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熱情地把中年人攙起來,一直碎嘴嘮叨:「怎麼會是你呢?怎麼會是你呢?不是都說你上京城去投靠你二舅老爺了嘛,怎麼又會在這裏?是捨不得我老婆嗎?」
中年人明顯還沒適應現在的角色,五官擠作一團,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懵的。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我穿越了還是這人瘋了?
打手們卻在風中思索着。
「這人……不是要來蹭架的嗎?怎麼突然就這麼友好了?那這架還打不打啊?」
眼看着全靠扶着人越走越遠,打手中有個人反應過來了。
「什麼玩意兒?!他又不姓王,小雪對我們說他叫馬厚袍,這孫子耍我們!打他……」
隨手拎起一個馬軋就向全靠後背掄了過來。
完了。談判……是表演失敗了。全靠想。
看着在別人眼裏呼呼帶着風聲,在他眼裏卻是飄飄蕩蕩像根羽毛的馬軋,全靠心裏還在想,我就這麼沒有藝術細胞嗎?演得這麼差?要不,自己先嗑顆藥丸試試?
意念轉了一圈,馬軋才慢慢悠悠地到了跟前,全靠手掌一探,拇指和食指輕輕巧巧一捏,剛好就拿住了馬軋的邊緣,就像有人遞過來順手拿住一樣,再隨手往地上一放。
當時心裏還想着……
怎麼就表演失敗了呢?
是我剛才的眼神不夠熱情?還是我的動作不夠到位?或是氣場不夠深沉?……
「那……誰?你們是怎麼看出我是耍你們的?」全靠忍不住問那個打手。
「……?」
打手一個哆嗦。
這位啥毛病啊?腦子不好使?可剛才接馬軋那一手挺帥啊,要擱自己就接不住。要知道這馬軋雖小,卻是水柳木的,沉着呢。自己那一掄的力道也不差,平時在健身房自己單臂也有300多斤的量呢。
當下幽幽道:「他……他不姓王,他叫馬厚袍……」
全靠一拍腦門:「哎呀……我忘了這個了!對不起啊……」
打手:「……沒關係。」
話說出口才感覺不對勁。神經病啊,自己跟這個瘋子客氣什麼?
全靠又把馬厚袍扶着往回走,同時說:「來來來,我們再來一遍。這回我不叫他老王了,叫老馬,呵呵……」
「……?」
眾打手同時呵呵。
這位絕壁腦子有毛病啊!
剛才被你調戲就算了,特麼你還要重來一遍?還說得這么正經!我們不要面子的啊?
打手頭目咬着後牙槽說:「行!我們就陪你玩玩!不過我們不拍偶遇戲了,我們改武打的!」
全靠兩眼放光,猛地點頭:「好好好!我喜歡!」
其他打手很尷尬,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這麼多人打一神經病,會不會影響自己在江湖上的排名啊?可是老大發了話,那就玩玩唄。
全靠把馬厚袍往那一放,指着打手頭目說:「你先來……我們先來天龍八部里喬峰和慕容復在少室山下打的那場,我最喜歡了。我當喬峰,你當慕容復……」
「……」
頭目面無表情。心說這貨真的假的?真是弱智?剛才接馬軋那一手瞧着不弱啊。
全靠見他不作聲,遲疑着問:「……你不願意?那你當喬峰,我當慕容復好不好?」那個認真臉,血萌血萌的。
頭目終於忍不住了,獰笑一聲:「隨便,你說是誰就是誰……」
隨手操起一根棍子,向着全靠掄去。
他哪會什麼招式?打了幾十年的架,論的就是一個狠字。只要夠狠,就能讓對方趴下,要不就是自己趴下。
全靠看了連連搖頭:「不對不對,喬峰不用棍子的,雖然他是丐幫幫主,但一次打狗棒也沒用過,再說你用的這也不叫棒,是棍子……」
手影一閃,頭目只感覺手上一輕……昂?特麼的棍子呢?怎麼……到他手上了?
他看着全靠拿着棍子在看,心中又駭又驚,這貨,高手啊!
他猶豫了,自己怕是打不過啊……轉頭向手下猛使眼色。
全靠扔了木棍,又叫道:「好了,來吧。記住,你該用降龍十八掌哦。」
「……我降你大爺!」頭目心一橫,虎吼一聲,整個身子向全靠猛衝過來,他想近身纏鬥。他身上藏着匕首呢,只要能讓他纏上,混戰之中拿出來傷人,還是很有把握的。
不然能咋滴?真像電影裏那樣一招一式的玩啊?
