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的中部深陷出一個大坑,無盡的海水在迅速的回流,周圍瀰漫起一大片白霧,那是在黃風的攻擊下沸騰的海水。
只一擊,原來的地方就什麼都不剩了,包括那頂天立地的巨人。
「哇!」郎明張大了嘴,「這是什麼,這麼恐怖!」
「大日焚天。」黃風回道,但他的語氣有說不出的虛弱,只聽音調就能感覺出他奄奄一息了。
「老和尚,你還好吧?」郎明嚇了一跳,開玩笑,你可別現在死啊,鬼知道這裏是哪裏,而且沒了他的神通,自己要回斷空山怕不是要走幾年啊。
「不用擔心,還死不了。」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話,但語氣已經平緩了許多,好像剛才休息了一下,對他是有幫助的。
不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憑黃風那破碎的元嬰是堅持不到現在的,要不是每次他元嬰不穩的時候,都有一道道紫光出現,幫他縫合元嬰,他現在早就崩潰了。但即使如此,元嬰上也滿是裂紋,再有一次崩潰,那誰出手也沒用了,他的元嬰真的到極限了。
「那就好那就好!」郎明拍拍胸脯,平緩一下心情。
剛才黃風施展大日焚天的時候,他的心砰砰直跳,很是激動,說實話,這威力真是讓人瞠目結舌,難以想像。他不是沒見過高手過招,但老紫跟金離打,威力都被收斂,一絲一毫都沒有外泄,遠沒有這麼壯觀,而祁香山上妖王臨山時,也沒有妖王動手,他也看不到這麼震撼的場景。
「對了,這招,你可不可以教我啊?」等他平復了心情,他心思開始活絡起來,對這種威力奇大的招式,他很是眼熱。
「你想學?」黃風的語氣里藏着笑。
「那是,這種招式誰不想學!」他學的就是大日經,現在能接觸到後續的神通,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現在不知道黃風已經把所有的招式都刻錄在他身上了,他還眼巴巴地等着黃風教他呢。
「沒希望的,」黃風打擊他道,「你覺得我為什麼要用你的左臂來施展大日焚天?」
郎明偏頭想了想,試探地說道:「因為它契合大日經?」
「因為它抗性大!」黃風這次的聲調很高,看起來很認真,「你的肉身很強,甚至可以說很恐怖,但可惜,這種強大只是力量的強大,你可以靠你的肌肉來對抗物理攻擊,但缺乏對抗高溫的抗性,你肌肉再強也無法忍受高溫。」
郎明太年輕,他修煉肉身還只停留在單純的增加力氣上,但修為越高,層次就越多變,單純的力量就越難以應對。
「那,那......」郎明還要說什麼,但一時也說不出口,他只是想要傳承,又沒想現在修煉,別說自己的肉身適應不了那種高溫,就算適應了,自己也沒那麼大的靈氣來施展啊,但仔細一想,他還是轉了口風,「那有別的沒,那種不傷肉身的,對身體要求小的。」
相較於那種一時用不上的,他還是喜歡現在就能幫他增加戰力的,聽黃風的意思,要是自己的身體能承受那種功法,就有修煉的希望。
「當然有啊,我這有一門功法,用起來黑水濤濤,揮灑就是漫天暴雨,金丹亦粘之斃命;收攏則是萬丈深潭,億萬神兵也難過此潭一線,是當真厲害,比之我的大日焚天亦不遑多讓,怎麼樣?」
「我能修煉?」郎明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可以!」
「現在?」他還是不放心。
「隨時!」
聽黃風這麼配合,他倒有點不放心起來,世上哪有這種好事,練氣還能殺金丹?
可別被他坑了!
他連忙打起精神問道:「你先說說這門功法的名字,我盤算盤算。」
「菩薩心經。」黃風的語氣還是帶着笑。
「滾!」郎明一聲爆喝,這傢伙果真是沒安好心。
他好歹在祁香山學了六年的佛法,這菩薩心經是什麼,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嘛,那是女人修煉的功法,陰氣太重,男人要是不知道練了,很快就陰盛陽衰,慢慢練成女菩薩了。
而且這東西男人也練不到大成,畢竟多了個東西,所以怎麼練也到不了頂點,除非轉世重修。黃風竟然攛掇他修煉這種功法,其心當誅!
