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之涯 第1章 仙人！

    群山起伏，樹木蔥鬱，與世隔絕不通便利，山脈深處，盤踞着一個規模六七十人的村落，村落里的人世代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民風純樸至極。

    如此平淡不知幾百上千年的生活，村民們大部分都已目不識丁，唯有村長和其接任者會識文斷字，這幾乎相當於一種傳承。

    金黃的夕陽灑落在起伏的山脈中，將之鍍上一層神聖的輝澤，左小川坐在一塊斷崖邊上，雙手托着下巴望着日落的方向定定出神。

    他是下任村長候選人，也是村里能識文斷字的兩個之一，另一個是現任村長。

    村長的候選人似乎需要靈根，這一點左小川不是很懂，他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下任村長，而且他也沒辦法抗拒，因為他只是一個八歲的娃娃。

    從身份被定下來的那一刻，他就開始每天在村長那裏學習文字，一開始他覺得枯燥無比，後來真正走進去了，卻也感覺不是那麼無聊，通過一年的學習，他如今已經完全掌握了村裏的文字，並且將那只有村長能夠進的密室里的幾本古樸的書籍都看完了。

    那一刻，他的內心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嚮往，一種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古書中記載，他們的祖先是逃亡於此的，原因含糊不清，像是起於一場紛爭，至今當然完全不可考，畢竟他們與世隔絕。

    書上的內容實在新奇，那裏面說了一個與眾不同又絢爛繽紛的世界，在書里描述的世界，人們不是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是只能靠天吃飯，他們過着一種稱作『修行』的生活，仗劍而行，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一切宛如神話，卻又讓人着迷，自從看到了書中的世界，左小川就變得無法自拔，每天的日落十分，他總愛一個人坐在這個喚作『斷山』的崖頭呆坐，望着日落的方向，幻想着外面的神奇。

    他也曾問過村長，為何他們不能像書中人那樣練就一身神仙本領，得到的答案只是一聲喟嘆，然後就是一句來自書中的話――詛咒。

    詛咒，左小川心中知道村長的意思，古籍中有言，他們左氏一族是個被詛咒的族群，詛咒他們心智固若金湯，永世不開。

    「難道……詛咒真的是無解的麼？」

    左小川低聲喃喃，他的眼裏滿是不甘，不只是他，以往的所有村長年幼時被確定身份又被灌輸知識後，都經歷過和左小川一模一樣的掙扎時期，可他們也都經不住時間的洗禮，最終一腔熱情化作了對生活的認命。

    「小川，娘讓我來叫你回家吃飯了。」

    一個身形已經頗具虎背熊腰規模的男孩來到左小川身後，低聲道。

    「好，我再看看。」

    左小川也沒回頭，每天的這個時候，他哥哥左大川就回到這裏來找他，他已經習慣了。

    「你看什麼呢？自從你被選為下任村長之後，總感覺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有啥事別憋在心裏，跟哥還不能說麼？」

    左大川一屁股坐在左小川身旁，瓮聲瓮氣道。

    左小川扭頭沖他咧嘴一笑，道：「我在看神仙呢。」

    「神仙？」

    濃眉大眼的左大川眼睛頓時大睜，順着左小川視線的方向看去，直到眼睛被夕陽餘暉晃的眼睛發酸他才搖頭道：「哪有神仙啊，哥怎麼看不到呢。」

    「你個傻大個！神仙不是凡人能看到的，我能看到，你是看不到的。」

    左小川把手搭在自己哥哥肩上，取笑道。

    左大川撓撓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辯駁了。

    「走吧，時間也不早了，再不回爹娘該着急了。」

    左小川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左大川也跟着起身，兩兄弟一前一後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左大川腦子裏還一直想着弟弟看神仙那句話，難道弟弟真的在看神仙？

    這樣想着，左大川再次扭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他卻如遭雷噬，腳下如同灌了鉛一般再也邁不動步子了，他嘴唇哆嗦着，手指頭晃悠悠地指着夕陽落山的方向，失聲喊道：「小川！哥不是凡人。」

    正埋頭向前的左小川不明所以，點頭道：「對，你不是凡人。」

    「有神仙！我也看到神仙了！」

    左大川顫聲道。

    「就你這傻大個，還想騙得了我？快走吧，不然回去該挨罵了。」

    左小川以為哥哥在跟自己看玩笑，並不上當，頭也不回的說道。

    左大川急了，大聲道：「是真的，神仙！我真的看到神仙了！！」

    左小川這才發覺不對勁，哥哥雖然只大了他三歲，但為人憨厚老實，從來不會拿他開涮，莫不是真有神仙？

    左小川猛地回頭，頓時也呆若木雞。

    只見那金黃的天空盡頭，出現四五個黑雲，黑雲有兩丈見方，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他們這邊飛來。

    不過幾個呼吸間，四五個『黑雲』就來到了他們的頭頂，那又哪是幾團黑雲，分明就是五頭高大威猛的不知名野獸拉着五輛金碧輝煌的小型宮殿，如同神仙巡遊一般！

    恰在此時，五頭神獸紛紛停了下來，也不知哪一間宮殿裏面傳出一道洪亮的聲音：「兩隻螻蟻，上來回話。」

    左大川和左小川二人此時已經思緒近乎停滯，對於突然傳來的話哪裏能夠回過神來。

    「哼！」

    忽然一聲冷哼傳來，接着兩人均是感覺眼前一花，視線再定格時已經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氣勢恢宏的柱子撐起金光閃閃的空間，柱子上雕龍刻鳳，前方十餘丈處是一處九級階梯，階梯上方有一桌四椅，桌子上擺着各種散發着濃郁香氣的果子，一看就非凡品。而四張椅子上各坐一個衣着華麗器宇軒昂的青年男子，他們高高在上，有一種刺目的華光，似乎凡人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都是一種褻瀆。

    「不知所謂的螻蟻！見到我等還不下跪？」

    其中一個青色華衫的男子面色冷峻，平淡開口道。

    只是一句話，無論是左大川還是左小川，均是感覺自己身前似乎出現一座大山，壓迫的他們便是喘息都艱難無比。

    眨眼間，兄弟兩人都跪在了大殿中央，匍匐在地上氣喘吁吁，一身粗衫被汗水打濕。

    屈辱！

    莫大的屈辱！

    無論是左大川還是左小川，此刻內心都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憤怒，左小川識文斷字之人不必說，便是左大川這個大文盲也知道一個理兒，他們的膝蓋跪天跪地跪父母，怎麼可以在一個不知名的外人面前下跪？

    一開始的震撼一掃而空，原來他們看到的不是什麼神仙，而是惡魔！

    「吼！」

    左大川怒吼一聲，掙扎着想要起來，他頭腦簡單，心思純淨，不似左小川般靈動，不過他自幼一身巨力，雖然年僅十一，卻能力搏牛犢，便是大部分成年男子也不能在力氣上勝過他。

    「咔擦擦……」

    左大川似能聽到自身體內骨骼擠壓的聲音迴蕩，他一身氣血翻騰，臉上青筋暴起，雙眼大睜。

    「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青衣男子輕聲嗤笑，隨着他的話音落下，膝蓋剛剛離地的左大川再次跪倒在地上，同時嘴角溢出一絲猩紅的血液。

    「哥！」

    左小川心中發急，這便是修行之人的恐怖之處麼？隔空傷人，甚至都不見對方有任何動靜！

    「仙爺饒命，求仙爺高抬貴手，不要跟我哥一般計較，如此只能貶低了您的身份。」

    左小川眼中含淚，磕頭求饒道。

    「小川，你這是幹什麼？！」

    左大川大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