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新雨 第八章驚雷
不會有誰,在死亡面前,還絲毫不掙扎一下,這就是生靈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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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雷雲凝結,霧氣翻亂,一條條電蛇遊動在黑雲間,銀芒閃爍,危險至極。
風雷聲中,有一游蝶般的身影,翩然的穿行。
腳步落在雷雲上,雷力不危與他反而腳下閃爍的電蛇,讓他更快了。這雷電,好似不是天敵,反而如摯友一般的幫助你。
隱約間,那個道袍青年,緊緊追逐着前方,不願意有絲毫懈怠。他受道宗里道門諸位前輩多年教誨,深知黑白宗邪術,決不能放任他們為禍。
只要說他們是邪魔外道。縱然殺人奪命,似也不會再有什麼罪惡之感。
仿佛只有一個理由,生命就再無什麼貴意。
緊緊的盯着那前處奔逃的身影,青年手間帶過一絲尚且還連着雷雲的電芒,冷聲道:「天地自然,未不能與說之。得超脫凡人之能,我道宗的道術亦也能誅邪。」
道宗之術,最講天地人和的思想,有諸般妙法能借天地神力,這或也是道宗千年長盛卻不衰的原因之一。
雷鳴嘶吼,銀雷縱橫動盪。
青年重聲大喝:「電引。」
喝聲落下的瞬間,周遭黑雲雷力聚集,卻是快的不可思議。不過細想卻也對。
有什麼能比雷電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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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沒有盡頭,無力的身軀遊走不停,時而甦醒,時而混卻的意識更是虛弱至極。
能做到些什麼。無力的身軀。
能看到些什麼。隨時都可能再度昏睡過去的意識。
看到些什麼嗎,確實,在這黑暗中我看到了些什麼。
突然的亮起了一絲光芒,像是永恆黑暗中的一道光明,在光芒中傳來了些聲響。
「哥哥,你什麼時候來幽界啊,雨兒在等你呢····」
嬌柔的那個孩子,還在遠處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樣的可愛,像極了一件愛不釋手的瓷娃娃。
「贏落,別去。」
有些人還在那座木舟上,叫喊着像是要阻止自己的前行,至少他們是很關心自己的······他們是自己的朋友。
你在做什麼呢。
贏落昏昏的意識,在質問着自己。
不想死,誰都不想死。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活着,在痛苦至少還能有一些希望。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就成了我們的本能,但我們從來不會去質疑這種本能。然後,因此,求生就漸漸的已經變成了唯一一種,我們承認可以不擇手段而去達到的目的了。
黑暗中飄蕩的虛弱身影,卻是有一點是肯定的,自己忽然有了力氣,這或許是最後的機會。
青色的陣圖已經消散的絲毫不剩,贏落張開了雙眼,想要努力的活下去。掙扎一番,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雙眼裏,什麼都看不見,因為暗無光線,自然什麼都看不見。贏落暗自想:「這一次···真的會死嗎。」
這一片沒有盡頭的地方,風中殘燭,已是不能久持。
這或是這些日子來,贏落甦醒後最清醒的一次。這或許也會是最後一次。
環顧,入目處,沒有夢中那小女孩的叫喊,也沒有那木舟。
瘋狂嘶吼,誰願意束手待斃。
我仍舊不相信未央說道的那些,仍舊拒絕孤尊所想的那些。我還惦記那些人們,不願意就這樣死了。這是少年此刻最真切的想法。
目光清明冷冽,贏落低吼了一聲,拔出了身後的重石。
黑暗裏,他雖然看不清楚,但他清楚自己手中的就是那柄一開始就陪伴着自己的石劍。他舉劍,傾入了自己所有的靈力,所有的希望與一柄劍中。
劍好像也能回應起他的渴求,亮出了青色的光。
狠狠的斬落下去。虛空在此時動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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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雷電閃爍,像是天地肅殺之力,驚鳴於此,地上的飛禽走獸更是瑟瑟發抖,不敢直視此刻的天空。
島嶼之間浩海上,那慢步行走,身材修長卻是極為瘦弱的黑衣男子,此刻舉目,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那雷力的可怕,暗道:「中正平和,顯然是道宗道術修到精妙處的人,道宗修到這等境界的人都應該有些名號。」
「在那些被師兄視為對手的人里,更似乎只有兩個人吧。」
「君子謙,又或者是······」
而一處島嶼上,那毫無顧忌的隨意躺倒就睡的邋遢青年,此刻也是微微睜開雙眼,感受着那驚鴻雷動,帶着些慵懶之聲,說:「想不到這幾年來,師兄的道行精進到這般地步,電引已經是溝天諸術中的雷電之法奧妙無窮,竟然還能將之催發出如此威力。」
轟。
雷聲再響,銀芒刺目,頓時道袍青年身前所追逐的那人已經沒了蹤跡,想來不是被這浩瀚雷力劈殺成灰燼,便是被劈落下了浩海,被翻起的巨潮所淹沒。
但是此刻雷聲連連響動,讓得那道袍青年也是出乎意料,如此浩瀚的雷力,按道理來說不該是他的電引之術造成的,但實則上青年心中卻也沒有太過的疑惑。
只因道宗之術,最奇妙的便是引天地之力,有時候威能強弱,也看周遭環境如何。
他身形轉動,駕起一道雲霧之氣,正要離去。
當即,青年身形閃動便是要離開此處,只是······
或是一瞬的恍惚,他竟然看到了那雷雲深處,他原本以電引之術引四周雷霆貫穿之處,竟是破開了一道裂縫,一道黑色莫約一米長的裂縫。
有一到青色,卻從那裂縫中掉落而出。
青年不由眨了眨,繼而繼續看去,腳下雲霧已經將他帶出了頗遠的距離,但是以他的目力應該沒有絲毫阻礙,卻竟在沒有看到什麼青影或者裂縫。
「是看錯嗎。」
青年暗自想道,不過只聽四周雷力轟鳴,再不敢滯留,越加快捷的向雷雲外退去。往着其下的浩海飛去,想必是想要處於下時,看的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