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大道 第130章 神術之密

    姬冰臨之所以前來蓮花山，其實就是認為張有馳和方岩的猜測合理，玉虛子肯定與郁觀瀾有勾結。兩人畢竟師出同門，即便再怎麼不合玉虛子也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只是敷衍了幾句就匆匆進山腹里去了，若再看不出這裏面有古怪這些年的江湖真就是白混了。

    不過姬冰臨極為小心，他沒用天眼通之類的法術直接探視山腹，而在崖頂端坐抱元守一，僅以神識感受這絕壁上五行之氣的變化。雖說這種方式只能大致推測山腹內情形，卻勝在無法力外泄，能極好的掩飾自身存在，這才有後來的偷襲。

    正一天雷劍毫無預兆、發則必中，強如曉寒雲都在這一擊下重傷，如不是她和暮紅衣兩體一命非立斃當場不可。但姬冰臨無論如何沒想到，這一劍的傷害居然都打在了大威德天尊身上！

    一劍不中後姬冰臨雖驚不亂，神思微動間手上一枚法戒破裂，空中立刻幻化出十餘個分身從四面八方向燃骨仙沖了過去。分身攻守兼備，難得的是沒有絲毫施法時間瞬間即成，既延續了攻勢又讓對方無法乘機反擊。

    燃骨仙點了點頭，看着這無中生有的分身嘴角竟然泛起一絲笑意。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不垢不淨，不增不減，萬靈歸一，萬法無忌！

    那奇異又威嚴的咒語再次響起，象起自腦海又像與靈魂共振，此刻燃骨仙的，所有分身泡影般變得越來越淡，最終消失。姬冰臨並未束手就擒，拼命發出一記極為耀眼奪目雷電光向燃骨擊去。

    燃骨仙搖了搖頭，頗有幾分失望之意。這記雷電實在是色厲內荏，看出來已然生出了逃跑之意。充塞天地的咒語突然停止了，他隨意的將手輕輕一招，那道雷電居然被他空手抓住、滋啦一聲消於無形！

    雷法雖常見，但正一天雷在道法中位階極高，幾乎不被其他道法克制，所以姬冰臨才能恃之行走天下、殺戮四。可是這雷術就這麼被破了，而且如拾草芥般輕輕鬆鬆，這是何等道法神通！饒是姬冰臨出身道門眼界寬廣，也被驚的站在原地。

    「這便是先天道法？」連續施法後的力竭已然讓姬冰臨無力再出手。

    「大威德天尊不是這樣的，不是……」玉虛子喃喃自語，作為守護蓮花山的最後手段，大威德天尊可以發出相當於先天境界的全力一擊，但絕沒有這種信手破道法的高深玄妙。

    「道法其實就是藉助天地之力，符篆、咒語都是輔助溝通的媒介。越過先天這道屏障後，動念間可以直接動用天地之力，此時除非是施展極為高深的道法，符咒等物基本用不到了。你二人皆出身道門，想必知道先天只是一道門而已，之後的路會有很多分岔，其中最為玄妙的一條路叫做神術。」

    「為了研習神術，多少天縱之才神形皆滅，並且惹下滔天大禍。神術者或起浩劫或遭天譴，無一倖免，凡人絕不可觸碰神之領域，這是道門天條！你難道瘋了不成？」姬臨冰的震驚無以復加。

    「你以為道門為何把我囚禁在此？若真是因為我的魔族血脈，殺了便是，何須如此大費周章？說來我還要感謝袁天罡，若非他將我囚在此處還真參不透神術的奧秘。」近百年囚而不殺只說明一件事，燃骨仙身上有道門感興趣的東西，因為在降妖除魔這類事上道門不會講什麼仁慈，從來都是斬草除根。燃骨仙繼續道，「其實神術沒那麼可怕，它不是藉助天地之力，只是改變一時一地的天地規則而已。比如可以讓水往上流、可以讓萬物靜止，讓正一天雷劍劈在別處不過是修改了一個小小規則，在此山腹內我不受任何道法傷害。」

    「原來如此。」姬臨冰不自覺鬆了一口氣，不是自己的雷術不靈了，而是被更高位階的神術所克制，「倘若僅僅是改變一時一地之規則，為何又是決不可犯的天條？」

    「我來問你，天地可有意志？」

    面對突然出現的哲學問題，姬臨冰先是一愣，然後試探着問道，「《道德經》雲，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可是如此？」所謂天地意志不就是天道嗎？這些東西是他自幼滾瓜爛熟的，不過就像所有經文一樣，整天念並不代表理解，更不代表相信。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任何違背天地規律的事物必然會被無情糾正。天地渾然一體，神術在一處改變的規律，必會由它處償還，若是不還則反噬施術者，這就是所謂的或起浩劫或遭天譴。」

    「如你所說，浩劫應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後果，那天譴呢？」

    「日升月落、春夏秋冬是規律，那命運、因果、甚至所謂的天譴，這些是不是規律？」燃骨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拋出一個問題。

    姬冰臨和玉虛子兩人雖是遍讀經典，辯才無礙，此刻卻啞口無言。

    「我們可見可知的不過是表面規律，天地運行的底層規律深邃無比，命運或因果就是底層規律里各種連線的偶然展現。神術者必遭天譴？哼哼，不過是我等的智慧參不透的其中因果而已。道家總是將參不透的東西扔給天道，明明是不敢觸碰反倒說成是敬畏之心，當真是笑話。神術便是大道！」燃骨仙語氣依然平淡，眼裏卻燃燒着狂熱的火焰。

    神術究竟是絕不能觸碰的天條，還是成仙成聖的坦途？就在姬冰臨和玉虛子疑惑不解之時突然發生了意外的一幕，燃骨仙一條白骨嶙峋的腿突然發出嘎巴一聲脆響，斷了！燃骨仙猝不及防，居然摔倒在地！

    一個偷學神術的道門囚徒，一個身兼魔道兩重身份的天才居然站立不穩、摔倒在地？轉瞬之間燃骨仙又站了起來，仍然是詭異邪惡和仙風道骨的合體。

    姬臨冰毫不猶豫的衝到燃骨仙身前，一掌當頭拍下。這一擊完全不是道法，就是純粹的武藝。這是倉猝的一擊，雖說四平八穩、攻守兼備，但也算不上什麼絕頂武學。

    但是咚的一聲響，燃骨仙深處嶙峋的雙臂才堪堪抵擋住這一掌，而且踉踉蹌蹌退了幾步，本已鶴髮童顏的臉色白得如死人一樣，好像受了內傷。這就是神術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