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星光點點,月色是如此的朦朧,也是如此的清冷。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群汗流浹背的大漢,卻仍在牛頭山基地的訓練場上奔騰。
不,準確的說,這幾天下來,他們一直都是如此,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睡,所有時間,都花在這訓練場上。
奔跑,俯臥撐,仰臥起坐,分組對抗,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只要是有關體能方面的訓練科目,他們每天都要逐一練上幾次。
剛開始那幾天,着實累得不行,站着似乎都能睡着,躺下就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除非是身邊的隊友伸出援手,否則,很快便會沉沉睡去。
然而,咬牙撐過幾天,他們卻突然感覺腳步越來越輕鬆,全力衝刺的時候,真心有種騰雲駕霧的錯覺。
對此,眼前這幫鐵漢突然意識到,不管他們最終能否留下來,只要認真完成教官所佈置的每一項訓練任務,他們的實力都會有着突飛猛進的提升。
所以,剛開始那會,還不斷有人抱怨,甚至是當面抗議,到了後來,這些抗議和抱怨,逐漸被一片沉默所替代。
事實上,仍然留在訓練場上的,又何止這些受訓隊員,比如此次集訓的總教官楚天鳴,同樣也還站在操場旁邊。
只見他一手捏着受訓隊員的名單,一手握着支紅色圓珠筆,時而盯着奔跑中的受訓隊員,時而低頭在名單上勾劃幾筆。
而陪同他站在操場旁邊的,還有胡傲軍,袁大剛,曾小虎,以及曹偉等人,所不同的是,後面兩人偶爾會跟着受訓隊員跑幾步,前面兩人則是一動不動,背負雙手站在楚天鳴的兩側。
「頭,你都這麼多天沒回去了,嫂子們指不定急成了啥樣?」望着楚天鳴的背影,胡傲軍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沉聲說道:「這樣吧,這裏交給咱們來處理,趁着還有點時間,你還是趕回家吧!」
「這事也是你管的?還是你準備改行當政委?」
頭都沒回一下,楚天鳴仍然盯着場中的集訓隊員,時不時又低頭在名單上寫下幾行字,不過,從他嘴裏冒出來的話語,卻是讓胡傲軍無言以對,什麼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看看某人就知道了。
當然,這話也就只能心裏說說,當着楚天鳴的面,胡傲軍就算吃了豹子膽,估計也沒膽子說出口,否則,指不定會被虐成什麼樣。
看着胡傲軍那滿臉鬱悶的樣子,袁大剛則是猶豫了片刻,最終便硬着頭皮走到楚天鳴的身邊。
「頭,這裏離市區也就半個小時,可你卻一連好幾天都沒回去了,甚至連電話都沒打一個,是不是……」
「行了,別扯淡了。」不等袁大剛將話說完,楚天鳴便立即揮了揮手:「做好你們的本職工作,老子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操心!」
「呃……」
這一次,楚天鳴的語氣中,明顯夾帶着一絲怒意,使得袁大剛唯有灰溜溜的退了回來。
「傲龍……」突然,回過頭來,盯着身後的胡傲軍,楚天鳴連忙沉聲問道:「這幾天又淘汰多少人?」
「平均每天都有七八個,這幾天下來,已然將近四五十人了。」
面對這個問題,胡傲軍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許多:在這其中,多半是毅力不夠,只有少數人是因為肌腱被拉傷,從而不得不退出集訓。
「四五十人?」聽到胡傲軍這麼一說,楚天鳴立即皺起了眉頭:「這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將近千來號精英,已然不足三百人,和上次相比,這次受訓隊員的實力水平,明顯有所減弱,這也說明咱們軍隊的戰鬥力,顯然有下降的趨勢啊!」
「頭,能說實話嗎?」
望着眼前的楚天鳴,胡傲軍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又貌似有些顧忌。
對此,楚天鳴立即雙眼一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娘炮了?」
「咳…咳…咳…」
連連乾咳了兩聲,胡傲軍便立馬沉聲說道:「從數據方面來看,這次受訓的隊員,單兵素質似乎不如以往,但是,我們得承認,上次天龍突擊隊的選撥,是在陽春三月進行的,而這次集訓時間,卻是在冬季,所以,這次的受訓隊員顯然要吃虧一點。」
「屁話,這也算理由?」
此言一出,楚天鳴立即冷冷一笑,照胡傲軍這麼一說,那冬天就不用打仗了?
