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為本座奈何你不得?!」
枯榮客怒火中燒,冷哼一聲,大袖翻飛,一道暗紫色流光突兀的呼嘯着沖天而起。
「嘭!」
流光在漸黑的天空爆炸,形成一朵如狼似虎的獸頭高懸天空。
「不妙!」楊戩雖然不知道這標記是什麼,但必然是枯榮客招集同伴的信號無疑。
兩人本就打得精疲力竭,若對方再來幫手,只怕今天要交代在這兒了。
如此無意義的犧牲實在沒必要,思及此,楊戩『剃』連續數閃,輕鬆脫離戰圈,遠遠的落在了橋墩上,擺手對枯榮客道:「不打了,不打了!你這老怪枉負盛名,打不過卻還叫幫手,無趣得很!」
「小子,你若不服,也可叫來幫手便是!」枯榮客眼神陰鬱的盯着他,怪聲笑道:「本座行走天下,從不知盛名為何,罵名卻是繁多,今日你這娃娃多次衝撞本座,少不得今日再被一道罵名也要將你斬首於此!」
說着,便又要動手,卻在此時,一道劍光從斜刺里突兀射來,直直落在楊戩身旁,卻不是那蘇天幻又是誰來?
見他到來,楊戩不由咧嘴一笑:「你小子還算有些良心。」
蘇天幻苦笑搖頭,沒去回應他,而是長劍直指枯榮客,沉聲道:「前輩,晚輩之罪萬死莫辭,饒是如這位兄台所言前輩只是想要誆騙晚輩,卻也無可厚非,然則晚輩有一疑惑,還請前輩解之。」
「有何疑惑?」枯榮客這會讓耐心已經消磨殆盡,對蘇天幻也沒了多少心情繼續糾纏,是以語氣上已經變得兇惡起來。
蘇天幻也不以為忤,而是面色凝重的問道:「前輩剛剛所發信號,可是天下傭兵團的?」
枯榮客一聽,面色突變,繼而眼神陰鬱的冷笑反問道:「是又如何?」
「呼!!果然!」蘇天幻沉沉的嘆息一聲,繼而肅然道:「既如此,晚輩對前輩便再無愧疚之心,更不會稍加憐憫仁慈!」
「踭!」
仿佛是回應主人,蘇天幻手中寶劍發出陣陣輕吟,一股決然殺意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這讓楊戩一陣莫名其妙。
這蘇天幻搞個什麼東西?先前不還滿心愧疚?怎麼現在就要打殺對方了?
對了!剛剛他們有說到『天下傭兵團』,莫非跟這有關?
說起來這天下傭兵團與自己還有些交集呢,記得百年前得血玉骨靈時就跟這天下傭兵團一名叫屠狼的傢伙打了一架,最後引來水晶三頭龍,然後才有了溺神河上的尋死之舉,最後導致自己一分為二,如此算來,真的是因果循環,一環扣一環了。
沒想到百年之後再出山,卻又遇到了天下傭兵團的人。
也不知這蘇天幻和天下傭兵團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竟是因為枯榮客是這傭兵團成員就表露出如此決然的殺意。
「哈哈哈哈…………」
就在楊戩苦思冥想,左右分析時,卻又聽見枯榮客那古怪的大笑,讓他一陣不爽,恨不得現在給他那老臉上印上一個鞋拔子印!
「你也要殺我?就因為我發了天下傭兵團的信號?!」枯榮客渾濁的眸子中儘是嘲諷,冷哼道:「區區天下傭兵團,做做狗腿子也就罷了,豈能容本座這尊大佛?但這天下傭兵團敢與天下為敵,本座倒是欣賞的,爾等愚昧無知,卻又何必阻他人行天意之事?」
「行天意之事?!」蘇天幻雙眸充血,額頭青筋暴起,明顯已是暴怒:「以奸淫擄掠為主旨是天意!?以屠城滅門為了是天意?每日以千萬嬰兒餵養惡獸『嗱銫』是天意?」
聽前兩條楊戩還無所謂,畢竟惡人的先決條件也就那兩條了,可最後聽見『嗱銫』時卻是滿面震撼了。
嗱銫,這是除『姝姬』外另一種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同樣的來歷神秘,體型巨大,龍頭猿身,四爪如鷹,肋生骨翼,能飛天遁地,可查陰陽,逆生死,最喜食嬰兒。
這東西楊戩同樣只是在洪荒時期的秘傳典籍之中偶然看到過,卻也沒有詳細記載,沒想到此番在這大千世界竟能得遇線索!
