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之中。
城樓之上。
邊章冷目看着城牆之下的廝殺,不帶絲毫感情。
戰況由主動變成僵持,由僵持變成了被動,邊章的面容都無絲毫變化。只有當北宮伯玉被刺穿身體那一刻,邊章面色一變。
乃至於這一刻,整個金城城樓之上的叛軍都是震驚了。他們望着那緩慢倒地的身影,面帶驚恐,他們想不到,他們的戰神,便是戰死此刻。
畢竟北宮伯玉才是他們選出來的領,至於便是不過是被北宮伯玉他們擄掠來的漢人罷了。而此刻,他們的領卻是切切實實的戰死了。
這一種感覺來得讓人觸目驚心,甚至心中的戰意也是飛快消弭下去。連北宮伯玉都不敵敵人,他們真的能夠勝利嗎?
人心之中若有希望,方才有成功的可能,若是完全絕望,那麼一切也將變得灰暗。就如同此刻的叛軍,一片悲觀瀰漫之色四散。
邊章自然能夠看出這一點,他深知,若是自己不做些什麼,恐怕沒有等待漢軍攻破金城,叛軍便是自己完全亂了。
這是邊章絕對不允許的結果,他神情堅毅,朗聲道:「慌什麼?難道你們想死嗎?」
邊章的聲音讓周邊的叛軍臉色一變,卻是瞬間安靜下來了。邊章怒道:「此刻漢軍早已經兵臨城下,你們若想歸降,依舊是死路一條,如今大軍雖敗,實力仍在,豈可放棄?」
「況且李文侯尚在榆中,鮮卑大軍將至,何無勝利之機?若再敢言敗者,斬立決。」邊章異常果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他知道,如果自己表現得沒有底氣,恐怕形勢將會瞬間逆轉。
周遭的叛軍聽了邊章之語,皆是沉默陷入思索之中。他們望了望城池之下狼藉的屍體,想着自己或許某一日也將成為戰場之上屍體的一員,頓時不寒而慄。
他們有些信服邊章的話了。畢竟邊章這些日子在軍中也是做出了些事情,樹立了自己的威望,雖然比起北宮伯玉相差許多,此刻用來鎮場子卻是足夠了。
見四周的叛軍士兵安靜下來,邊章冷哼一聲:「一切照舊如常,嚴守城池,不可給官兵可乘之機。」說完邊章便是回到府衙之中去了。
那些叛軍士兵,吐出一口濁氣,排除心中許多雜念,便是繼續在城樓之上堅守着。
邊章回到住所,一人獨處,鬆了口氣,再看時,他背後亦是一片冷汗,他方才亦是擔心,若是叛軍沒有被他震懾譁變,那結果又將如何?
不過此刻事情已成定局,乃至於事情是向着有利他的方向展而去。
作為叛軍之中的智囊,邊章固然協助北宮伯玉擊敗漢軍,但他心中總是有怨念的。
他是被北宮伯玉擄掠而來的,雖然北宮伯玉如今對他態度甚好,但心中的疙瘩卻不會因此消除。
他利用北宮伯玉,北宮伯玉也利用他。他自然想要脫離北宮伯玉,可是他又無法擺脫。此刻北宮伯玉被斬殺,終於是給了他機會。
正如北宮伯玉所言,他也想要成就一番霸業,可惜的是,他想要的是自己,而不是幫助北宮伯玉。
作為一個有野心的男人,邊章自然不會甘心屈居人下。此刻固然是苦難重重,亦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
他定要將機會牢牢把握住,此刻穩定軍心只是第一步。若要施展他的宏圖大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邊章沉默良久,方才是猛然握拳道:「既然老天給了我機會,我邊章,絕不輕易放過。」
皺眉想了想,邊章又是喃喃道:「韓文約,李文侯……」
在邊章沉思間,有人前來稟報,鮮卑有使者到來。邊章稍一遲疑,便是揮了揮手道:「快快請進來。」
本來與鮮卑相約,今日夾擊漢軍,但呼韓於卻是違約未至,導致了今日的戰敗。當然,邊章並不會因此而忌恨鮮卑,畢竟鮮卑此舉,對他利大於弊,讓他獲得莫大好處。
相反,他在思考,到底是什麼原因,才導致呼韓於沒有及時趕來呢?邊章想起了那支突然殺出來的漢軍,那可怕的威勢,讓他如今想起了也覺得心悸。
邊章心思機敏,在心中謀算一番,已經是有了答案,他微微點頭。這時,那鮮卑使者已經來到了廳前。
邊章出了房間,來到大廳,看着那鮮卑使者,問道:「你是呼韓於派來的?」
鮮卑使者點了點頭,拱手道:「在下拓拔離,見過將軍。」
「哦,你聽得懂漢語?」邊章露出訝異神色,他方才不過是隨便一問,還準備去找翻譯呢,誰曾想到這鮮卑使者居然會漢語。
鮮卑使者贊同道:「領特意吩咐在下前來商議聯合一事,以及告知誤約一事。」
邊章眉頭緊蹙,朗聲道:「既然你能聽懂漢語,那吾便不多說廢話了。你們可知此戰延誤,究竟讓我軍損失多大,難道鮮卑人竟是如此厚顏無恥嗎?」
邊章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想不到他方才還在竊喜北宮伯玉被殺。他是戰在另一個角度上,佔據主導地位。為他爭取更多的利益。
拓拔離表情有些尷尬,說話間也是訕訕,顯然是沒有預料到生這事。好一會兒方才是無奈道:「此中延誤亦非領本意,實在是迫不得已。」
邊章表情一愣,有些錯愕的問道:「那究竟是什麼原因?」
「大軍被漢軍伏擊,損失巨大,不得已而退守休整,故而無法及時支援,實在是有心無力啊!」拓拔離也是不敢再擺架子了,連忙解釋道。
邊章表情一變,多是驚色,朗聲道:「怎麼可能?」
拓拔離鄭重其事回答道:「此事千真萬確,絕無欺騙將軍。」
邊章倒吸一口冷氣道:「不想漢軍竟是如此奸詐陰險,真是我誤會呼韓領了。」
拓拔離見邊章相信,也是鬆了口氣,拱了拱手道:「最多再有一日時間,領便可率領大軍趕來,還請將軍莫要着急。」
邊章搖頭道:「如此大好,使者若回,還請告知呼韓領,待到大軍至日,邊某定來相迎。」
拓拔離得了回復,也不再拖延,便是帶着隨從策馬而去。獨留下邊章一人佇立,一言不。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方才言語,到底有幾分真假,或許憑藉邊章的本事,拿幾個奧斯卡不在話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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