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雖然我沒陪着程依依來赴宴,但我還是命人查了一下袁巧柔的。
原本我打算見完楚正明後,陪着程依依到袁巧柔家的場子轉轉,再叫幾十號膀大腰圓的兄弟撐撐場面,嚇唬嚇唬這個袁巧柔。現在也不用這一步了,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那就玩得更絕一點,直接讓她停業算了。
袁巧柔一聽,就氣勢沖沖地說:「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停業,你是工商局還是公安局?你就是個流氓,你有多大能耐!」
我則笑着說道:「對啊,流氓自然有流氓的手段。」
在我旁邊的李磊直接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說道:「羅鍋,我說一家會所和兩家酒吧的名字你記一下……嗯,派些兄弟過去坐坐,千萬不要打砸,違法的事情咱們不做,就佔着茅坑不拉屎,順便勸告其他客人別在那裏消費就行。」
想想看吧,如果你是開酒吧的,成天有幾十號膀大腰圓、描龍畫虎的漢子到你的場子裏去,既不消費也不幹嘛,就干坐着打牌,還勸其他客人快走。
——你頭疼不?
——你這生意還做得下去嗎?
——不等停業幹什麼呢?
李磊真是越來越會辦事了,都不用我指揮,辦得利利索索。
袁巧柔的臉一下就白了。
袁巧柔是狂妄,但她並不愚蠢,頓時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也知道有我這麼一鬧,她家的店確實開不下去。袁大頭讓袁巧柔回來縣裏,就是讓她拿這幾家店練手,將來好到市里去接更大的班,結果出師未捷身先死,這才回來第一天啊,店就開不下去了!
袁巧柔覺得頭暈,一方面是氣的,一方面是恨的,話都說不出來幾句了。
包間裏的其他同學更是鴉雀無聲,雖然誰都不敢隨意評價半句,但是誰都知道,我們贏了。
其實挺幼稚的,但還是覺得很爽。
我微笑着,拉起程依依的手,朝着包間外面走去。
袁巧柔呆立當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凱爾還在旁邊不停地說:「我是外國人,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到大使館去告他們、告他們!」
但是誰也沒理凱爾。
「哎呦,真是一場好戲……」李磊喃喃地說了一句,跟着我們一起出來。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好戲還沒結束。
我們剛走到門口,就有幾個穿着便裝的中年男子匆匆走進,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但卻覺得氣勢非凡。我正納悶的時候,幾個便裝男子已經撲倒凱爾,『摸』出腰間鋥亮的手銬將他給銬上了。
凱爾哇哇大叫,說:「你們幹什麼、幹什麼!」
凱爾使勁掙扎,卻被按得死死的。
袁巧柔也吃驚地說:「這是我男朋友凱爾,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摸』出證件,在袁巧柔的面前亮了一下,說道:「我們是市刑警大隊的,剛剛接到上級命令,這個凱爾是有名的詐騙犯,經常利用自己外國人的身份,冒充豪門貴族、企業總裁,欺騙一些不諳世事的女生,涉案金額已經高達幾百萬了,我們是來抓捕他歸案的!」
解釋完後,這些便衣警察就把凱爾給帶走了。
凱爾邊走還邊喊:「我是外國人,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要去大使館告你們……」
聲音漸漸消失,腳步漸漸遠去。
包間之中,所有人都傻眼了,大家猜到凱爾可能沒有袁巧柔說得那麼好,但也沒想到他是個有名的詐騙犯啊……
「噗通」一聲,袁巧柔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臉『sè』無比慘白,整個人都呆呆的,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誰都看得出來,袁巧柔是今晚最大的輸家了。
引以為傲的劉叔沒能為她撐腰,家裏的幾家店也開不下去了,就連男朋友都被抓走……
這才剛回國啊,還想在老同學面前好好炫一把,再好好刺激一下程依依的,怎麼就落了這麼一個悲慘的結局?
