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追呢。」黃昏,連續趕了幾個時辰路的楊戩將狂瀾放在一根巨大的樹幹上,自己也坐了下來,臉上帶着戲謔之色。
狂瀾小臉上也是流露出鄙夷不屑之色,撇嘴道:「這些人也真有趣,明擺着被你牽着耍卻還巴巴的追上來,好傻!」
頓了頓,狂瀾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過你明明可以輕鬆幹掉他們,為什麼不做呢?」
確實,如果說一開始楊戩抱着她跑,她一度以為是在逃,那麼在接下來的幾個時辰的追逃中她發現,楊戩的實力絕非普通劍嬰期那麼簡單,起碼對付身後那幾個不知好歹的修士完全沒問題。
「為何要殺?」楊戩陰惻惻一笑,星眸之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輝,道:「你也說過,這泰坦之森巨獸繁多,可這一路走來,我們卻一個都沒看到,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狂瀾呆萌的問道。
「笨!」在狂瀾額頭自然且親昵的點了一下,楊戩解釋道:「即是巨獸出沒之地,為何不見獸?原因很簡單,有極為恐怖的存在出沒,這是標準的叢林法則。」
「極為恐怖的存在出沒?」狂瀾可愛的捂着楊戩點過的額頭,恍然大悟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三眼火狼或者泰坦巨猿出沒?」
「錯不了!」楊戩篤定的點頭,左顧右盼的四處眺望。
「你在找什麼?」狂瀾剛問出口,聰穎的她立刻恍然反應過來:「你找找秘境入口?!」
她只是單純,卻不笨,相反,還很聰明。
一見楊戩的舉動,頓時心中明悟,他為何一開始就往森林深處跑,原來不是畏懼追兵,而是別有所圖!
而這所圖,恐怕就是這森林中的兩個秘境了。
得出這個猜測,狂瀾不免震驚。
要知道,一個秘境,特別能夠孕養生命的秘境,其中資源必然豐富,也正因如此,秘境往往是各大宗門爭相競逐的搶手貨。
這泰坦之森中有兩處能夠孕養生命的秘境,這事兒無需之地知道的人不少,但為什麼直到如今,這秘境依舊還是無主之物?
實在是因為各方面因素糾葛。
首先,秘境入口及其隱秘,開啟時間沒有規律。
其次,秘境中的生靈基數太過龐大,一般宗門根本搞不定,而如靈劍宗這樣的大宗門倒是能搞定,但泰坦之森中巨獸橫行,秘境入口開放時間又毫無規律可言,總不可能常年扔下大量人力物力在這裏吧?
要知道這兩處秘境的入口開啟實在混亂,有時候一兩年就能開啟三四次,而有時候卻幾百年不開一次。
還有,秘境就兩個,可無需之地勢力繁多,誰家願意把秘境拱手相讓?
故而誰家派人來守,必然遭人圍攻。
總之就因為各方面因素疊加,使得這秘境相安無事到如今,但其實最最重要的,也是醉基礎的,那就是秘境入口在哪裏完全是個謎。
試想一下,連門口在哪兒都不知道,還怎麼派人來守?
這泰坦之森雖然不如其他著名山脈絕地,可別忘了,這裏是大千世界,地域遼闊廣袤,這泰坦之森小,那也是相比之下而已,如果真要算起來,其實最少也相當於地球上一個小一些的省那麼大了。
這樣的地域,哪個宗門能有這麼多人手?
所以啊,除了諸多因素外,其實人們直到現在都還連第一道門檻都沒摸着!
可再看看楊歡(狂瀾並不直到楊戩真名),人家居然從一開始就摸到了門道,一路狂奔她可是親身體會,他完全沒有任何探索的意圖,直奔此地而來,可想而知,這傢伙從一開始就知道秘境入口的準確所在。
狂瀾越想越明白,同時也更加迷糊。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的呢?