「哎呦,你知道?」黃風打趣道,他沒想到黃風連這麼偏門的功法都知道,這點他倒是沒想到,「我不過是逗逗你,怎麼還急了。你還真以為有讓練氣打金丹的功法?那是元嬰期才能修煉的,我給你,你也練不了啊,又不是要害你。」
郎明還要再說,黃風的話鋒突的一轉:「來人了,禁聲!」
他連忙住嘴,眼光四處瞥着,見到遠方城裏飛來了一道人影,徑直向他們飛來。
「待會我來說,你經驗不足,容易露出馬腳。」
黃風的元嬰馬上就要崩潰了,這時要是被人窺出虛實,就麻煩了,需知人心叵測,便是自己前腳剛救了他們,後腳對方亦可能以怨報德。
普通的練氣能殺大妖,怎能不招人覬覦。
人影很快臨近,郎明打眼細瞧,卻是一個白鬍子老道,而且年紀很大,臉上到處都是皺紋,看樣子,他要真上戰場,怕挨不了敵人一擊就得翹辮子。
「你是何人?」郎明閉着嘴,身體裏卻傳來嗡嗡的聲音,看起來很詭異。
但這樣卻更顯威勢,顯露着高手的神秘。
「下人名叫李虎吉,乃是府上的管家,今日府主不在,是下人在主事。」
雖然他才是此地的地主,但他還是由着對方提問,郎明展現出來的實力值得他壓低姿態。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海族會進攻大秦,還有,你們的城主呢!」黃風的語氣很凌厲,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是元嬰期修士,也是有官職的,直接詢問倒也合適。
他剛剛從祁香山脫困,對於外界的形勢毫不知情,所以他不知道六年前海族就已經進攻大秦了。
「這個嘛--還是容小人細細稟報吧。海族進攻大秦的目的,我們也有些眉目了。」
「據我們的打探,這幾次進攻大秦的海族有好幾支,而且他們都不是當年簽訂遠古盟約的那支,所以不受盟約牽制。至於目的,好像每一支海族都有不同的訴求,有的要報復人族,有的要地盤,有的則是想要兗州地氣,都不一樣,我們也不好針對。」李虎吉知無不言。
「而我們城主,則是有些冤枉他了,其實三天前就有無數的海族大妖來兗州挑釁,城主為了戰鬥不波及城牆,所以孤軍深入,把所有的大妖都引走了,大人您打死的這只是後面才來的,他們知道兗州空虛,才派他來試試虛實。」
「那朝廷呢,不過幾隻海妖,朝廷連這點人都沒有了?」這才是黃風不解的,作為世間頂點的大修士,他得以一窺朝廷實力的全貌,大秦號稱享有天下,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額--」李虎吉一時不知怎麼說,這位上仙一直在閉關嗎,怎麼連這種事都不知道?「不是朝廷不管,朝廷也曾派了一批大修士過來,但大修士也不能一直駐守在這裏啊,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海族隱藏在無盡大海里,他們要是不進攻,我們也追不過去,畢竟大海撈針,不是我們的主場,想找一隻海妖太難了。」
「而且兩邊交惡後,對方也少了很多忌憚,往大秦腹地滲透了很多奸細,在各地執行破壞工作,這使得各地壓力大增,逼得大修士不得不回到各種的區域,去鎮壓他們,兗州這邊就逐漸空虛下來了。」
李虎吉一番講解下來,郎明跟黃風兩人漸漸了解了兗州的形勢,很顯然這裏面涉及到了各方的博弈,大家都在爭鬥利益,這才使得兗州這一戰打了六年還沒有消停,大家都對現在的利益分配不滿。
「那朝廷的打算呢?」黃風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暫時不知道,不過朝廷那邊也來信了,說支援馬上就到,想來朝廷也有了對策。」
他沒說對策是什麼,黃風也知趣地沒問,想來是什麼軍國大事,不能透露。
「嗯,原來如此。本座閉關數年,偶然間出關路過此地,便出手幫了一把,府主要是相問,便說是真言寺的比丘即可。」
黃風報了身份,既然跟朝廷的事扯上關係,報身份是一定的,不然會被認為別有用心。
他話已至此,就是不想讓李虎吉問什麼,李虎吉也識趣,黃風剛一說完,便一抱拳,對郎明作揖:「原來是真言寺的高僧,失敬失敬。在來之前,我以命人略備薄酒,還望高僧賞光。」
郎明微微擺手,說道:「不了,本就是路過,就不逗留了,告辭。」
他說走就走,毫不拖延。話音剛落,周圍的景色就開始迅速模糊,李虎吉被強大的法力波動衝擊的有些許失神,待他回神再看,郎明已經不見了。
「果然高僧,來去如風啊!」他微微一嘆,走了就好,現在城主不在,來這種等級的高僧他可吃不住,兗州太空虛了。
只是這邊的他還在感嘆郎明的身法奇妙,卻不知郎明剛施展咫尺天涯離開,就被人打了下來。朗明眼前的波紋在瞬間崩潰,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墜落。
他強撐着擺正身子,向四周打眼細瞧,卻頓時駭然。
腳下的海面密密麻麻站滿了剛才的那種巨人,遠處,則是各種奇形怪狀的海妖,他們身上閃着五顏六色的光,自己剛才的墜落應該就是他們搞的鬼。
該死,怎麼有這麼多海妖!
郎明暗罵了一聲,心中下意識想起了剛才李虎吉的話--海族的試探。
剛才那個巨人是在前面試探的,真正的力量都埋伏在遠處的海面下面,一旦試探出兗州空虛,他們就一擁而上。只是兗州的空虛他們沒有試探出來,倒是迎面碰上了一個人族修士。
見真把朗明打下來了,海妖興奮起來,揮動着鬍鬚抽動自己的肚子,海面上到處都是他們的怪叫,一股股的龍捲風開始成形,看那情形,當真是密密麻麻,似要毀天滅地一般。
不殺白不殺。
既然偶遇人族,哪有放人離開的道理。
遠處的光芒再次閃起,這好似是一個信號,數不盡的法術,密密麻麻的龍捲風,都在一瞬間向他襲來。
該死!
郎明的冷汗瞬間下來,他可是剛剛見過黃風的全力出手,雖然能在海水炸出一個無比巨大的大洞,但顯然無法與眼前的天威相比,他甚至感覺自己在跟天地戰鬥。
怎麼辦!
他支起胳膊護住腦袋,沒有辦法,只能硬抗。
嗯?
預想中的襲擊沒有到來,郎明抬起頭向前看去,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遠處的巨人,海妖,包括龍捲風,甚至法術,都蒙上了一層紫晶。
整個海洋,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紫色的海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