但這還不是最慘的。
有的是人落井下石,比如說程依依。
程依依本來就不是個善茬,之前因為她爸的事低調好多,現在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把,怎能不趁着這個機會出口惡氣?想想之前所遭受的嘲諷,程依依也忍不住了,突然返回身去,撿起一瓶啤酒,嘩啦啦倒在還在發呆的袁巧柔頭頂。
白『sè』的沫子澆了袁巧柔一頭、一臉,身上都濕透了,像個落湯雞。
袁巧柔再也扛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其實她的樣貌、她的家世、她的背景,放在哪裏都算得上是人上人了,可她這一刻就覺得自己是世上最慘的人,哭得那叫一個狼狽不堪、淒涼落魄。
講真,程依依太過分了。
簡直是個壞女人。
不過我喜歡。
我就喜歡程依依這股子跋扈的勁兒,更願意一輩子都為她遮風擋雨,讓她使勁囂張、使勁張狂。
這是我身為一個男人的驕傲。
程依依做完這一切,才走過來重新拉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微笑着走出包間。
「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明月軒中奇花異草、亭台樓閣,程依依忍不住在我面前轉起了圈,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別提有多開心了。
她開心,我就開心,我『摸』着她的頭髮,柔聲說道:「我還要和楚正明多聊一會兒,先讓李磊送你回家吧。」
我還沒忘了楚正明的事,人家那麼大個局長還在包間等我。
程依依說:「不,我不回家,你忙你的,我在包間外面等你!」
我明白,程依依還是想和我在一起。
我說我和楚正明聊完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你還是先回家吧,改天再在一起。
程依依還是很固執,說:「沒關係,我等着你。」
這樣一來我也沒辦法了,只好讓程依依在包間外面等着,我和李磊重新返回到包間裏面,繼續和楚正明的聊天。約楚正明一次不容易,所以我很珍惜這個機會,哪怕女朋友還在外面等着,也就只好讓她等着。
我先和楚正明說了一下剛才凱爾被抓的事,楚正明說知道,那幾個人行動,就是他派過去的。
我訝異地說:「那你早知道他是詐騙犯了?」
楚正明說是的,一進門就認出他了,知道他在內網上面掛了號的,不過當時並未打草驚蛇,而是不動聲『sè』地佈置抓捕行動。
我對楚正明服得五體投地,忍不住沖他豎大拇指,說恭喜啊楚局,立下大功一件,又要高升了吧?
楚正明笑呵呵說:「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帶我過去,還發現不了那個通緝犯呢。」
雖然我也是誤打誤撞,但也為楚正明感到開心。怪不得楚正明對我的態度這麼好了,還肯耐着『性』子回來包間等我,這是要報償我啊!
不過我也奇怪,說劉局來得更早,怎麼不讓他把凱爾抓了?
楚正明卻笑而不語。
我頓時就明白了,這兩個人終究是對頭啊,楚正明不會把這個立功機會交給劉正聲的。
楚正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抓了個通緝犯,明年市裏的表彰大會絕對有他一個。楚正明也很高興,眉飛『sè』舞、神采飛揚,甚至破天荒喝起了酒,跟我聊得也愈發多了起來……
另外一邊,袁巧柔在幾個女生的陪伴下來到洗手間,清理了頭上、身上的啤酒沫子,還有一些剩菜殘羹。
想到今天晚上的經歷,袁巧柔愈發委屈起來,一邊清理一邊嗚嗚哭着。
國外留學幾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了!
就是以前上學的時候,也沒被程依依欺負成這樣過啊,那會兒兩人半斤八兩、不相上下,經常東風壓倒西風,西風又壓倒東風……從來沒有哪次是像今晚這樣,敗得如此徹底、悽慘!
尤其是在清理的過程中,袁巧柔還不斷接到電話,會所和酒吧的負責人不斷給她打着電話,說店裏來了一批凶神惡煞的流氓,什麼都不做就干坐着,還勸客人別在這裏消費,把客人都嚇跑了……
袁巧柔哭得更委屈了。
其他幾個同學都在勸她,說你要不給程依依道個歉吧,大家都是老同學,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說開了也就好了……
「我不!」袁巧柔大叫着:「我死都不會道歉,死都不會低頭!」
幾個同學心想,剛才在包間裏,當着那個楚正明的面,你明明都道過歉了……
當然他們也明白,那不過是裝裝樣子,現在才是袁巧柔的真實心態。
「她程依依算什麼東西,她家都已經落魄了,她爸都給被人打工了!不過是巴上個大流氓張龍,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張狂,我一定要收拾她!」袁巧柔歇斯底里地吼着,同時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爸!」一接通電話,袁巧柔就哭了出來:「我被人給欺負了,你要為我做主啊……」
袁巧柔把今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主要就是那個張龍,新城區這片是他管的,他叫了好多流氓,佔着咱家的店不肯離開,還說要讓咱們的店停業。」袁巧柔哭哭啼啼的,將主要責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畢竟她也知道,為商不和官斗,也怕父親責怪自己太蠢,所以根本沒提楚正明的事情。
「真是太過分了!」電話那邊,袁大頭也惱火不已,沒想到自己離開縣裏多年,還被一個流氓給欺負了:「閨女,你消消氣,接下來交給我吧!」
「好的,爸,我等你啊……」
掛了電話,袁大頭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
這是市裏的某個桑拿會所,袁大頭穿着一身松垮垮的浴袍,來到某張按摩床前,對着正在享受美女按摩的一個中年男子說道:「板兒哥,有點小事需要麻煩你出手了……」
中年男子的臉上坑坑窪窪,顯然年輕的時候沒少遭到青春痘的肆虐。
他本來是閉着眼的,聽到袁大頭的話後,猛地睜開眼睛。
寒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