這就是狂瀾迷糊的原因,同時她那妖孽般的求知慾讓她對楊戩升起了濃濃的關注和興趣,想要將楊戩研究透徹,想要刨開他將他的一切神秘都解開。
好吧,楊戩並不知道狂瀾其實還有着天才們都特有的瘋狂,要是他知道此刻狂瀾的想法,一定會大聲辯白:「姐姐,咱這一切都是因為系統!!」
沒錯,他之所以不往外跑卻一個勁兒往裏鑽,完全就是因為系統的關係。
在狂瀾跟他提及這兩處秘境時他就因為一時好奇而讓系統進行了搜尋,還真別說,升級之後的系統確實能幹了不少,起碼這遼闊的森林它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完全掃描且分析完畢,同時更定位出了泰坦巨猿秘境和三眼火狼秘境的入口所在。
這兩處秘境的入口其實就是兩個游離的微蟲洞,而那兩處秘境根本不是所謂的秘境,而是兩個鏈接大千世界為頂點的空間型小世界!
這就是系統給予楊戩的分析,也是這個分析讓楊戩升起了必須對這兩個秘境探究一番的決心。
如果世界可以用一棵樹來形容,那麼原始世界可以算是樹根,一切的空間和宇宙形態的世界就好比該樹繁茂的枝葉,而如大千或者洪荒這樣的大陸形態世界則相當於主幹。
理論上在它之下擁有着無數的空間和宇宙形態的世界,但這些世界平時與它又不可能有任何的直接聯繫,其中的紐帶只能是類似飛升池一類的存在。
但現在這泰坦秘境和三眼火狼秘境居然直接以微蟲洞為門戶連接到了『主幹』上,如果這都不去一探究竟,楊戩覺得實在是愧對得到系統的這番機遇,同時也錯過了再一次壯大自己勢力的契機。
沒錯,他之所以下定決心要一探究竟,歸根結底還是想要壯大自己。
而且系統的升級也需要世界珠,這兩個世界如果沒有什麼價值,那就直接沒收,讓它們成為系統的養料也是可以的嘛!
當然,對於一個世界的探索,在沒有系統的保駕護航的前提下,楊戩不可能自己無頭無腦的就衝進去,怎麼地也要幾個探路石,而那六名自以為的『追兵』便是最好的人選!
就是抱着這麼一系列的想法,楊戩故意調整了自己的速度,讓身後的『追兵』們總是產生一股加把勁,馬上就能追上的錯覺。
「龍破,他們停下了!」
果然,身後那六人中的感知型修士在楊戩兩人停下休息時便驚喜出聲。
他實在是太激動了!
對方明明從早就看着不行了,可硬生生又『逃』了三個多時辰,讓他們一頓好追,那龍破實力高深還好,可他們都只是金丹期修士,跟着兩個元嬰期修士屁股後面跑,光想想就知道他們的艱辛。
現在好了,那小子終於不行了!
等抓到他,一定要讓他好好享受!!
這是除龍婆之外所有人的心中所想。
沒辦法,他們實在是被坑得不淺,若對方再狂奔個半個時辰左右,他們這五個金丹期小蒼蠅就只能歇菜退出了。
龍婆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速度卻再一次提升,幾個縱躍便消失在了五名手下眼中。
「龍婆!!」見此,五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只得紛紛苦笑搖頭。
其中一名修士對那感知型修士道:「接下來由你帶隊,務必緊隨龍婆不綴,我總覺得那小子有些古怪。」
「方哥,您是不是太高看那小子了?」一名白面修士不以為然的摳着手指甲,頭也不抬的道:「要我說啊,有龍婆出手,咱哥幾個都可以歇着了。」
「你不知道。」那名為方哥的修士搖了搖頭,面色沉凝的道:「當時你們都沒在場,所以不知道,那小子十分古怪,在整個禹城都中了紀落音幻術的時候他卻能始終清醒,此刻與我們一追一逃又這麼久,實在讓我心生惴惴。」
「方哥您是覺得龍婆可能不是那小子對手?」又一修士開口,擰眉問道。
一名長相粗獷的大漢聞言頓時瓮聲瓮氣的搖頭道:「不能把?龍婆雖然只是元嬰期,但那龍頭拐乃是真正的金龍脊骨打造,其中蘊含稍許龍威,且堅不可摧,沉重無比,有那龍頭拐杖在,同境界中龍婆該是穩操勝券的!」
「希望如此吧。」方哥嘆息一聲,也不想去爭辯,而是對那感知型修士擺了擺手,道:「前面帶路,走吧。」
「是!」
感知型修士屬於老實型,始終能夠忠實的執行命令,是以在一聽到方哥的命令後便立刻縱深在前,迅速向着龍婆消失的方向趕去。
在樹上靜坐了將近半個時辰後,楊戩耳朵微動,猛然睜開雙眼,看着來時的方向,勾起嘴角輕笑道:「來了!」
在他身旁的狂瀾見此不由翻了一個白眼:「被追兵追上了還這麼開心。」
「那也得他們有成為『追兵』的資格才能讓我擔心啊。」楊戩回以一笑,長身站了起來,負手轉身看着來時的方向等待着。
狂瀾一聽他這話頓時無言以對。
說得也是,就追來這六人從頭到尾都被楊歡這小子算計着,他們哪是什麼『追兵』?分明就是即將送入虎口的羔羊嘛!
