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貝蜷指敲了三下門,看着裏面那高高在上的俊美男人是怎樣把懷中的女人,溫柔的放下,又是怎樣以着高冷的姿態前來開門。
看到陸小貝,溫清朗臉上的疏冷淡了些許,「進來吧。」
「嗯嗯。」
陸小貝牽着丁眉靜的手走進了房間,一邊說:「三少,我懷孕了。」
她微微朝溫清朗站立的方向別過臉,讓他清楚的看到她的喜悅和激動。
挑眉,溫清朗嘴角勾了勾:「恭喜。」
丁眉靜看着溫清朗,眨了眨眼,似在審視,然後,默默的低下了頭。
彼時,床上的女人早已被溫清朗的那一吻給弄的清醒,她摘下耳機,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人:「你們在說什麼?」
好像心情都不錯的樣子,她想着,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嘴角。
「陸小貝懷孕了。」溫清朗溫柔的摸了摸溫暖晴烏黑的長髮,告訴她。
「哇,真的?」溫暖晴激動的目光看向陸小貝,陸小貝笑着,狠狠的點了點頭。
溫暖晴說:「這真是一件大喜事!!」
陸小貝微微有點羞赧的在床沿上坐下,她看着溫暖晴,好奇的問道:「做媽媽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
聞言,溫暖晴撐着下顎思量了一會兒,說:「有種世界非常美好的感覺,好像曾經的一切灰暗都被希望代替,重生了一遍似得。」
陸小貝眨了眨眼,似在感受。
丁眉靜今天才發現陸小貝是個單神經的人,她難道不知道向溫清朗和溫暖晴介紹一下自己嗎?
心中暗嘆了一口氣,站在一邊,真是尷尬。
可是這時,溫暖晴卻看向了她,淡淡的問道:「你是小貝的朋友?」
丁眉靜點了點頭,「我叫做丁眉靜。」
「是丁成連的女兒?」她心口一窒,看向那個說話的俊美男人。
溫清朗抽了一口煙,黑眸。透着一種無法言喻的淡冷射向她,丁眉靜忍不住害怕的倒退了兩步,仿佛自己被蛇盯住了。
「是……」她才找回聲音。
她無法想像,剛剛在門外看到的。那個溫柔似水的溫清朗,會和現在的溫清朗是同一個人。
簡直太可怕了。
陸小貝回過神,她說:「三少,你有什麼好工作介紹嗎?」
「你要工作?」溫清朗這才不再看丁眉靜。
丁眉靜暗暗鬆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早就緊攥成拳。
「是眉靜姐啦。」陸小貝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你應該是最清楚她的情況的啊。」
丁眉靜,一無所有,她需要一份工作去養活自己,而且,她現在寄人籬下……陸小貝知道,沒有人想要寄
人籬下,丁眉靜自然也是。陸小貝讓她住在家裏,是治標不治本,陸小貝想幫她。
「……」溫清朗看向丁眉靜,低沉的問:「你想工作?」
聽這話。陸小貝嘴角一抽,三少你也太腹黑了,明知道所有的情況,明知道丁眉靜就算是不想工作也不得不工作,還這樣故意問。
點頭,丁眉靜畏懼的不敢直視溫清朗的眼。
「一集團下個月會放出招人的信息,到時候你還沒有改變主意的話,你就來應聘吧。」
「好。」
陸小貝卻撅了撅嘴,「你直接安排一個職位給她上任不就好了。」
下一刻,她就被溫清朗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樣對別人公平麼?」
「你現在懷孕了,少操點心。」在陸小貝要離開的時候,溫清朗拉住她的左臂,低聲說。「保護好自己,別太迷糊。」
「我知道了。」她第一次懷孕,就算他不叮囑,她也會處處仔細小心的。
不好的意外,不會發生。
陸小貝對着溫清朗嬉皮笑臉的:「謝謝哥的關心。」
「……」
還沒得到他的同意呢,還沒讓來靖天給她唱征服呢。這就叫上哥了?!
溫清朗高冷的睨了她一眼,沒應她。
「出院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哦,我來接你們回我家吃飯。」
「……好。」
房門,關上。
丁眉靜睫毛顫動的厲害,幾乎是站不住了,陸小貝看她這樣,擔憂的扶着她:「你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三少,就覺得好害怕……」
丁眉靜小聲說。
陸小貝心裏嘆了口氣,如果這位大小姐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被三少給送進去的,會不會恨呢?