不過,想是這樣想,望着眼前的胡傲軍,楚天鳴還是輕輕的揮了揮手:「繼續說下去。」
「再則,這次的初步考核,比起上次的考核來說,難度明顯有所增加,所以,那些隊員的表現,也就顯得有些不盡人意。」
「嗯,這點倒是沒錯。」
對於這個理由,楚天鳴還是頗為贊同的,上次天龍突擊隊的考核,那可是提前發出了通知,所以,前來參加集訓的隊員,基本都處於最佳狀態,而這次卻不同,楚天鳴特意來了個突然襲擊,結果,問題果然不少。
是以,轉頭望着操場上的那些集訓隊員,楚天鳴當即忍不住苦笑着搖了搖頭:「不嚴格一點,行嗎?毒蠍子就是最好的證明,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團隊之間的配合,他們都不遜色於這些所謂的兵王,利劍特戰大隊甚至還在他們手裏栽了個大跟頭,所以,要想在戰場上少流點血,現在就得多流點汗。」
「呃……」
聽到楚天鳴這麼一說,胡傲軍和袁大剛以及曾小虎等人,頓時無言以對,確實,科技在發展,那些恐怖份子的作戰能力也在增強,所以,他們自然也要跟着提升實力,否則,就只能被無情的淘汰,而那時的淘汰,其實就是死亡。
「算了,不說這個了,現在還有將近三百人,足夠我慢慢挑選的。」
說着,回頭朝胡傲軍掃了一眼,楚天鳴又連忙笑眯眯的問道:「傲龍,如果讓你進去挑人,你會優先選擇誰?」
「那還用說,自然是那個姚文兵了。」
面對這個問題,胡傲軍立即不假思索的給出了答案:「那小子,性格沉穩,身手也不錯,關鍵是身上似乎天生就有種領導者的氣質,沒說的,就他了。」
「呵呵,性格沉穩的人,並不見得就是好事,在某些時候,所謂沉穩,其實就是優柔寡斷的代名詞,那小子我接觸過,真還欠缺幾分果斷,至於他身上那種領導者的氣質,那就更簡單,那小子以前在部隊就是上尉。」
「頭,你就是說破了天,以後分組的時候,你還是得把他給我。」
胡傲軍並不傻,當然懂得這次集訓過後,能夠留下來的人,必將和以往一樣,分成數個戰鬥小組,所以,趁着這個機會,他得為自己撈點好處。
「呵呵,那也得等終極考核完了再說。」對於胡傲軍的要求,楚天鳴連忙淡淡一笑:「不是我打擊你的信心,所有人都有希望留下來,而他,估計會比登天都難。」
「頭,能不能別這麼玩?」
聽到這話,胡傲軍頓時感覺頭皮一陣發麻,跟隨楚天鳴這麼久,他當然知道某人的脾氣,越是看好的人,越是會往死里整,所以,胡傲軍還真有些擔心,姚文兵能否堅持到最後?
「醜話說在前頭,你小子要敢多嘴,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哪能呢?」
面對楚天鳴的冷眼,胡傲軍立即打了個冷顫,說真的,他確實打算在必要的時候,悄悄助姚文兵一臂之力,得,現在看來,啥都別想了,免得越幫越忙。
「最好是這樣……」
意味深長的看了胡傲軍一眼,楚天鳴隨即將視線投向身邊的袁大剛:「毒龍,你呢?」
「如果要我選,我就選賈浪那小子。」
「呃……」
袁大剛的回答,還真有些出乎楚天鳴的意料,是以,望着眼前的袁大剛,楚天鳴連忙沉聲問道:「理由呢?」
「很簡單,那小子底子不錯,頭腦也夠靈活,干我們這行的,沒點逆向思維,根本就混不下去。」
「倒也是……」
轉頭朝訓練場上掃了一眼,楚天鳴很快在隊伍之中,鎖定了某個猥瑣的傢伙,能夠想出藉助交通工具,而且還有膽子說出那樣一番理由,這說明某人不僅頭腦靈活,而且還有一定的擔當,所以,專攻戰情偵查,似乎是個不錯的人選。
「頭,現在該俺了吧?」
眼見胡傲軍和袁大剛,似乎都有了心儀的對象,曾小虎立即沖了上來,那模樣,似乎再慢一點,心中看好的人選,就會立馬被別人搶走一樣。
是以,不等楚天鳴開口,曾小虎就連忙大聲說道:「俺要周樹君那小子,為人謹慎,身手也不錯,最重要的是,他話不多。」
「這也是個理由?」
看着曾小虎那憨厚的笑臉,楚天鳴頓時忍不住苦笑着搖了搖頭,不過,仔細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因為曾小虎就是這樣的人。
於是,視線最終落在曹偉的身上,楚天鳴又連忙沉聲問道:「土龍,你呢?」
「我,很簡單,就那個傻大個。」
「呃……」
順着曹偉的視線望過去,楚天鳴不禁啞然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曹偉選擇的對象,正是來自川北軍區的吳鐵柱,此人沒別的優勢,就是和曹偉一樣,也是五大三粗的,站着就像一根水泥柱子。
「好吧,既然這是你們的選擇,那以後,你們就得給我盯着這些人,還是那句話,誰也別給我動歪腦筋,否則,別說他們得滾蛋,就連你們都得給老子滾。」
說完,也懶得理會胡傲軍等人的反應,楚天鳴便聳了聳肩,繼而轉身朝他的辦公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