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東臨第五十八章村落
「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欺騙於我,竟是這樣稀鬆平常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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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玄,我沒能拿到煌簡,所以只能按照計劃,從密道離開。」
林輕語說的話非常的簡單,沒能聽出什麼怪異的地方。
但青年男子寒星玄卻略覺得奇怪,按理來說,那些妖道不過都是亡命之徒,雖然深學控妖之法,因為貪圖那些好處才願幫的他們,但可不是什麼講信的人,一旦生死關頭,將他們賣了也並非不可能之事,因此,青年與他們接觸時,分外小心,從未透露過什麼。
至於傳信之事,也是讓他們每每藏匿在某處地方,之後他再尋日取走,且每次地點也是不同的。
而他們能夠透露的,也僅僅只有,每隔一段時間,和他們接觸的林輕語罷了。
「不過······」
寒星玄心中臆測着:劍宗先來憎惡我們。他們若發現冷輕語是冰漪族人,必會痛下殺手,不可能放任她回來的······
不管其中有多少懷疑,多少猜測。
但是,只有這一點不被解釋,那麼所有的怪異之處,都不能成立。
因此,寒星玄只能想到,緣由應該是,那些妖道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生死關頭為求活命,只怕是什麼都會說出來的,而南宮問知曉之時,林輕語卻已經離開,怕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但。」寒星玄低聲自語:「反之,若是南宮問奸詐的話,知曉我們是兩人同行,因此才······」
「他沒有追來,你多想了。」
林輕語慢慢走着,隨意般的說了一句。
寒星玄看了她一樣,與她並肩而行。
這條古道上,曾經來去了多少塵世間的行人,如今,他們不過其中那起眼兩個罷了。
道路,時間,它們不會刻意的去記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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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輕語心中明白,對於凡人族來說冰漪是異族,反之,對於冰漪族來說也是一樣的。
她若說得真話,只怕回去之後,要被人猜忌,甚至懷疑她與異族有所聯繫。
真話未必就是好的,有時候,這真實反而是催命的毒藥。
謊言,反而能夠救你性命。
想想,真假對錯,仿佛不再那麼的重要了。
說了謊言,也不再覺得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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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許久,夜幕漸漸降臨。
兩人再行出五十餘里,最後寒星玄才真正放下心來,南宮問不來,他們便無危險。
目光高舉,遠方,一座龐大的遠古森林,坐落在那些山巒間,再過去,待得他傷勢好轉,幾日便能到劍閣之畔,到時候穿過大澤,便能夠回到荒疆,那片無比荒涼的地方。
但,於他們,那片死亡如影隨形的荒涼之地,反而,更加安全些。
寒星玄看着那片巨大的森林,見到夜幕落下,仿佛只是閒聊般的說:「回來與你回合之時,遇見了一劍宗弟子,不過他當真可笑,我那般靠近他,他也未能發覺,原是想殺他的······」
林輕語卻不會理會他,自顧的行着。
她心底卻想,那個劍宗弟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會不會,是我認識的人呢?
寒星玄是荒疆十族會中冰漪族少見的青年俊傑,只論修行的話,不比劍宗高樓,道宗君子謙差,在年紀相仿的境況下,能勝的人真的非常的少。
「不過,我沒能殺他。」
林輕語略訝,即便寒星玄身受南宮問的劍氣之傷,但畢竟在背後襲擊,本就是事半功倍的機會。
但,不知為何,林輕語聽見此話時,心底卻鬆了一口氣。
神色也略緩。寒星玄在一側看見了,他的雙眉轉瞬一皺,又很快的舒展開來,卻將這一幕牢牢的記在了眼中,說:「因為我用寒玄冰氣刺入他雙臂經脈時,一股更強的劍氣反震而來,我怕有詐,便退了。」
「是嗎······」林輕語隨意一說。
寒星玄忽然微微一笑,道:「對了,他落下去之時,我看見他的樣貌······」
說着,他帶有深意的看着林輕語:「似乎,就是那個劍宗的第三位劍相,青相,贏落。」
不自覺的,那平緩的呼吸重了一些,腳步的踏落,緩了些。
是她,在內心的最深處,泛起了漣漪,仿佛,她在牽掛着誰。
「你怎麼了嗎?」
「沒什麼。」
寒星玄往後看去,儘管林輕語的步伐很快恢復平常,卻比他慢了些許,他問:「我要你和那個青相說的那些話,你都說過了吧。」
「嗯。」
寒星玄微笑:「你人在劍宗,儘管雪花封能讓我們冰漪族無限接近凡人族,但,並不是真正的成了他們那些人,有一位劍相在你身畔,別人對你的懷疑會很少,對你的判斷也會有所偏向。」
「嗯。」
「那些話,你還記得嗎?」
林輕語停下來,目光微冷的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我隨意問問。」
林輕語低下頭,繼續走着:「忘記了,不過···就是些假話罷了。」
「是嗎,那···最好不過了。」
天地間,黑暗降臨的時候,仿佛這等深深的顏色,將誰人的呼吸,也壓的重了些。
寒星玄和林輕語並肩走入了那片遠古的森林中······
但,寒星玄卻在走入之前,卻對林輕語說了一句:
「回去以後,以你立下的功績,你就會成為冰女了,以後,不用再出來行這等危險之事了,不開心嗎?」
不開心嗎?
