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舉飛昇 第50章 五十、回到玄清

    白衣白髮，乾淨而整潔，蒼白的臉色，卻充滿生機，他的確是清玄子。

    「你……」

    穆塵猛然坐起，顯得驚慌失措。

    清玄子卻很淡然，他環顧着屋子四周，輕聲道：「下次記住喊我師傅。」

    穆塵只好低聲叫道：「師……父。」

    清玄子一把椅子上坐下，點頭微笑，道：「很好，還不給師傅沏壺茶？」

    穆塵趕緊走出去，點燃炭爐，燒水沏茶。

    他為了快速地將水燒開，施展起了御火術，所以，茶很快便端了上來。

    清玄子一邊飲着茶，一邊說：「這裏環境不錯，只是可惜了這樣的環境！」

    穆塵忙問：「為什麼？」

    清玄子盯向穆塵，眼中充滿了嚴厲之色，道：「這麼好的環境，天地靈韻充盈，你卻在蒙頭大睡，這難道還不可惜嗎？」

    穆塵慚愧起來，說：「不瞞師傅，弟子以前一直盡心努力，可是今晚卻實在是無心修煉，因為……因為……」穆塵臉上全是灰心失望。

    清玄子追問道：「因為什麼？」

    穆塵嘆息一聲，說：「因為弟子的天資太低了，即便是再努力恐怕也會讓師父失望的！」

    「資質？」清玄子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他原本平靜的臉上，忽然露出了憤怒，道：「天資算什麼東西，想不到你也會如此看重天資！」

    穆塵問：「難道天資不重要嗎？」

    清玄子沉聲道：「重要，但卻只分為兩種天資，有和沒有，而你是有天資的！」

    穆塵說：「可天資超凡的人，修煉任何法術都會很快獲得進展的……」

    清玄子沒有讓穆塵說下去。

    「閉嘴！這都是清業子那個混蛋自己感覺良好地說辭罷了！」

    穆塵不敢再說任何的話，他只有聽下去。

    清玄子道：「當時我的師弟清業子就和你一樣，總是說什麼天資影響修為之類的話。他甚至自恃天資超凡，覺得即使入門比我遲，將來的修為也一定會比我高強。我當時居然會和他一樣，愚蠢的認為他說的是對的，甚至在我師父讓我不要為此擔憂的時候，我依舊不聽，所以我才會拼命的修煉，直到發現了『上古殘卷』中的『天地狂龍幻』之後，我依然害怕清業子的修為可能超過我，所以才會強行修煉，最終導致了全身經脈嚴重受損！可事實上呢？」

    清玄子忽然大笑了起來，笑的開心而得意。許久他才停止大笑，接着說：「直到你到你之後，我才發現，清業子的修為一直比我低一個境界層次，他可能至死都沒有窺得『七曜罡魄境界』之機！而我在卻早已達到了『七曜罡魄融領』境界！」

    穆塵聽到清玄子已達「七曜罡魄融領」境界之時，心中立刻充滿了敬仰和嚮往，他知道雲陽子的修為現在也不過才達到「初窺六合凝匯境界」而已。

    可是，師祖清業子的修為真的就比清玄子低嗎？

    穆塵不知道，因為他並不了解清業子臨終之時處於什麼樣的修為境界之下，而且他覺得清玄子也不應該知道清業子臨終時的修為境界，畢竟連清業子已死的消息都是穆塵告訴他的。

    穆塵心中想到了這些，使他原本滿是敬仰和嚮往的臉上，不由流露出一絲懷疑之色。

    清玄子居然看出了穆塵的懷疑，所以問道：「怎麼？你不相信？」

    穆塵連忙擺手道：「不，不是不信，只是我也不知道師祖臨終之際到底處在什麼修為境界之下，我在玄清觀並沒有聽人說起過。」

    清玄子冷冷道：「根本不用別人說起，我就可以告訴你！」

    「你？」穆塵依舊懷疑，道：「你……師父怎麼能知道？」

    清玄子說：「正是你告訴了我！」

    「我？」穆塵更加疑惑。

    清玄子忽然不再激動，又恢復成為冷靜淡然的神色，說：「你曾告訴我，清業子是死於和魔宗尊主的大戰之中。」

    穆塵承認，並且肯定。

    清玄子又說：「魔宗尊主英魁的修為一直處在『七曜罡魄融領境界』，若是清業子也能達到同樣的境界，甚至他只要達到『初窺七曜罡魄境界』，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死在英魁手中的，所以我斷定他一直都沒有窺得『七曜罡魄境界』之機。」

