我兩次的人,一次比一次手段詭異,我至今還心有餘悸。」
楊簡攬她入懷:「不怕的,前兩次是我大意了,這一次我一定十分小心。」
達姬輕輕地嗯了一聲,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報之以沉默,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期待還是害怕還是糾結?
她的身體經過調養完全恢復了正常,想到小鳳之前對她的依戀,奇怪地說:「這幾天怎麼沒有看到小鳳?」
楊簡沉吟一下說:「小鳳也生了一場病,你身體剛好,先不要過去,免得過了病氣。」
達姬搖搖頭:「不會的,我明天去看看她。」
楊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雖然安排了人時時盯着,他還是對秦氏和小鳳不是特別放心。
小鳳確實被蛇精附過身,誰知道這種事還會不會再發生?
還有那個秦氏,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至於小龍,一來他實在太小了,二來已經確認是大哥的骨血,楊家血脈正氣凜凜百邪不侵,所以不用擔心什麼。
第二天,達姬如願見到了小鳳,她果真好象生了一場病,蒼白消瘦內向怯懦,卻不再象以前那樣喜歡粘着達姬。
達姬回來告訴給楊簡聽,楊簡心想,這應該才是小鳳的真實性情吧,也就放下心來。
「二爺!宮中傳旨,說是常祭酒進宮告御狀,把護國公府給告下了!
孝天匆匆趕過來:「常祭酒說楊家殺死她的女兒常娥毀屍滅跡,讓女兒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已經告到皇上那裏去了,所以傳你馬上入宮!」
達姬神色頓變,國子監祭酒,聽着好象沒有實權,其實卻是天下仕子之首。
事情若是不能解釋清楚,就算查無實證不了了之,護國公府也會成為天子仕子公敵,口誅筆伐,無人能承受的了。
何況已經告到皇上哪裏,是一定要給個說法的。
楊簡從小匣中取出一封信,冷笑着說:「幸好我早有準備,既然常祭酒被小人竄掇着要告楊家,我就讓他顏面盡失!」
楊簡奉旨進宮,第二天,滿京城流言紛紛。
說是前護國公夫人常娥,耐不住空閨寂寞,和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遠房表兄田鵬給私奔了。
而且有信為證,常娥留下親筆信,說心慕表兄田鵬已久,不願再忍受空閨寂寞,願和表兄雙宿雙飛。
求護國公府放過她,不要尋找,也不要聲張,如果時間長了瞞不了住,娘家人找上門來,就把這封信給他他們看。
一時說什麼的都有,大多數人十分同情楊家,說楊家滿門忠烈,前任護國公年紀輕輕為國捐軀。
皇上敬佩常娥年紀輕輕立志守節,就破例封她為一品國夫人,誰知她卻做出如此無恥淫奔之事!
常祭酒把自己的女兒都教養成了無恥淫富,還有什麼資格教導天下仕子?
很快就有仕子開始集結請願,請求罷免常祭酒職位,而且鬧的十分厲害,京城大街小巷都是請願的仕子。
皇上無奈,廷議之後,常娥被奪去一品夫人的的誥封,常祭酒被免職。
為了儘快讓姦夫淫富得到懲罰,皇上要求楊簡派人儘快把他們抓回來嚴加懲治以正風氣。
楊簡口頭答應,尋找了幾天沒有結果,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