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說服了我……..」也不知靜了多久,狂瀾的聲音再次響起,牽動着人們的心弦。
「呼~~」
一陣微風拂過,一個身穿百褶紅裙的嬌俏女孩兒突兀的出現在並肩而立的段世安和紀落音身前,雙手叉腰,笑嘻嘻的打量着段世安,對紀落音贊道:「睿王不愧是讓日暮西山的星隕王國重新走向輝煌的睿王,師妹好福氣。」
狂瀾,這個名字一聽就給人張揚狂傲的感覺,然而狂瀾本人卻是恰好相反。
她一身紅裙,黑髮隨意扎了個高馬尾卻依然及臀,隨風飛舞,姿容嬌俏可愛,整一個青嫩小蘿莉,身材也是清素淡雅,雖不能給人驚艷的感覺,卻比例完美,讓人越看越覺她好似那能夠帶來快樂的小精靈。
「師姐,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紀落音巧笑倩兮,順手將瑤琴交到段世安手中,款款走到狂瀾身邊,親切而自然的挽着她的手臂,看上去熟絡無比,很顯然,兩人的關係確實很好。
「哎??我理解有什麼用?就算我放棄成為聖女的機會,你終究還是難逃宗門制裁。」狂瀾惋惜憐愛的撫着紀落音的絕世容顏,幽幽道:「師妹,雖然這樣說很殘酷,但聽姐姐一句勸,放棄這段感情,回谷去吧,這樣哪怕你同樣無法完成聖女任務,但總好丟了性命,更會牽連他……」
看到這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多少有些無趣,楊戩也撇撇嘴準備離去,畢竟這只是一個熱鬧罷了,靈劍宗那才是正事兒!
只是他剛剛轉身,卻突然發現了異樣。
按說現在午時剛過,烈日灼身,他又沒有特意運轉劍元消暑,為何卻渾然不覺炎熱了?
再看身旁正在散去的人群,一個個雖然表現如常,可行動時卻給他一種提線木偶的感覺。
見此,楊戩不由劍眉深凝,劍元瞬間爆發,可一切依舊如常,完全沒有任何幻象破碎的場景發生。
『難道是我想多了?』楊戩心中如是考量着,耳邊卻突然響起紀落音略帶陰鬱的聲音:「師姐,你說的有理,但你可曾想過還有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聞言,楊戩心頭猛跳,直覺告訴他,危險即將來臨,是以不由轉身排開人群,緩緩向城主府方向行去。
另一邊,狂瀾聽後也是秀眉微皺,低頭思索道:「宗門規則如是,不可能打破,就算我不殺你們,宗門必然也會派來其他人維護宗門規則,還能有什麼辦法?」
「辦法就是………」紀落音說到這裏頓了一頓,迎着狂瀾殷切的眼神,獰笑道:「殺光所有人!!」
「什麼!!?」狂瀾一聽,頓時大驚失色,同時想要推開紀落音,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上一陣輕微的刺痛,整右臂剎那間便麻木不仁,隨之而來的,則是全身無力。
「你……」狂瀾一直都帶着笑意的眼眸之中流露出震驚和難以置信,抱着麻木的手臂無力的退了數步之後癱坐在地。
「哈哈哈哈………..師姐,你什麼都好,天資好,出身好,性格也開朗活潑,深得谷中長輩和弟子們的喜愛,但唯獨腦子不太好使,太容易輕信他人。」在狂瀾悲憤和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紀落音陰鬱猙獰的大笑着來到她的面前蹲下,自信的笑道:「只要殺了這裏所有人,皆時再大火一燒,整個禹城都化作飛灰,而我則與段郎從此歸隱山林,從此不再出世,過那隻羨鴛鴦不羨仙的逍遙日子,屆時人們只會以為我們都葬身禹城,焚香谷又如何還會為了一些死人而大動干戈?」
