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房間裏傳來了打架的聲音。
「你個臭婊子,你個臭窯姐,動你幾下怎麼了,這算給你個面子,沒領你出去上床就不錯了……哼,才過去幾年的功夫,就正經起來啦。」一個臉上長着絡腮鬍子的人醉醺醺地說。
「你別忘了,在春香樓里,只要給你鈔票,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你都跟人家上床……今兒個我動你幾下怎麼啦,這還算是文明的……這還算是抬舉你了……你個不識抬舉的玩意兒,還撥浪鼓似地跟我躲躲閃閃呢……」
「臭婊子……你看現在這裏有這麼多人不好意思了是不,別假正經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當年隨便跟男人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辦那些骯髒苟且之事就好意思了……」另一個長着地包天嘴的人瞪着發滯褻瀆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着隨麗瑤說。
雖說隨麗瑤聽到這些話心裏實在不是個滋味兒,但是看着這兩個當年在春香里的保安喝多了酒,恐怕酒勁兒上來給桌子掀翻了,這不但影響店裏的生意,而且還給店裏帶來不必要的損失,那就對不起李老闆了,於是強忍着笑臉說:「二位大哥,實在對不起了,剛才是我不好,讓二位大哥生氣了……我給二位大哥賠不是了。」
「哈哈哈……賠不是了,哼,賠不是頂個屁用,得來點真的那才夠刺激呢。」說到這兒絡腮鬍子踉踉蹌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來到隨麗瑤跟前,伸手又去拉她的胳膊,這時肚子裏的酒嘔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簡直讓人作嘔。他瞪着那雙色眯眯的眼睛說:「這就對了,這就像個小綿羊了……來來來,先陪我們哥倆喝幾杯,喝到暈乎乎的時候再出去玩玩,這樣才夠刺激呢,要不然的話,那就沒什麼意思啦……」
就在這個時候,呂蘭花、夢麗美和葉麗香聽到屋裏的動靜放下手裏的活計,從外邊烤串的地方走進屋裏,看到絡腮鬍子拉着隨麗瑤的胳膊不放,便異口同聲地說:「二位大哥,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了,她不會喝酒。」
「她不會喝酒是吧,看起來你們幾個會喝……來來來,你們幾個陪我們哥倆喝幾杯。」絡腮鬍子的酒喝得實在是過量了,眼前發黑,根本沒看清來者的面孔。
地包天看見她們三個到來更興奮起來了,於是笑眯眯地說:「感情又來了三個老熟人,你們幾個不要忘了,從前我們都是在一個槽子裏吃過食的人……來來來,都過來,今兒個我請客,咱們再一起敘敘舊……過來呀,倒是快過來呀,別他媽個巴子的敬酒不喝喝罰酒。哈哈哈……今兒個碰到了四個窯姐,咱哥倆交桃花運啦,哈哈哈……」
呂蘭花當年在春香樓里待的時間短,對這兩個人根本沒有什麼印象,覺得這兩個人不是個好乾糧,於是來氣地說:「我們這裏還有活呢,哪有時間陪你倆喝酒啊。」
「有活……說的太對啦。」地包天又哈哈大笑起來,完後問道:「你說的太對了,接客不就是活嗎,還有什麼活比這個活還重要的呢?」
「卑鄙無恥。」呂蘭花來氣地說。
「她說什麼?」絡腮鬍子可能是沒聽清楚便問道。
地包天下牙咬着上嘴唇,眯縫着雙眼狡黠地盯着呂蘭花笑着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來着,我配不上你,你他媽的過來,把你身上那張皮脫了,看看我能不能配上你。」
「來來來,快過來……你們幾個都過來,陪陪我倆……讓我們哥倆玩玩……」絡腮鬍子說着一隻手扶在桌子上,另一隻手往前比劃着,將桌上的一個酒杯弄到地上「噹啷」一聲摔碎了,心裏一驚,於是莫明其妙地說:「什麼動靜……是槍響的動靜,不好,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打進城裏來了,趕緊貓起來……」他邊說邊像小孩捉迷藏似地躲藏在桌子下面,嘴裏還不時地在嘟囔道:「槍子兒可不長眼睛,飛到誰身上誰夠嗆啊……」
本來在這個房間裏吃肉串的客人,看見那二位醉鬼的樣子就從心裏往外煩,再加上剛才那段表演,有的沒吃完就走人了,有的將自己的東西挪到別的房間裏吃去了,也有些好奇的人湊過來看熱鬧。
地包天聽到摔碎玻璃杯子的動靜,心裏不但不驚,而且像聽到悅耳的音樂一樣美妙動聽,於是拿起一個啤酒瓶子就往地上摔,完後左手又抄起一個酒瓶子,右手指着呂蘭花說:「你個臭婊子,不敢過來了吧……我配不上你,哼,我捂扎不死你呢,不信你過來比量比量試試就知道了……」