思及此,狂瀾突然可愛的吐了吐小香舌,心中暗暗得意道:「智商這東西,還好本小姐有了!」
「唰!」
一道身影應聲而出,落在楊戩二人同一顆樹幹上,只不過之間拉開了差不多十米的距離。
「你們……」龍婆狗摟着身子,臉面離地絕對不超過一米,再加上此刻她說話都似乎不太利索了,讓楊戩都不由得一陣提心弔膽。
廢話,這是他好不容易引過來的探路石,要是一口氣喘不勻嗝屁了,他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你們可是讓老婆子好追!」終於,在大喘了一口氣後,龍婆終於算是說話利索了,這也讓楊戩放心不少。
這大千世界的壓制就是可怕,明明都是元嬰期修士了,可就因為狂奔了幾個時辰便讓她累成這樣。
倒是他自己,畢竟身體對於修士而言還算是年輕人,加上玉劍訣回氣速度也還算可以,此時倒是沒多少大礙。
見楊戩只是看着自己笑,卻不說話,龍婆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乾咳兩聲,柔聲道:「小子,交出狂瀾,老婆子可以做主放你離去。如何?」
「嘁!這種哄小孩兒的話咱就別扯了。」楊戩不屑的撇撇嘴,掏着耳朵道:「幾個時辰的消耗,饒是你實力高超,想來體力也該跟不上了,還說什麼放我離去?老太婆,你是自知無力與我動手了吧?」
「哦?」龍婆聞言沉吟少頃,不悲不喜的淡聲道:「你竟如此做想?」
「轟!!!」
一陣陣狂躁剛猛的氣勢轟然自她體內爆發,吹得四周樹葉嘩啦啦落了不少。
楊戩側移半步擋在狂瀾身前,那剛猛狂躁的氣勢競好似看見了天敵一般往兩邊分散開去,完美的繞過了他以及他身後的狂瀾。
「果然是強弩之末。」楊戩回頭對狂瀾撇嘴道:「妹紙,這樣的探路石恐怕沒啥用處啊。」
「嘻嘻….」狂瀾嘻嘻一笑,聳了聳肩,意思是『那是你的事兒。』可眼眸深處,卻倒映着楊戩擋在她身前的寬闊背影。
這個男人剛剛的舉動完全是出於本能,這一點對於博覽群書,其中就有關於行為和心理方面的書籍,對楊戩剛剛的舉動倒是能夠準確判斷的。
她敢肯定,剛剛他守護自己的舉動完全是出於本能,而且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察覺。
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在他心中,她已經不知不覺佔據了一席之地。
當然,這只是單純的友誼而已。
思及此,狂瀾嘴角勾起苦笑。
曾幾何時她會以這些學識來結交他人了?
以前在谷中,跟誰她都是那麼的沒心沒肺,可這次出谷,禹城遭遇好姐妹的謀害後,她竟然下意識的開始對任何人都有了下意識的警惕。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狂瀾不知,但她對剛剛竟然下意識去分析楊戩舉動背後的心理而感到愧疚。
好吧,如果楊戩知道她竟然因為這個而愧疚,恐怕得好好給她做一下輔導了。
畢竟在楊戩看來,一個正常人本就應該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才對,去猜忌和分析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這實在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