「你要屠城!!」狂瀾虛弱無力的驚呼出聲。
她其實不太在乎禹城安危,更不在乎禹城這些人的性命,只不過是震驚這個以往嬌柔怯懦的師妹的真面目竟是如此的讓人毛骨悚然,心狠手辣。
「是!我要屠城,不論是你也好,星隕王國的人也罷,禹城的土著居民等等,今天都要死!」紀落音猙獰的厲聲咆哮,但起身回到段世安身邊時卻又恢復了一臉的柔媚姿態,挽着他的手臂,柔聲道:「只剩我和段郎。」
「什麼時候!!」直到這時,狂瀾才發現段世安早已目光呆滯,周圍段世安的手下們也都是目光呆滯,再看外圍那些正在如常行走的人們也都是如此,讓狂瀾不由再次震驚。
紀落音見這個谷中盛傳的天之嬌女今天數次因自己而露出震驚之色,臉上不由露出自豪之色,得意的嬌笑道:「師姐,其實今天有很多意外,先是段郎的出現,然後是師姐你的到來,說實話,差點打亂了人家的計劃呢!」
「什麼意思?」狂瀾皺眉問了一句,繼而恍然的驚呼出聲問道:「難道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屠城?!」
「嗯嗯!」紀落音可愛的連連點頭,雙手捧着臉蹲在狂瀾面前,嬌聲道:「你也知道,人家膽子小,又是一個弱女子,長輩們卻讓人家來面對星隕王國一大堆大老爺們兒,人家很惶恐的!所以咯,從一開始我就用你給我的『游神九幻旗』佈下了『游神幻陣』,那東西可是你那死鬼師傅巔峰時為你煉製的寶貝,分神期以下都無力抗衡,就算是你這種強者若是無心也難以察覺,本來我只想完成聖女任務便回去了,可沒想到段郎的出現讓我改變了主意,緊接着好師姐你又來了,這不,那九幻旗就你我能夠駕馭,未免師姐你壞了我的好事,人家便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毒鸞羽』給你扎一下咯。」
「好深的心計!」狂瀾咬牙苦笑:「沒想到我一直視為弱小而呵護的好師妹竟如此歹毒狠辣,可笑!當真可笑!」
「嘻嘻~~師姐,這九幻旗確實是好東西,你看着禹城之中現在也就你我清醒,其他人都已不知不覺陷入幻境之中,待在幻境之中光陰一世後便會安樂的死去,兵不血刃便屠全程三十幾萬人,人家可是喜歡得緊呢!」
「呵!..」狂瀾冷笑一聲,呲笑道:「你這麼做,恐怕段世安清醒後第一個就會要你的命吧?難道你還能將他迷糊一輩子不成?」
「那又如何?」本來這只是狂瀾一句無力的嘲諷,卻不想紀落音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道:「他清醒時糊塗,那我便讓他糊塗一世,與我久伴長生,總好過他為國為民操勞無度,還要為那區區一名凡女蹉跎一生!」
「你…….」狂瀾聞言竟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紀落音有些可怕,又有些可憐。
如此偏激的思想她不知道是天生還是因為段世安,但現在這種寧可讓情郎糊塗一世也要留住對方與之久伴不離的執念卻是讓人又憐又恨。
「哎!」就在這時,狂瀾突然嘆息一聲,對紀落音道:「師妹,發動九幻旗的瞬間需要龐大的真元支持,以你的修為,此刻又還剩幾成?恐怕隨便一個元嬰期修士你都拿之無奈吧?」
「!!」此時正好走到城主府門前一條小巷之中,就在狂瀾身後的楊戩一驚,腳步微頓。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狂瀾這話是對他說的!
