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朗攤了攤手:「季憂晴,原諒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我給你這些東西,本就是應該的,畢竟夫妻一場。但是,怎麼就會被你認為你是出來……賣--的?」
季憂晴挑眉:「因為我和你本就是交易關係,各取所需,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所以在我的意識里,你完全沒有必要給我這些東西,目的達到了,就做陌生人,挺好!可是你給了我這些東西,我會覺得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我……賣.給你的。懂?我,不吃嗟來之食!特別是不屑吃你給的嗟來之食!」
說完,她看了眼離婚協議書,又看了看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的男人,繼續說道:「我會儘快讓律師重新擬一份離婚協議,接下來的事,全部由文律師代替我。我們,沒有必要再見面了!」
她季憂晴不屑和他糾.纏!
爽快的說完後,季憂晴拍了拍手,掛着包包轉身就要離開這裏,天知道她說了這麼多話,有多口渴,還有肚子……好餓!
可是剛轉身,膀子就被人拽了回去,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臉,她恍惚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笑容,很諷刺:「得償所願,你的愛人也回到你身邊了,溫三少,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溫清朗並不好看的臉色下,慍怒顯而易見,他開啟薄唇,低沉的問:「季憂晴,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
「……是。」她季憂晴寬宏大量,他的欺騙他的食言,一切一切她都不計較了,只求做陌生人!
「我們這場婚姻只是不含任何感情的交易?」他又問,臉色更加難看。
「是啊。」比起他有點克制不住的情緒,季憂晴更加顯得風輕雲淡。
「離婚後,做陌生人?」他看着她,出口的聲音竟有點低啞,平時望不到底的黑眸此刻像一團漩渦,深邃迷離,愈發讓人看不透。
有那麼一刻,季憂晴覺得自己只要不回答,他們會這樣……對視一輩子。
但是……
用理智壓制住心裏泛起的抽.疼,季憂晴臉上洋溢着燦爛的微笑,在他幽幽的注視下,點頭,粉唇笑着吐出十一個字。
「溫三少,我們,本就是陌生人!」
「從認識到現在,對我……真的沒一點感覺?」溫清朗不清楚為什麼問出這句話後,心裏像是被一雙大掌突然攥緊,似乎只有得到了答案,這雙大掌才能鬆開!!
季憂晴的眸底沒骨氣的泛濫了「賤.水」,沒錯,淚水在她眼裏稱為「賤.水」,因為面前這個男人而讓自己流眼淚,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硬生生逼下了眸底的晶瑩,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看着眼前雕刻般的俊美臉孔,笑了笑:「我真的不想騙你,我對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有」字剛落音,季憂晴感到膀子上一空。
同時溫清朗鬆開了季憂晴,似乎也斬斷了把他們各自的世界連接在一起的那根線,從此各走各路。
「很好,就等你這句沒感覺了,慢走,不送。」低沉的聲音伴隨着空氣傳入季憂晴的耳廊,也許是深夜的空氣太冷了,所以心也不自覺的跟着冷了許多。
溫清朗雙手揣着褲袋,劍眉一挑,花花公子十足的氣場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菲薄的唇冷情的勾起一道完美的弧線,看到季憂晴還不走,曖.昧扯唇:「怎麼,捨不得走?」
「呵,你才捨不得走!」聞言,季憂晴扯回思緒,不屑的冷哼轉身,這一次,沒有人攔她。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腳步一頓,和溫清朗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她恍惚聽到了一句:「在和你結婚的這段日子裏,我沒出.軌。」
這聲音很輕,輕到可以忽略不計。
她晃了晃腦袋,回頭看了眼溫清朗,可是,只看到了那男人僵冷的背。
是自己產生幻覺了吧?蘇然都出現了,兩個相愛的人怎麼可能忍住……有些思想,有些自虐。
嘴裏有點苦澀,季憂晴慢慢的走出了這個本來就不屬於她的公寓。
而溫清朗站在落地窗前,幽深的黑眸跟隨着那道纖細的背影,不自覺的自嘲一笑,季憂晴,你倒是答的乾脆,走的瀟灑。
那麼,在海灘邊吼的那些話,抽泣的眼淚,顫抖的肩膀,又算什麼呢?
他也分不清楚自己對這個女人是什麼感覺,但事實告訴他的是:她出現了,他沒有心思和蘇然去吃飯了。
他第一次跟蹤一個人,也是第一次真正覺得跟蹤一個人,有時候還是一件不錯的事……
尤其是在看到季憂晴那個女人的脆弱之後,他想要搞清楚自己心裏的感覺,那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生病了……
比如:看到她哭,呼吸會有點缺氧,心裏,會有點着急。
看到她開心的笑,心裏會不自覺的感到輕鬆舒服,可是嘴上又想嘲笑一番,因為……和她鬥嘴,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一想到她,就忘記了蘇然,甚至於拒絕蘇然的親熱。
看着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溫清朗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黑眸幽暗狩獵者的光芒在肆意發閃,完美的薄唇有型的抿起。
季憂晴,你很厲害,居然敢說對我沒有絲毫感覺。
季憂晴,你很厲害……守住了自己的心!
車輛寥寥無幾的高駕上,季憂晴猛踩油門,淚眼看着被路燈照的雪亮的前方,她整個人從沒有此刻那麼……
那麼想要揍人!
「很好,就等你這句沒感覺了,慢走,不送。」
耳邊輾轉着這十五個字,怎麼感覺,這句話那麼氣人的呢?
越想心裏的怒火越是蹭蹭蹭的……
季憂晴看着前方,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咆哮了出來:
「溫清朗,你這個混蛋,我咒你喝水嗆死,吃飯噎死,走路摔死,睡覺的時候被噩夢纏死,簽字的時候手指斷掉,聽歌的時候被聲音吵死,曬太陽的時候被……太陽光滅掉,看月亮的時候被月亮消滅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倏然,過馬路的時候季憂晴眼眸驚詫的瞪大,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着迎側面而來的出租車,踩剎車是撞過來那輛要做的事,她只能猛踩油門往前面沖,才能躲過旁邊的這輛車。
短短兩秒之內,季憂晴腦子裏迅速的運轉着,動作也不含糊,但是……
踩上油門的同時,兩輛車也碰撞在了一起……
這一刻,空氣似乎都定格在了這一瞬。
倒在車裏,季憂晴似乎還能感受到頭上嘩啦啦流在臉上,順着脖頸滑下的鮮血,呵呵,心裏想笑,她季憂晴招誰惹誰了,怎麼車禍這事總能發生在她身上?
如果這麼死了,那也太不值了……
暈倒前腦子裏浮現出溫清朗和譚之雅的面容,猛然發現,原來她的世界裏,孤單到只有這兩個人……
清冷的月光透過車窗照亮了季憂晴慘白的面容,形成鮮明的對比,緊閉的眼帘,手裏緊緊握着一隻……亮着屏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