興奮的同時卻也有些惱怒。
從他以前看過的典籍記載,嗱銫就算初生,每日進食最少也是千萬嬰兒,每日千萬,這是什麼概念?
若是地球上放這樣一個生物,恐怕不出兩年,人類都得滅絕!
而聽着兩人對話的意思,嗱銫已經在這裏生存了數十年?
這是何等龐大的殺業!
楊戩光是想想都頭皮發麻,可想而知,數十年來天下傭兵團為了餵養嗱銫必然是壞事做盡,惹得天怒人怨的了。
但問題來了,嗱銫這等異獸,天下傭兵團從而得來?又是如何馴服餵養?
想不通,楊戩苦惱的抓着頭,一時間有些煩躁。
他自認不算好人,但也不是壞蛋,對於這種每日千萬的孽障之舉同樣深惡痛絕。
思慮間,只聽枯榮客呲笑一聲,道:「本座不屑爭辯此事,姓蘇的,本座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乖乖跟本座回去還了本座修為,還是等天下傭兵團的人來了,將你硬綁了回去?」
「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陣爽朗粗狂的大笑聲由遠及近,一道巨大的身影宛若流星一般迅速從遠方砸落而來。
「轟!!!」
如同流星墜落於枯榮客身旁,氣浪翻滾,將四周地皮和房舍統統摧毀,楊戩也只能在蘇天幻的相助下東倒西歪。
「楊敏,你決定加入我天下傭兵團了?」翻滾的氣浪還未停息,只聽在那雜亂的忠心區域一道粗獷的質問便傳了出來,這聲音倒是讓楊戩雙目圓瞪,詫異震撼。。
「屠狼!」
當初不是已經殺了他嗎?楊戩心頭震撼,不由定定的看向那翻滾的塵土逐漸落下之地。
「哼!」枯榮客冷哼一聲,陰鬱道:「今日你若能替本座了了這樁麻煩,入你天下傭兵團又有何妨?」
「此話當真?就算你師傅當面也不可反悔啊!」
「當真!當初本座為天下公國共伐,楊婕妤託故坐死關不出相救便已不再是本座師傅,她管不到本座!」枯榮客的聲音充滿了怨恨。
而屠狼卻是再一次大笑不止,爽朗直白的道:「話雖如此,這麼多年來你不還是打着她的招牌行走天下?女人,就是矯情!」
「屠狼!!」枯榮客怒喝一聲,聲音充斥着冰冷和壓抑的怒火:「我召你來是為我所解決麻煩的,不是讓你來跟本座打口水仗的!」
這時,飛揚的塵土也終於散盡,露出了裏面的兩人。
枯榮客還是那樣沒變,倒是他身邊多出了一個人,一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壯漢,肌肉虬軋,不論體態還是相貌,盡顯粗獷,卻不是楊戩記憶中的屠狼又能有誰!
「他竟沒死!」楊戩震驚之下脫口呢喃出聲,不僅在他身邊的蘇天幻聽見了,那屠狼也是側目看來。
這一看,頓時護目之中凶光閃爍,剛剛還笑容燦爛的臉上滿是陰沉:「楊敏,你說的麻煩,可就是這兩個小娃娃?」
「沒錯。」頓了一頓,枯榮客指着蘇天幻道:「不過這小子要活捉。」
屠狼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多問,而是呲笑一聲,道:「這兩個小娃娃骨齡幼稚,持劍那個年長許多,也都才六十出頭,而他後面那娃娃僅二十不到,可你竟被這樣的兩人弄成這副德行,我不得不懷疑,組織上這次的眼光是否出了差錯?」
「你!……」
枯榮客氣結,怒火上涌,剛想發火卻被屠狼一擺手打斷:「行了,這也不是我該管的,我只負責接人,其他的,無所謂!」
說着,摩拳擦掌的踏步走到橋下,平視着橋墩上的蘇天幻和楊戩,咧嘴笑道:「兩個小廢物,沒見你們屠狼爺爺來了,還不快快近前來乖乖領死,免得爺爺費手腳!」
楊戩一聽這口氣,頓時嗤笑出聲。
還真是屠狼這傢伙,就這狂傲自大的語氣,目空一切的姿態,跟百年前還是一模一樣。
「喲呵!你這小廢物死到臨頭還敢笑?」屠狼被楊戩的呲笑聲吸引,頓時兩眼一瞪,如同巨熊一般的身體便仿佛瞬移一般出現在楊戩兩人身前,碩大的拳頭直接朝着楊戩面門砸去。
「叮!!」
「剃!」
「快走!」
三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寶劍和那巨大的拳頭相碰撞而發出的金屬音,楊戩已『剃』閃躲的聲音以及用寶劍竭力抵擋住屠狼這一攻擊的蘇天幻的聲音。
「滾開!!」
然而實力的巨大差異讓蘇天幻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何況他現在這一身修為還是別人的。
是以被突然暴怒的屠狼一拳轟飛,砸入河中,生死不知。
「啊!!屠狼!你混蛋!!」枯榮客驚呼一聲,繼而對屠狼怒罵一聲便投身入河,明顯是去救人去了。
然而屠狼對他的喝罵根本無動於衷,因為此刻他正一臉暴怒,眼神陰寒卻隱隱含着迫切和熾熱的複雜光芒盯着楊戩,猙獰的笑問道:「小子,玉琉璃是你什麼人?」
玉琉璃?