「可是三少好像對你很好。」丁眉靜抬眸看向陸小貝。
聞言,陸小貝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混熟了唄!而且,他可是我哥,敢不對我好呢。」
丁眉靜哦了一聲,雙雙離開了醫院。
病房裏。
溫暖晴咆哮:「把煙滅了。」
孩子都在這兒,而且這可是醫院,這可是病房,溫清朗,竟然還敢抽煙。
聞言,溫清朗二話不說的滅了煙頭,扔進了垃圾桶里,湊近,暗啞的說:「對不起,老婆……」
溫暖晴一把拍開他的頭,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世上,只有溫暖晴能讓他們的爹地吃癟成這樣吧?溫深易和溫心樂幸災樂禍的笑了笑,而溫深揚趴在窗戶邊,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
陸小貝覺得自己懷了孕以後,明顯來靖天回來的比以前早了。
這一天。
她坐在陽台上正和丁眉靜說話呢,來靖天就突然的回來了。
「我先回房了。」丁眉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欲要轉身上樓。
來靖天看到這一幕卻說:「不用迴避。」
丁眉靜抬頭,正好陷入了來靖天深潭的眸里,她微微失神的哦了一聲,又坐了下來。
而來靖天坐在陸小貝的旁邊,輕輕撫了撫她的長髮,「今天感覺還好?」
「嗯,只是為他吐了兩次。」陸小貝撫上肚子。
「你辛苦了。」
來靖天不知說什麼好。
陸小貝眨眼睛,想說,如果你真的覺得我辛苦。那麼,就對我說那三個字吧……
然而,這裏不只有他們兩。
來靖天對面前的兩個女人說:「暖晴出院了,他們已經在來這裏的路上。」
「真的嗎?」陸小貝喜悅的拍了下手掌。「我一定好好招待他們。」
丁眉靜也笑了,她一個回眸,便看到來靖天寵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陸小貝身上,不由得心生羨慕。嘴角的弧線卻不自知的落了很多。
不多會兒,溫暖晴抱着溫清朗的胳膊走進了市長府。
他們的孩子在背後也是熱乎的跟着。
人人安康,合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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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溫暖晴和陸小貝兩個人走在後花園裏,聊天。
暗色的黑夜裏,瀰漫着些許陰涼。
「我們回去吧。」溫暖晴搓着雙臂說。
「嗯哪。」陸小貝點頭。
可就在她們轉身走向客廳的時候,一條蛇,卻吐着性子,忽然從花枝上快速的游到陸小貝的身邊。
「啊——」
陸小貝第一時間就是要推開溫暖晴。然,溫暖晴卻一把把她護在了身後,在那之前,她的腳腕已經被蛇口狠狠的咬住了。
「不……」溫暖晴臉色瞬間慘白。
客廳里,兩個男人聽到熟悉的聲音,不安的對望一眼,立刻飛奔到了後花園裏。
「暖晴!」
溫清朗趕到的時候,正看到那條白蛇放開陸小貝,扭頭瞪着溫暖晴,仿佛已經決定了下一個目標。而溫暖晴趴在地上。眼神無光、木楞,顯然已經被嚇傻了。
他,暴怒。
拿起槍精準的對着那可蛇頭狠狠的射出了子彈——
嘭~!
嗖~!
接連憤恨的打了好幾槍,幾顆子彈依次橫排。准到極點的陷入蛇的身體裏,生生把整條蛇截成了兩半。跟過來的丁眉靜親眼目睹了溫清朗剛才的殘暴嗜血,那條蛇,死的慘烈,它死去的樣子在她的腦海里,逼的她連連倒退。太可怕了……
溫清朗這才拿着槍奔到了溫暖晴的身邊,把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不停的親吻着她的額頭:「乖,沒事了,沒事了,我在,你看到了嗎,我來了,我在你身邊……」
「是你。」溫暖晴慢慢的抬起眼皮,她撫上溫清朗的俊臉,眼淚流了下來。
「對,是我,我在這裏。」
「嗚哇——清,清朗,快救小貝,救她……」
聞言,溫清朗慢慢的回過頭,那一刻,他握着槍支的手禁不住一顫,另一隻手卻緊緊的把溫暖晴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讓她看到這可怖的一面:「好,我救她。」
來靖天渾身的血液凍僵了。在見到陸小貝滿面慘白的暈眩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忽然失去了一切的力氣。
過往的,她給他的記憶,猶如暗潮般忽然襲來,他措手不及的全部接了——
第二次的相遇才是他們故事的開始,他記得她對他豪邁的說:不打不相識。
才相識,她便給予他她的信賴,面對他的淡漠,竟然說:那什麼,我們雖然是不熟的陌生人,但是我們也可以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啊……
她被人追,拽住他的膀子,讓他救她:外面有人抓我,他們可能在下一刻就闖了進來,我希望你可以救我!我如果被抓回去,不會死,可卻會失去了我人生里最珍貴的一段日子!!