「是又如何?」紀落音昂首一笑,自信道:「九幻旗的威力你最清楚,以我的修為發動,分神期以下必然不可能逃脫,如今這禹城之中盡皆淪陷,還有誰能威脅到我?」
「威脅不到你,但卻能從容逃離。」狂瀾甜笑一聲,回頭看向楊戩所在的巷口嬉笑道:「公子,可現身相救否?」
「靠!還真發現我了!」楊戩嘀咕一聲,撓着頭走了出去,看着紀落音驚訝,狂瀾笑眯眯的模樣,撓頭道:「其實我就是路過…….」
「你怎麼可能還清醒着?!」不等他說完,紀落音已經失態的驚呼出聲:「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師妹,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說這少年,就說你這情郎段世安也非凡人,睿王閣下,再繼續裝下去可就過了。」
「什麼?!」一聽狂瀾最後的話,紀落音滿臉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段世安,只見此刻的段世安看着她的眼神複雜莫名,有畏懼,有難以置信,還有絲絲憐惜,卻唯獨沒有迷茫。
「你……….」
「是的,我一直都清醒着。」段世安柔聲搶過話頭,輕撫着紀落音的俏臉,柔聲道:「落音,曾經的你善良、溫柔,是我改變了你,這我很清楚,所以,只要你願意,這條命隨時都可以給你,但…..別人都是無辜的!」
紀落音面色蒼白,雙目無神茫然的倒退了數步,深深的看着段世安,又掃了楊戩一眼,再對着狂瀾問道:「你一早就知道他們還清醒着?」
「他,我知道。」狂瀾笑嘻嘻的指着楊戩,道:「從城外開始,他就一直能夠從你的音幻中自拔,所以我一直留意着他,倒是睿王…….」頓了頓,狂瀾依舊甜笑着道:「是在這位公子出現的那一刻才發現的,那時他眼中有過一閃而逝的驚訝。」
「好個心思細膩的小妞!」楊戩擊掌讚許,繼而直接將她扶起,笑道:「雖然跟你不熟,但你這師妹讓我不爽,所以妹紙,本真君決定帶你一起走。」
說着,將狂瀾架在肩頭,兩人就這麼緩緩後退,想要離開,紀落音卻是悠的一閃攔住兩人退路,陰鬱道:「走?可能嗎?!」
「嘶~~妹紙,你不是說她哪啥了嗎?怎麼這威壓還是這麼牛叉?!」感受着身上如同山嶽一般的壓力,楊戩不由齜牙咧嘴在狂瀾耳邊咬牙嘀咕。
『嚶!』從未與男人親密接觸過的狂瀾被楊戩駕着本就已經羞意難當,此刻再被他咬着耳朵說話,那熱氣噴上來,頓時讓她面紅耳赤,不自然的偏了偏頭,輕聲道:「虛張聲勢罷了,以你的實力該不足為懼,倒是那段世安,你要小心些。」
「段世安很強?」這其實也是楊戩疑惑的。
按照紀落音的說法,段世安沒有沉迷環境,是否表明他的實力在分神期之上?
「不知。」狂瀾秀眉微皺,沉聲道:「他表現出的實力只是嬰變期六品,但他總給我一種迷霧籠罩的感覺,在他體內,似乎有着某種極為恐怖的東西存在。」
「你的意思,就是那東西助他擺脫幻境的?」
「多半是。」
「咳咳~~」就在兩人旁若無人的咬耳朵,紀落音進退維谷時,段世安輕咳兩聲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只見他豪邁一笑,突兀的身形閃爍,插足紀落音與楊戩二人之間,笑道:「今日之事,且就作罷吧,這位公子既是路過,那便請了,狂瀾姑娘這位公子也自可帶走,本王做主,絕對無人阻攔!」
這話明顯是說給紀落音聽的,雖然楊戩和狂瀾都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但還是警惕的開始後退。
紀落音剛想動身,卻被段世安攔在身前:「落音,你我之間的事情,何苦牽連他人?」
楊戩見此,哪裏能夠放過大好機會?!
直接一個縱身,月步連踩,剃伴隨發動,於空中數次連閃便已是只見一個小點。
「你讓開!!」紀落音見此大急,伸手便要推開攔在身前的段世安,卻不想手還沒碰到他呢,他便張口噴出一口老血,染紅了她的衣襟。
「段郎!!」紀落音頓時大急,將狂瀾和楊戩都拋諸九霄雲外,將段世安接住,緊緊的抱在懷中,淚水嘩啦啦不要錢的滴落下來:「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別哭…只不過是…」段世安虛弱的抬起手為她拭去眼淚,一邊咳嗽,一邊道:「為了保持清醒,透支…透支了太多的….生命力…修養…修養一段時間便可。」
「什麼?!」一聽段世安成這樣竟然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這讓紀落音更是哭得厲害:「你怎麼這麼傻?!陷入幻境又如何?難不成我還能害你不成?」
「我不擔心你害我,但….但我擔心….別人傷了….傷了你….」段世安說完這句話,便是頭一歪,整個人徹底昏死在紀落音懷中。
是的,他不怕紀落音害他,但他要保護她,若情況允許,他同樣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楊戩和狂瀾,但可惜,他的情況不容樂觀,為此,不願讓紀落音冒險的他做了和事老,放走了楊戩和狂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