楊戩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已經轉世到洪荒地球的侍女玉琉璃,可下一秒又反應過來,當初玉緲給他起的名字恰好也是玉琉璃。
再一聯想到當初這傢伙被自己女體形態時逆殺,雖然沒死,但必然憤怒,想來他問的自然也就是當初的自己了。
至於如何會有此一問,那『剃』的個性特色太鮮明了,只要和他交過手的基本都會記住。
思及此,楊戩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是了,既然當初女體形態是玉琉璃,那現在這形態何不就以玉琉璃的徒弟展露世人,也可省了自己『鳳凰變』人盡皆知的結局啊。
這麼一想,楊戩故作茫然的拱手一禮,答道:「乃在下恩師。」
「你是她的徒弟?!」屠狼眼神閃爍着凶光:「不可能!我曾調查得一清二楚,玉琉璃是劍魔玉緲的嫡傳弟子,而她在與我一戰之後受水晶三頭龍之禍出了岔子被其師玉緲帶回靈劍宗玉劍峰,至此師徒二人再未出世,你怎麼可能是她的弟子?小子,你誆我!」
面對屠狼的質疑,楊戩眼珠一轉,無奈聳肩道:「我現在真元枯竭,但你若不信,大可自封實力,與我公平一戰,互拼武技,我師父會的我都會,屆時是與不是,你自能分辨。」
這卻是楊戩開始挖坑了。
沒辦法,現在他真元枯竭,面對實力超然的屠狼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雖然已經做好了死後再重生的準備,但他還是想要掙扎掙扎,若能讓屠狼封印實力,屆時以體技拼鬥,倒也不是沒有逃生的機會。
只是這樣一來,那蘇天幻卻是暫時得放一放了。
話說今天也真是夠鬱悶。
本來想着就是對付一個普通的修士老頭,卻沒想到竟然還是蒼茫洲天榜人物,一架幹了個旗鼓相當,現在又來了屠狼這個老熟人,一開始打着順手就下同門後輩的想法這會兒看起來就像個笑話,而且還是一個不小心就得把自己搭進去的笑話。
「小子倒是機靈!」屠狼看起來粗獷,卻是不傻,自然明白楊戩心中所想,但出於對自己的自信和對於當初被楊戩的反殺耿耿於懷,屠狼還是做了決斷。
雙手並指成劍,迅速在自己丹田和全身經脈處連點,一身實力片刻便被全部自封,若想解開,需得花片刻鐘方可。
這本是宗門長輩用以調教後輩管用的手法,為的就是防止長輩們在不經意間灌注全力,所以有了這片刻鐘方可突破禁錮的設定。
「小子,放馬過來吧!」
封完穴道,屠狼雖然面色蒼白,搖搖欲墜,卻還是中氣十足的對着楊戩爆吼一聲,再一次握拳向楊戩沖了上去。
這一次楊戩沒有用『剃』閃躲,畢竟要坐實他玉琉璃弟子的身份,那就要將當初她和他戰鬥時使用過的武技都用一遍,屆時若能通過他的口將自己的身份傳出去,豈不比自己去解釋更妙?
「紙繪!」
「月步!」
「嵐腳!」
「剃!」
「指槍!」
海軍六式五式盡出,至於最後的『鐵塊』,楊戩可沒傻。
人家是封印了實力沒錯,可肉身力量猶在,真要用『鐵塊』去硬抗一擊,只怕不死都要重傷。
他現在只是要坐實自己是自己弟子,而不是要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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