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門的時候眾人正在吃飯,見離魂領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齊齊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十四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陌飛雪。
兩人在人前站定,離魂掃視十四人的同時,陌飛雪仔仔細細地看過每一個人的臉。
離魂清了清嗓子,道:「這位是清霜四子之一的大師兄。」
「什麼?」
「清霜四子!」
十四個人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神態,好像他們之前仔仔細細地排練過一樣,從眼神到動作,一模一樣,毫不做作。
陌飛雪道:「我姓陌名飛雪。」清清淡淡的嗓音,像風吹過樹葉的莎莎聲一樣,令人心情愉悅。
古冢站起來道:「離魂,你確定?」
「嗯......我和他交過手。」
聽了這句話,古冢重重地點了點頭,坐了下去。他知道,一個冒牌貨是假冒不了武功路數的。
陌飛雪很是自來熟,自己搬了張凳子,坐在眾人中間,不一會兒就打成了一片。
離魂鬆了口氣,心道:「不是個有架子的人,好相處。」
「咕咕咕...」海風轉過頭看見了一隻白色的鴿子,雪白的羽毛,靈動的眼神。海風一下子喜歡上了這隻落在窗戶上的白鴿。
海風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伸手猛地一抓,叫道:「嘿,抓到了!」
他將鴿子舉過頭頂,高興地轉了個圈。鴿子咕咕咕地叫着,從嗓子眼裏發聲。海風抱着白鴿坐在椅子上,仔細地看着它。
「咦?有東西。」
白鴿的腳上綁着一卷白紙,「飛鴿傳書!」海風驚叫道。他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像要蹦出胸腔似的,伸手拍了拍胸膛,海風道:「師父一直說的飛鴿傳說竟然讓我給碰上了,真稀罕!」
天寒睡得正香,卻被大喊大叫的海風吵醒了。他實在不忍心大聲吼這位寶貝徒弟,所以依舊閉着眼睛,聽海風在驚叫些什麼。
「飛鴿傳書。」他聽到這四個時候的霍然睜開了雙眼,道:「海風,拿來給我看看。」
「師父,你醒啦!」
海風取下那張字條,遞給了天寒。
「速回。」
白紙上寫了速回兩個小字,天寒知道,他該回去了。
「哎呀!鴿子飛走了......」
白鴿展開雪白的翅膀,飛過窗台,飛過屋檐,飛向藍天。
「鴿子走了,我們也該走了。」
「師父,我們又要去哪裏?」
「我家,去我家。」
「真的?」海風的語氣中透着激動和欣喜。
天寒笑了笑,摸了摸海風的腦袋:「真的,去我一直給你說的那個山頭,那片海。」
「遠嗎?我們要怎麼去呢?」
「遠,很遠很遠......我們騎馬、坐船。」
「他走這條路嗎?我們已經等了五天了!」粗獷的聲音中透着濃濃的不耐煩和不悅。說話的是一位肩扛長刀,身穿涼褂,身長七尺的彪形大漢。此人面相兇惡,正怒視着身旁一位眼神陰鬱的中年人。
「他肯定會走這條路的,不要心急,我們再等等。」他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心急的人死的快。」
天寒收拾着行李,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降臨。
錦官城的馬既少又貴,天寒花了大價錢才相中了一匹劣馬。毛色暗淡,四蹄還算有力,一雙大眼光芒暗淡。天寒嘆了口氣,還是買下了這匹馬。因為這是馬市中的「上等馬」天寒估摸着此馬跑不到一半就會死在路上。
「也好,死了賣給酒樓或者農戶。」
可憐的馬,它邁開腳步的那一刻就走向了通往死亡的唯一道路。
出城十里地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上種着水稻,大穗的稻米。收穫的時候整個平原被籠罩在甜甜的米香中,包裹着農夫爽朗的笑聲。跑過平原便是鹿林。早些年,這片林子裏生活着許多頭鹿,後來因為官家和農家的獵殺早已逃之夭夭,但這林子的名字一直都叫鹿林。林子很大、很深。樹木的冠遮天蔽日,人走到中心地帶是看不清五步之外。好在鹿林的路只有一條,所以從沒有人迷路。
「嘚嘚......」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肩扛長刀的漢子眼中冒出興奮的光芒,道:「來了!」
眼神陰鬱的中年人點點頭:「先別急,爭取一刀要了他的命。」
漢子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握了握手中的刀。
天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漢子已經能看得清天寒臉上的絨毛了。
他大喝一聲,縱身一躍,長刀高舉過頭頂,雪亮的刀光直劈馬上人的後脖頸。他不該大喝那一聲的,漢子人在半空,但他感覺心窩口涼颼颼的,好像被人戳開了一個口,風直往裏灌。他的身形本來是要落在馬旁邊的,但他感覺全身不停使喚,自己就像一根斷了線的風箏,直直低往下墜去。在下墜的過程中,他的腦中跑馬燈一般地記起了很多事,而後,他只聽到咚的一聲......
海風的手在發抖,額頭上冷汗涔涔,嗓音顫抖:「師......父。」
天寒伸手捂住了海風的雙眼,輕聲道:「沒事了,走吧。」說完,怒喝一聲:「駕!」
眼神陰鬱的中年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樹上溜了下來,憐憫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早已死去的大漢,冷笑道:「心急的人死的快。」說完轉身就走,沒走幾步。他又回來了,彎腰拔出大漢心口的匕首。幾個起落間便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