從北津市回到南安市的那一晚,她被人下/了/藥,差點被人給得逞。他來到把她救下,她抱着他,哭的稀里嘩啦,像是終於找到了靠山,可是。她卻說:「來靖天,你救了我,你會後悔的。」
之後,她強吻了他。賴上了他。
她說她愛他……
她讓他愛上她的那一天,一定要告訴她……
所有的場景,都猶如今天早上才發生過,回想起來卻電光閃石的結束,快到他抓不住任何一個畫面。
面對他的。是現在,是現實,腦海里活蹦亂跳,還抽煙的陸小貝已經毫無知覺的倒在了地上,仿佛才死去。
來靖天一步一步的走向陸小貝,單跪在地上,握着她的腳腕,下一刻,俯下了身,薄唇。貼上了她的傷口……
「靖天……」溫清朗看着來靖天為陸小貝吸去毒血,如果不是場面緊張,他真想把這一幕用手機拍下來,給痊癒的陸小貝看。
溫暖晴淚流滿面的喊道:「醫生……」
……
主臥里。
醫生為陸小貝處理了以後,臉色難看的說:「建議立刻送醫院,蛇毒和我剛才打進她身體裏的藥物都會對胎兒有很不好的影響,但是,不打又不行,再加上胎兒現在還很小,我擔心……」
一個不好。就會弄成畸形或者是死亡……
陸小貝感覺自己落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暗深淵裏,她對外面好像是有意識的,好像又是沒有意識的,不管則已她都睜不開眼睛……
這時。她好像聽到了一道淡漠的嗓音是在說:「孩子怎樣不重要,我只要她活。」
那是誰在說話,是他,竟然是他……
孩子怎麼可能……不重要……
她心口欲裂,疼的暈了過去,徹底。
……
醫院裏。
手術室門外。來靖天不停的抽着煙,把空氣都給熏的,讓人無法呼吸。
「不會有事的。」溫清朗安慰道。
來靖天掐了煙頭,搖頭,眼睛猩紅,他害怕了,這一次,真的害怕了。
夏天,有蛇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是家裏的後花園裏有蛇,卻是管理後花園的工人的錯。
「如果她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讓她有事的那些人,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來靖天咬牙切齒,一向雲淡風輕的臉龐,透露出刻骨的惱怒和憤恨!
溫清朗,看着這一刻的來靖天,只覺心裏一震。陸小貝,哥哥到底該為你感到不幸還是幸運呢。
溫暖晴走到來靖天面前,語氣痛苦又無助:「是我們不乖,我們不應該亂走,我更沒保護好她,怎麼辦,怎麼辦……」
溫清朗嘆息的把溫暖晴摟在懷裏,「別哭了。」
來靖天也看向溫暖晴,閉了閉眼:「暖晴,我沒事,她也不會有事的!」
溫暖晴咬唇埋在了溫清朗的懷裏,揪住他的衣服,肩膀悲傷的聳動着。
啪——
「病人的家屬在哪兒?請簽一下,同意取出死胎的同意書、」
「……」
——在快速蔓延的蛇毒下,胎兒幾乎是立刻死亡。
——還好,這個孩子幫她的媽媽吸取了大量的毒液,否則的話,連大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取走了她期待已久的孩子,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別?
溫清朗攥起了拳頭。來靖天一把捂住了眼睛,嘴角,竟然嘗到了咸澀的味道,下一秒,他拿出筆,顫抖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聲音冷徹:「一定要救活她,她不可以有任何的後遺症。」
護士拿着同意書轉身就走進了手術室里。
溫暖晴隱忍已久的眼淚在這一刻全部噴薄了出來,「不可以是這樣……」
「沒關係,孩子沒了可以再有,但是她沒了,就再也不會有。」
來靖天笑,勉強而悲傷。
溫暖晴痛苦不堪的搖着頭,她還記得,陸小貝有了孩子特地去病房裏親自告訴她,還問她,做母親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陸小貝,是那麼的開心。
那麼,沒了孩子的陸小貝,會是怎樣的不開心?
她無法想像,失去孩子的痛,有多痛,她沒有體會過……卻感到心為陸小貝痛的不可思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