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幽城 第四章名冊
幽族之中,除了平民出身是由城主府來登記以外,王族,貴族,卻都是有司幽殿來記入檔案文冊,記載其出身,是否修行,是否學院學生等等。一些平民很容易查詢,但王族,貴族,尤其是王族便是極難了。
但黑袍人本就是司幽殿中握有權柄之人,連他都不知道的文冊,與其說是藏匿,倒不如說根本沒有,或是已經被人銷毀。
······
······
天色越加昏暗,黑色天頂射下的光芒也是開始緩緩的消散了······
這一日正在那消失的光芒下結束,老者輕撫了桌上的灰塵,那一瞬間天頂上的光芒徹底的消散而去,似是有人將之遮蓋住了。
「我得到的結果,也是如此,不過沒想到的是···原來你也曾查過他。」
贏流水抬眼,有此一問。遮掩在黑袍下的人,看不到他神色如何,只聽他道:「畢竟,被贏墨流收為了弟子,我總也會有些好奇,那是個怎樣的人。」
「哦?是嗎?」贏流水也不深問。
「嗯,所以我儘量的試一試吧,我只屬司幽殿,而司幽殿掌管幽族大多內務要政,但也並不是全部,你應該知道。」
「嗯,我心中自是明白。」
話落,寂靜蔓延,無聲無息。
黑袍人轉過身,道:「天色也晚了,我要早些回去,免得有人會起疑心,只有這兩件事的話,我會盡力的,沒有其他的話,我便走了。」
邁出步伐,黑袍人似乎正欲離開。
望着即將離去的背影,贏流水輕聲道:「你今日來見我,不怕嗎?」
「怕?怕什麼?」黑袍人反問。
贏流水道:「你來見我,不怕被人知道嗎?不怕被人猜忌嗎?不怕被人攻奸嗎?」
「······」腳步一頓,黑袍人滯下了身子,良久,他才側首過來,說道:「死若是最大的恐懼,人若是不懼怕死亡。世事雖多,卻都無甚可怕,但······」
黑袍人忽的笑了,他的笑聲在漸漸陰暗的這片廣場上顯得森冷,無情,便再沒有其餘了。
他說:「但,這說的是那些人,比方你贏流水,你不怕死,當年在戰場上你勇敢無比,沖在戰線的最前面。可我怕,死對我來說,是最大的恐懼,我跨越不過,因此有了諸多懼怕,擔憂,怕?當然怕,怕的我都快昏倒在那條通道上了」
「是嗎?那你,又為何而來。」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沒有想過,卻就來了。」
「若是『想』了呢?」
「那恐怕·····」黑袍人一聲長嘆,道:「我就不會來了,你只能在這枯等罷了。」
話落,他又邁步離去了,八根柱子之間,那八面的黑暗,他選擇了其中一條,慢慢,慢慢的行走離開。
直到他快要行進那片黑暗時,他仍然直到身後贏流水的目光還在看着自己,他腳步微滯,低聲道:「你,無畏懼了那麼久,你,相信宿命嗎?」
只是說完,黑袍人卻並不等待贏流水的回答,他或許知道,又或許不想知道。總之,他沒有傾聽贏流水之後的說話,邁着輕盈步伐,離走了。
只有老者,坐在那裏,這片廣場黑色的天頂下,這圓木桌畔,積滿灰塵的座椅上。此刻,只剩下了一人,孤寂,孤獨,因尋不見曾經的友人。
勿笑我寥寥,人生似若夢。故是不言天地久,只因生來千種變。
兩兩澀,三分喜,一分是余愁。
剩多少,是匆匆,來不及?
輕輕的唱着。贏流水喃喃自語道:「宿命嗎?我曾經確是不信的,我自以為能憑藉一己之力,做到許多事情,但現在,宿命或許有吧。」
嗚···就如同一道即將腐朽的老木門,關上時所發出的聲音一般的嗚啦聲響。
似是有人在這黑暗之中,關上了通往這裏的大門,只是不知這座小小的黑暗廣場何時才會被人再次的打開那道大門,因為門一關,就沒人再能進來了。除非擁有鑰匙。
······
······
渡幽城裏,夜色很黑。渡幽城中,畢竟渡幽城不比普通大城,夜晚間有所謂的宵禁,常人不可以通行。所以城中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的冷清,周遭偶有幾家仍然點着燈火的客棧或民居,散出些光亮,散落在街上。
城中,一片安靜寂寥的黑色模樣。
雲去酒館二層樓上,因為來關顧這雲去酒館的人多是那些武修者,其中一些酒量不行的,擋不住雲去酒的烈味,要麼是被同伴帶走,剩下的自然也就被小廝們安排在了二樓上的房間裏。
坐在窗戶口上,冷風從東邊呼呼吹動而來,贏落臉上略帶着些怒意。
聞着而不斷從門間縫隙內傳出的濃烈酒味,自是雲去酒的問道,卻是刺鼻的很,讓得贏落遲遲不能入睡,真是不知道為什麼洛學他們要選這麼一座酒館來做暫時的落腳之處。(因為渡幽城地勢偏僻,城中商家少,人戶也少,客棧根本不需要,洛學看來能找到處地方落腳已經算是不錯了。)
有些因為難以入睡,所以顯得略有些憤怒的贏落,不由在心中嘟囔着:「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選酒館來住。」
睡不着,所以贏落乾脆打開窗戶,藉此散散酒味,更是乾脆的坐在窗戶邊上,同那吹襲而來的冷風,欣賞着這一夜那天空上的星色。
不是文人墨客,卻也能夠喜歡星色。
「哥哥,你說天上有幾顆星。」
贏落搖了搖頭,散開腦海中的聲音,有些討厭,因為聽着,聽着,不管想與不想,就是有心酸的感覺,怎麼也揮不掉半分半毫。
贏落輕聲道:「明日嗎?」
之前回來的眾人都說,似乎明天有一場很重要的儀式,甚至更是有人說連渡幽城的城主都會刻意的抽出時間,在那一日出面,據說是什麼『冠贏禮』。
而且,更是聽說渡幽城畔的渡幽學院之中,似乎也是為了這一場儀式,平日素來嚴肅的學院,似乎也為了明天的那一場禮儀,開放了學院一日,似為了讓那些學生們來下幽城中觀禮。一場儀式罷了,卻也會如此重要嗎?甚至是學院也是如此的重視。
那麼,那究竟是如何的一場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