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在邯鄲這邊的趙國君臣們相互打氣團結一心奮發向上的感人場景,另外一邊的陶邑就是完全相反的情景了。
由於距離的原因,段乾子是在兩天後才得知這個消息的。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的段乾子,頓時就感覺到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着手中這份發自邯鄲的檄文,段乾子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真的是那個前不久還要和自己討價還價,想要從自己手中拿去魯陽四城的趙國大王所發出來的?
段乾子足足向自己的親信確認了至少三次,才終於確定了這個消息完全沒有作假。
事實上在看到這份檄文的時候段乾子就已經知道事情是真的了,他只是心懷僥倖罷了。
除此之外,更有許多對於段乾子來說極為不利的消息傳回。
比如說韓國人也同樣派出了五萬軍隊,已經開始包圍並攻擊魏國的魯陽、昆陽等城市,又比如說楚國人已經蠢蠢欲動全軍出動,看上去似乎打算緊緊的糾纏住田沖的魏軍主力,不讓田沖有任何機會救援陶邑。
但段乾子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田沖怎麼可能會救援陶邑呢?
但壞消息還並沒有因此而結束,段乾子還聽說了齊國同樣已經響應了趙國的號召,並且已經派出了兵馬進入了趙國境內,準備和趙國軍隊合兵一處一同進攻陶邑。
這一個又一個的消息,猶如一道又一道的驚雷從天而降,狠狠的劈入了段乾子的心中,讓段乾子整個人臉色慘白,十分木然的坐在哪裏,半晌都說不出哪怕是一句話來。
聚集在段乾子面前的那些親信大臣看到段乾子的這個樣子頓時也有些慌神了:「武襄君正是國家危難之時,還請君上速速拿個主意才是啊!」
這些親信他們的身家性命現在可以說都是和段乾子聯繫在一起的了,因此也只能夠指望段乾子能夠力挽狂瀾。
段乾子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傢伙,心中沒由來的就是一陣心煩意亂。
這些傢伙都是段乾子的班底,都可以算得上是段乾子的自己人。
但就是這些所謂的自己人,在段乾子面對着大敵來襲的時候,一個個臉上卻充滿了驚慌和恐懼,完全沒有哪怕任何一個人的臉上顯示出一絲一毫的戰意。
連一個能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在這些傢伙的臉上,段乾子只看到了懦弱,看到了恐懼和驚慌。
但是這些情緒又能夠有什麼作用呢?
眼看段乾子坐在那裏,良久沒有說話,於是段乾子面前的這些傢伙們終於開始想到了自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了起來。
「如今只有秦國和燕國還沒有消息,或許這兩個國家未必願意和趙國同流合污也不一定。」
「對對,武襄君不如立刻派遣使者前往秦國和燕國求救,或許還能夠有一線生機!」
「沒錯,還請君上速速派遣使者才是啊!」
「夠了,都不要吵了!」等乾子終於忍無可忍,打斷了自己面前這些聒噪不已的傢伙。
「現在魏國已經完全被包圍了,就算能夠派出使者,他們又怎麼能夠穿越幾百上千里的敵國領土,去到遠在天邊的秦國和燕國求援呢?」段乾子的一番厲聲責問,將在場這些傢伙罵得啞口無言。
但是仍舊有人看上去不太甘心,小聲說道:「那也不可能就在陶邑城中坐以待斃吧?」
「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段乾子重重的哼了一聲,隨後說道:「雖然我們的確不是趙國的對手,但是只要魏國不滅,那麼我們就還有機會!一個個都擺那個哭喪的模樣做什麼!」
段乾子這麼一說,他的屬下們終於來了精神,一個個都抬起了頭,等待着段乾子的命令。
段乾子想了想,說道:「雖然吾不可能派出使者前往秦國和燕國,但是秦國燕國是一定不會對這場戰爭袖手旁觀的,除非他們想要坐視魏國被滅亡!所以只要牢牢的守住,拖延住時間,秦國和燕國一定會出兵相助的,明白了嗎?」
段乾子抬起了頭,目光緩緩的在所有在場的人身上掃過,沉聲道:「這是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機會,所以二三子都給吾好好的打起精神來,一定要組織好防禦,不要讓這些該死的、趁火打劫的傢伙們得逞、明白了嗎?」
必須要說的是,段乾子的這一番話看上去至少還是起到了不小作用的,至少在走出房門的時候,這些段乾子的親信們看上去又都恢復了信心。
等到房間之中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之後,段乾子整個人忍不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幾分無奈和苦澀從他的臉上悄然浮現。
很快的,這種無奈的神情突然又變成了刻骨的仇恨。
「該死的趙國人,居然敢欺騙吾?吾會讓汝等付出代價的!」
段乾子搖動了面前的鈴鐺,叫來了自己的心腹。
「上一次要汝派人去監視在陶邑城之中的胡衣衛據點,汝可監視住了?」
心腹用力點頭,拍着胸脯對着段乾子說道:「君上請放心吧,那些胡衣衛的缺點早就已經被臣查的清清楚楚了,只等君上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收網!」
「非常好。」段乾子點了點頭,臉上突然閃過了一絲極其殘酷的神情,從桌子的一個暗格中拿出了一枚令牌,扔到了心腹的手中:「既然如此,那麼汝就帶着這枚令牌速速去調動軍隊,把所有的胡衣衛通通都抓起來,任何膽敢進行反抗的,一律就地正法!」
心腹聞言大喜,立刻說道:「喏!便請君上在此等待臣的好消息吧!」
在心腹離去之後,段乾子的腦海之中突然就浮現出了毛遂的那張臉,這讓段乾子的臉龐慢慢的變得扭曲了起來。
「毛遂啊毛遂,若是汝落到了吾的手上,那麼吾一定會讓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個時辰之後,那名心腹十分慌張的敲開了段乾子的房門,對着段乾子說道:「君上,大事不好了,所有的胡衣衛全部都消失了??」
「什麼?」段乾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吼叫了起來:「怎麼會全部消失?難道這些胡衣衛通通都長了翅膀不成?」
心腹的臉龐上同樣也帶着幾分震驚和不解:「根據盯梢之人的匯報,這幾天都沒有任何異常,臣也不清楚他們究竟是為何消失的。」
片刻之後,一聲響亮無比的耳光聲在房間之中響起,隨之響起的還有段乾子那充滿了憤怒和絕望的怒吼之聲。
「蠢貨,通通都是一群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