神經病啊!
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魯迅說過。
當頭目衝出幾步,感覺……咦?怎麼飛起來了?哎喲,不好!
就見全靠右手一挑一撥,頭目的整個身體像個脫線風箏,向不可預料的方向飄去,再猛地頓住……一看,是全靠的右手扣住了他的腳踝,生生將他拉停在空中!
二人一上一下,一哭一笑,姿勢很是詭異。
全靠搖着頭:「不對不對,你這不對……降龍十八掌應該用掌,不該用拳頭。不過我們這造型不錯,好看……」
頭目要哭。造型你妹啊……我有恐高的好吧?還有你能不能輕點,疼,疼……
全靠蹬蹬蹬幾步,又把頭目輕輕放回原來的位置,就像放下一張紙片。「我們……再來……」
頭目臉都嚇黑了,瘋子都這麼厲害的嗎?這特麼不是喬峰,不是慕容復,是歐陽鋒吧?啊呸呸呸,我怎麼也跟他一樣神經了?
現在哪還顧什麼臉面?扯着嗓子一聲吼:「兄弟們愣着幹啥?一起上啊!」
今天咱是碰上妖怪了,哥哥我一個人兜不住,大家一起上唄。
「好!那我們就來一場喬峰大戰聚賢莊!」全靠眼裏,他們算是啥啊?軟綿綿,慢騰騰,懶洋洋……要不是想着不能把能力暴露得太狷狂,他都能來得及現場刨個坑把這些人全埋嘍。
就聽得「唉……」「趴!」「噢……」叫聲不斷,聲聲入耳……
待得叫聲停了,打手們一個沒倒,卻形態各異,站在那邊呲牙咧嘴。
全靠一個個指着:「你是游驥,本該死了啊,怎麼還站在這裏?」那打手一陣迷糊,咋滴了?我腿上挨了你一拳,疼歸疼,但至於躺下嗎?……靠!我怎麼就……?星星這是?
也不知怎麼弄的,那打手都沒反應過來,就躺下了。
全靠點點頭:「這就對了……」
又指着另外一個:「你是玄難,也應該死了,怎麼也站着?」不容置辯的認真臉。
那人:「……?」我特麼不知道啊……撲通!也躺下了。
第三個:「咦?你應該是祁六……該是死的!」又是一聲撲通!
第四個:「……你是薛慕華……」那人一哆嗦,明白明白,我躺下,躺下還不成嗎?就不麻煩你了……
全靠皺眉道:「誰讓你躺下了?」臉色很不高興。
那人快哭了,啥?不是都應該躺下嗎?
「你是薛神醫,只是受傷了,得坐着,明白不?跟你們演戲真是費勁!」全靠嘀咕着。
打手:「……啊?」我哪知道啊,我又不看書的,你早說啊。
如果我是神醫我第一個把你腦子治好了好吧?這……這啥情況哦。氣乎乎地往地上一坐,反正臉已經丟淨了,不在乎了。
「……大哥!你說我該躺下還是該坐着?」頭目苦着臉,被全靠看得渾身起毛汗。
全靠點點頭:「不錯,都知道主動交流了,你悟性很高嘛。不過你是趙錢孫,應該逃了才是啊……」
啊?!明白了,明白了!我應該逃!
頭目大喜,甩開雙腿就跑……瘋子,神經病,妖怪,你大爺,你姥姥……以後我怎麼混啊?!
帶着一肚子怨念,頭目安全撤離。
其他剩下的可憐巴巴地看着全靠:啥?憑什麼他就能走?我們還得在這陪你玩兒?不公平啊。
幸虧全靠前後踱了幾個來回,似乎比較滿意,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到這裏,散了吧……明天我們繼續哦。」
眾打手「轟」地一聲,作鳥獸散。就怕跑慢一步,又被這個神經病發現了表演潛能,再被抓回來陪他表演。
至於全靠所說的下次……嘿嘿,下次你找別人吧,我們再也不來啦。
同時心裏慶幸,幸虧這次是表演的武打戲,如果來點床戲什麼的……想都不敢想啊。
…………
這邊全靠總算是瘋完了。
馬厚袍看得嘴到現在都沒閉上。
這……是神馬妖怪?幸虧讓我碰上了啊,不然今天就慘了。
一跛一跛地走上前來,賠着笑問:「小兄弟厲害,不知道怎麼稱呼?」
全靠一臉嚴肅:「我是個演員……」
馬厚袍嘴角一抽:「那請問這位演員叫什麼名字?」
全靠認真臉:「全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