    穆塵懂了，清玄子這是在告訴自己，自恃天資超凡的清業子，修為境界卻一直低於天資平凡的他。

    穆塵說：「所以師父的意思是……即使沒有超凡的天資，也是可以擁有很好的修為的？」

    清玄子點了點頭，斟滿一杯茶，飲下之後，說道：「天資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對於入門而言，你卻早已入了門，何必還要去在乎天資。修煉本就是後天的東西，和天資這種先天的東西根本沒有什麼必然聯繫！」

    穆塵聽了清玄子的話，又恢復了信心。

    他為清玄子倒了一杯茶，說：「可是師父，我在最近一年多的時間裏，卻沒有絲毫的進展。」

    清玄子笑道：「這很正常，若是每修煉一年都會有進展，豈非只需用八年便可以修煉成功八個境界層次，然後霞舉飛升了？你要定下心，耐住寂寞，切不可有急進之心，否則……」

    他嘆了一口氣，飲下穆塵為他斟的茶，沉聲道：「否則就會重走為師的老路了！」

    穆塵又為清玄子斟滿了茶遞上，然後探問道：「師父，您現在還恨清業子師祖嗎？」

    清玄子平靜的臉上瞬間又露出怒意，道：「我當然恨他！若不是他整天和我炫耀他的超凡天資，我怎麼會怕他超過我，又怎麼會因為強行修煉而傷及全身經脈！現在他雖然死了，但是我卻比死還痛苦，我只能待在不見天日的池底深處，這都是被他害的！」

    穆塵並不覺得是清業子害了他，而是他自己的好勝之心害了他。穆塵不希望他一直懷着仇恨，所以穆塵說：「現在清業子師祖已經死了，師父心裏何必還要恨他，不如忘掉仇恨，重回玄清觀，所有的玄清弟子一定會好好侍奉您的！」

    清玄子笑道：「你以為我稀罕嗎？他們都是清業子的弟子，並不是我的弟子，所以我不用他們侍奉，我只要你侍奉我！還有你一定要記住，以後當着我的面，決不能稱清業子為師祖！你是我的弟子，稱他師祖豈非不妥？你一定要努力修煉，我要我的弟子比任何一個清業子的弟子都強！」

    穆塵終於明白了清玄子為什麼要收自己為弟子，原來他還是在和清業子斗，即使清業子現在已經死了，他也要讓自己的弟子都強過清業子的弟子。

    多年積聚在心中的恩怨怎麼可能被自己化解掉，穆塵不準備再去枉費心機，他轉開了話題道：「師父，你不是說因為你的經脈受損，不能離開池底居嗎？為何今夜卻出來找我？」

    清玄子道：「我只能出來一個時辰而已，時間久了，經脈便會灼熱如焚。而我出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在努力修煉！結果卻令我很失望，你竟然在蒙頭大睡！若是我下次見到你這樣，一定會用你想像不到的法子懲罰與你，所以你最好給我專心修煉，不要有絲毫的懈怠，因為你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還會來找你！」

    穆塵謹遵教誨的同時，也感到擔憂，他說：「師父，你難道不怕被別人發現嗎？」

    清玄子笑道：「現在的玄清觀，我可以肆意而往，保證沒有人能夠發現我的蹤跡，除了後山之外！」

    穆塵明白，清玄子的修為比玄清觀任何人都要高，他若是不想被別人發現，自然會有辦法，可是為什麼他要說除了後山之外呢？

    穆塵正要相問，忽聽腳步聲遠遠傳來。

    「這麼晚了是誰會來呢？」

    清玄子站起了身子，輕聲道：「我也該走了，你一定要好生修煉！有機會給為師買些上好的西湖龍井，玄清觀周圍茶樹上採摘的茶葉我已經喝膩了！」

    他的話音未落，身影卻已不見，而且走時沒有掀起絲毫的風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