林輕語在此刻也這樣的問着自己,自己仿佛已經遠離了這兩個字眼。
且,還在越行越遠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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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數個時辰之前,那座小村落中,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贏落隨着書生的帶領,來了這座村落,原本贏落是不想來的,只是書生說着村落依山傍水,山裏有許多奇特的草藥,對外傷極是有益處,便叫贏落過來看看。
「這裏,靈氣······」
「什麼?」
「沒什麼。」
贏落髮覺那些普通的凡人,不能像修行長久的人那樣,對靈氣特別的敏銳。不過,看此地村落雖然看似破破爛爛,但四周靈氣充足,想必出些靈草應也在情理之中,而左臂上也該換藥,便在這裏買一些吧。
「兄台在找什麼?」
「買藥不是要銀兩嗎?」
「呵呵,兄台這就不知道了,這村落里,每家都有人打獵,一些草藥自然是常備之物,我去幫你求點吧。」
「謝謝。但,還是給些吧,否則於理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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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候,流水之畔的人家。
年輕的婦人等到了歸來了的丈夫,看她頗為高興的樣子,想必今日狩獵的收成不錯。家家戶戶之間,有幾個孩童四處跑來跑出,甚是熱鬧。
「你這小子,學堂的功課做了沒有,還出來玩!」
不知是誰家的娘親,正教訓着自家那個調皮的孩子。
村落的正中央,有一座大磨盤,平日裏是村長家用的,不過村長年老了,唯一的一個兒子去了很遠的州縣,說要是能在那出人頭地,便將父親一起接去,因此,這磨盤很久沒人用了。
書生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裏,遲遲沒有回來。贏落靠在磨盤邊上,看着那個正在教訓孩子的母親,怔怔出神。
「小時候,體弱多病,常在家中母親教我的那些詩詞文章,雖然一點都不感興趣,但也只能乖乖的學了,母親也沒怎麼罵過我吧······」
時間早已經過去多年,只是,記憶里的容顏,卻未曾消去,還是那般的清晰。
贏落看着那邊,許久無言。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贏落才回過神來。
回首看去,卻見那個書生一臉微笑的站在身後,手裏還提着兩個包裹,卻不知道裏面有着些什麼。卻聽書生笑道:「看來是我眼拙了,兄台應該是出身富貴人家,出手便是那麼十兩銀子,讓我弄來了不少草藥還要繃帶,加上兩件換洗衣裳,還有些清水乾糧之類的。」
說着書生將包裹都給了贏落,贏落接過,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眼前這人,萍水相逢卻如此為人着相,可世上這樣的人想必很少吧。
「兄台怎麼了嗎?」
贏落搖頭,接過那兩個包裹,說:「謝過兄台了,沒事。」
書生看着贏落,隨意說道:「雖然與兄台萍水相逢,卻也不知怎麼的,倒也幾分一見如故之感。」
「我也如此。」
「不過···一日下來,兄台寡言少語,我猜,應該是心中鬱結難解吧。」
這時,黃昏間,突然有一個小男孩帶着幾個玩伴,從一畔跑了過來,看那樣子,似乎是衝着贏落來的。
「林書哥哥,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嗎?」
書生對着那男孩點了點頭,說:「沒錯啊,小虎你怎麼來了?」
「嘿嘿。」小男孩撓了撓後腦,說:「就是有些事情,想問問這個大哥哥。」
贏落略訝,便問:「問我?什麼事情?」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