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夢 第一卷青羅 第九十七章沒落
第一卷青羅 第九十七章沒落
貴族一旦沒落，那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了，或者說，變作了普通的人，散失了那些榮耀，那······」風燭殘年的老者，一直在心裏念說着：「那···是什麼？在隱隱作痛？」
······
······
「學兒來，這個給你。」老者，將手裏的那捲黑色捲軸遞給稚童，輕聲的說：「學兒不要拒絕爺爺好嗎？」
「哦，可是爺爺？」稚童睜着清澈見底的眼睛，看着爺爺手裏的那捲軸，不由問道：「天雲之卷？以前好像聽父親和姐姐說起過，好像是很珍貴的東西，不是哪來玩的吧？」
「爺爺說給你，便是你的了，要說為什麼的話，畢竟爺爺還是我們一家的家主，自然便是我說了算的。」
「是嗎？」稚童撓了撓腦袋，伸手拿向那黑色的捲軸，目光之中，有着些期待。
「咦？爺爺，你怎麼還握着不給我啊？」
「學兒稍稍的等一下。」
老者的話聲落下，被打開的廳門之外，一陣激烈的颶風猛的吹拂了過來。
砰，連一畔的桌椅都倒了一些。老者束着的髮髻也被這颶風拂散，銀色的頭髮被風吹拂的狂舞在身後，只不過，老者的面容依舊的那樣慈祥。
一粒粒宛若雪粒的白色，從老者的手間漸漸的散出，環繞在黑色捲軸上，往向那稚嫩的孩子。
「這些是什麼？好暖和。」他只能的說着。
「這些？這些是對學兒好的東西啊。」
「呵呵，好暖和啊，他們在學兒的身體好像都變成了『雲朵』，這些雲朵好像想在裏面跟學兒玩呢。」
「嗯，是啊。」老者笑的越加的慈祥，許是那稚童太過高興，所以，他卻沒有發現老者的臉色卻在愈加的蒼白，身子也正變得越來越冰冷。
「學兒······」
「嗯，爺爺有什麼事嗎？」
「現在開始，爺爺所說的每一句話，學兒都一定牢記好。」
「爺爺要說什麼？」
眼眶，像是被什麼東西打濕了，但是這個老者還在強忍着，露出一抹牽強的笑，說着：
「學兒，你要學會修行和策論，那是成為領袖必備的條件。」
「學兒，你要學會在任何時候安靜，冷靜的思考，那是擊敗強敵的前提。」
「你甚至要學會如何穿着，如何談吐，才能夠表現出貴族之氣，才能使你能去折服他人。
「你還要學會善待親人，再來是家族人，最後再是我們『幽』之一族。」
一點一滴的淚，漸漸的流淌過蒼老的面孔，風依舊那樣的冰冷，老者還在說着：「但是，你還要學會選擇，在關鍵的時候，親人，家族人要放在最後，畢竟我們是幽族人，最高貴的一族。」
「爺爺，你······」
不知道為什麼，爺爺在哭着，稚童變得手忙腳亂，那一點點白色的雪晶還在沿着那黑色的捲軸不斷的往向稚童的身子。
「還有，很多，很多，是爺爺想要叮囑學兒的，只是···爺爺的時間不夠了。」
「爺爺······」
稚童不懂得，只是從爺爺的聲音里聽出了悲傷，所以他也悲傷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只是為了爺爺的悲傷吧。
「如果我的死，能為這個已經衰落的血脈，帶來希望的話，那麼不管是多麼龐大的代價，我也願意付出。」
最後的雪晶，盤旋着黑色的捲軸，最後進入到了稚童的身體裏。同樣，老者的臉上再沒有了一絲血色。
老者氣息變得微弱，就算是一個小孩子，那稚童也已經察覺到不對了，頓時便是不知所措起來：「爺爺，爺爺你怎麼了？你的身子好冰涼？」
老者的雙眸也漸漸無神，眼帘之中只有那稚童稚嫩的容顏，他在心裏說着：學兒，他的資質很好，很好，是修行路上的天才，我用雲靈術將自己所有的生靈之氣全部送予了他，他······會成為強者的吧，我只希望他能······」
砰······
老者卻已經倒在了身後的地上，氣息微弱，像是，為了什麼緣由，強留着那一口氣息，還不願意離去。
「爺爺！」稚童連忙的上前。
「學兒，爺爺要死了。」
「不會的，父親手爺爺要比他更厲害，爺爺不會死的，也不會死的！」
懵懵懂懂的知道死亡，知道那是很恐怖的東西，握着爺爺愈加冰冷的手掌，稚童漸漸的哭了起來。
「不要哭了學兒，再哭，爺爺要不高興了，爺爺之前說的那些，你都記住了嗎？」
「爺···爺爺，學···學兒記住了。」
「說與我聽。」
「要學會修行和策論，要學會在任何時候安靜，冷靜的思考，要學會······」
臉上漸漸的浮現出一些笑容，老者說道：「最後，爺爺還要最後的話要告訴學兒，你要切切牢記，千萬不要忘了······」
「爺爺不會死的！」
「抬起頭面對！」
忽然而來的暴喝，卻讓稚童的哭聲一滯。稚童用力的用袖子擦拭着臉上的淚痕，一時間卻沒有再哭了。
見此，老者臉上的怒容消退了一些，他說道：「學兒，你要知道，你有立足在人上之上的資質，你是修行者中的天才，你會站立在最高點，那捲天雲之卷中，記載着先祖所有引以為傲的術法，還有數百年來，我們一脈不知多少天才人物的學問，當你學成之時，你就是新的我們天雲貴族家五百七十二人的···家主！所以······」
聲音變得嚴厲：「所以！爺爺要學兒答應我，振興我們天雲貴族一家！成就要與先祖贏天雲比肩甚至更強！要成為···要成為古無前者的，我們家族最強大的家主！！」
老者舉起手顫顫巍巍的指着那孩子，似是此刻他即便只是舉手，也已經用盡了全力，他說道：「答應爺爺······」
只是，卻還未等得那孩子回答，他已經倒了下去，失卻了最後的······生氣，就這樣的，死去了。
「爺爺！」
廳中，只剩下了淒涼的哭聲，與冷風作伴，卻是再沒有了其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