地包天一邊說着一邊跌跌撞撞地走到呂蘭花跟前,用手去扯呂蘭花的胳膊往自己的懷裏拽。呂蘭花不讓他往懷裏拉,本能地抬了一下胳膊向後使勁兒,結果地包天失去了平衡,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瓶里的酒撒了自己一身。
看到這種景象,旁邊有個中年男子看着這兩個人笑着說:「酒怎麼能喝到這個份上呢,人家姑娘沒動手,他自個兒倒是躺到地上了……咳,好像幾輩子沒撈着酒喝似的,太丟人現眼啦!」
地包天踉踉蹌蹌地爬起來,眯縫着眼睛,衝着那名中年男人來勁了,說:「你算幹什麼吃的,她是你什麼人,臭婊子是你老婆還你妹子,怕是你的姘頭吧,哈哈哈……」
「這個人怎麼是屬狗的,逮着誰咬誰。」那個中年男人不高興地說。
「咬人是輕的,我還打人呢。」地包天說完又抄起啤酒瓶子,要打那個中年男子,旁邊其他的人看到這種情況,急忙往一旁躲避,恐怕身上粘到血腥味兒。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張迎春趕了過來。她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像青天霹靂一樣問道:「反了你啦,光天化日之下想動手打人,沒看看這是在什麼地方嗎?」
「你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我讓警察局來人給你抓起來。」高榮麗也趕了過來大聲喝斥道。「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了,你還反了天啦!」
聽到她倆說話的聲音,簡直給地包天震懵了,只是在那裏看着啤酒瓶子愣愣發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此時,絡腮鬍子好像是醒了酒的樣子,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愣愣地瞅着張迎春和高榮麗,覺得眼前這兩個女人一定有來頭,要不然的話,剛才說話的聲音不能這麼沖。
這時有一個大眼睛的小伙子說:「張縣長夫人在這裏了,你倆還敢在這裏尋釁鬧事,識趣的趕緊走人,要不然的話,沒有你倆的好果子吃。」
聽到這話之後,地包天放下啤酒瓶子,給絡腮鬍子遞了一個眼色,沒再說什麼,在一片唏噓聲中,連頭都沒敢回。便趔趔趄趄地夾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人了。
隨麗瑤、呂蘭花、夢麗美和葉麗香先後來到張迎春和高榮麗的近前表示感謝。
隨麗瑤說:「太感謝二位大姐啦,要不然的話,我們這個小店不知讓這兩個醉鬼給鬧騰成什麼個奶奶樣呢!」
「感謝倒不必了。」張迎春笑了笑說:「我這個人就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事誰遇上了也不會在旁邊看笑話的。」高榮麗淡淡一笑說。
「二位大姐,你倆誰是張縣長的夫人呢?」隨麗瑤半信半疑地問道。
「我可不是什麼縣長的夫人。」張迎春大笑完了之後右手指着高榮麗風趣地說:「張縣長的夫人在這裏站着呢,我跟張縣長一點關係都沒有。」
高榮麗笑着說:「看起來這兩個傢伙勢力眼,害怕當官的,現在咱們華夏都是革命執政了,當官的也不吃人,不像在革命執政之前,當官的就大老爺,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
「我們現在是革命執政,這不是剛開始嗎,大家在革命執政之前讓當官的人欺負害怕了,對當官的就有一種恐懼心理,要不然的話,那兩個傢伙不會像貓見耗子一樣,一抬腿蹽杆子了。」張迎春看着大家笑着說。
旁邊的人聽到這話也跟着笑了起來。。
就在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到高榮麗身上的時候,小店老闆李春榮回來了。他看到店裏的情景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問道:「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客人都站着不吃東西呢?」
「李老闆吶,你可回來了,剛才要不是這倆位大姐挺身而出的話,不知道讓那兩個醉鬼給折騰成什麼樣子呢!」呂蘭花有些委屈地向李老闆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