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馨攔了幾輛車,奈何都有人,現在正趕上上班高峰,車不太好坐,莫馨就邊走邊等,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走一會兒。
剛走了幾分鐘,就聽到車喇叭響,莫馨回頭,一輛紅色扎眼勞斯萊斯,窗戶閉着看不到人,莫馨繼續往前走,此時車開到莫馨前頭,停住,車窗搖下來,伸出一個頭顱。
「嗨,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樣吊兒郎當又愛賣弄所謂的聲音當然就是林楓,不用抬頭,人群中這麼賤的聲音獨一份兒。
「心有靈犀不敢書,小女子我只是後悔啊······莫馨佯裝嘆氣。「哦?後悔什麼?」
「今天早晨出門黃曆上寫着不宜出門我還不信,直到遇見了你我才信了。」莫馨淡定道。
「哈哈,你還信這些個東西?」林楓譏笑。
「為什麼不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麼,而且啊,沒聽說前段時間工地鬧殭屍的傳聞麼?」
「哦,那件事啊,不是已經證實是人為搞的鬼了麼,而且最近正在拍賣那個地段,好多人準備競標。」可能數到了專業,林楓顯的很認真,「對了,你這是要上哪兒?不知可有這個榮幸捎姑娘一程,小生我不勝榮幸。」只是三兩句之後,又開始沒了正行。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莫馨下結論。
「話不能這麼說,古語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只是覺得咱們聊的來而已,再者國家現在不是倡導建立和諧型社會麼?作為一個合格公民,大家相親相愛是必須的。我這是響應國家號召,緊緊追隨黨的腳步。」
莫馨翻了個白眼,「你要去哪裏?」莫馨問。
「人民醫院。」林楓答道。
莫馨直接上車,「同路。」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緣分麼?」林楓似乎很高興,不得不說,林楓雖然對莫馨留了心,但是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雖然也派人調查了莫馨,但是調查資料一直放在自己的書桌上,自己一直沒時間看,沒想到今天會再遇見。
「去醫院幹嘛?」林楓打聽。
「朋友住院了,去看看。」莫馨坐進了車,看到後座的椅墊子是輕鬆熊的,挺喜歡,就拿了玩兒。
「你去醫院幹嘛?不會是壞事做多了,然後···遭報應了吧。」
「上天明鑑,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林楓看着莫馨一臉壞水兒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好事兒,但是心裏痒痒的,很想把她按在懷裏狠狠揉捏一番。按理說,自己玩兒過的女人不少,想爬上自己床的女人更是多如牛毛,但是從來沒有像莫馨這樣不把自己當回事兒,敢這樣和自己說話,可是林楓就喜歡莫馨這個得瑟的養自己。
林楓定定心神,「臉沒擦乾淨啊?」
莫馨抬手摸摸臉,有紅色,想必是自己不小心把那顆淚痣抹去了。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講究?」林楓說着拋了個媚眼。
莫馨搓了搓自己的胳臂,「你能不能別這麼十三點?」
「十三點是什麼?」林楓不在意莫馨的語氣,倒是很好奇這個十三點。
「指針只有十二個數字,如果出現第十三個數字,說明什麼?」
「表壞了?」林楓猜測。
「不錯,意思就是你腦子有問題,好了停車。」
林楓下意識停住,「謝了,不過油錢還是要給你的。」莫馨下車,瀟灑得扔給林楓五十塊錢,「不用找零了,其他錢看病去吧。」
林楓好笑,正常打的也用不了二十塊錢,莫馨是不想欠自己人情啊。
「小馨馨,咱們還會再見面的。」莫馨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林楓目送走莫馨,就停好車,同樣走進醫院但隨即從醫院後門出去,走過幾條巷子,最終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小診所,診所門上掛着今天休息的牌子,林楓敲了敲門。
門打開,林楓的神情已然一變,不是栽和莫馨嬉皮笑臉的林楓,也不是公司里談笑風生的林楓,此刻的林楓眼神嚴峻而狠辣。
林楓進去,常規的診所,「人都在後面呢。」一個穿着醫生袍的中年男人恭敬得領着林楓向後走去,後面是一個普通住宅的院子還有幾間平房,林楓進了其中一間。
屋子裏煙霧繚繞,十幾個大漢或敞着膀子,身上纏着繃帶或者手臂、大腿纏着繃帶,有的嚴重的,隱隱還透着血絲兒,有的輕點的就三五成群打着牌,或站或坐或臥,無一例外的是身上都帶着不輕的傷口。
林楓一進來,眾人神色一斂,放下手中玩物,林楓臉色有些不好看,皺了皺眉,「怎麼傷了這麼多人?」
「林哥,這次不曉得是誰,大家這段時間貨賣得挺好,所以心裏高興,覺得林哥頭腦就是好,昨天又趕了一批貨,見時間很晚,就約着去喝酒,然後喝完出來,還沒走多遠就讓人打了。」一個濃眉大眼看似老實的大漢回答。
「哦?練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林楓的聲音不快,但是有種危險的感覺。
「沒有。」大漢遲疑道,「不過……」
「不過什麼,說。」
「他們臨走時說,既然敢冒充堇聖就要付出代價。」
壯漢說完,沒有聲息得站在一旁,額頭上冷汗不住流。
「咱們近期生產了多少貨?」
「不少,預計兩周就可以賣完。」
「告訴那邊,減少這些貨的生產量,慢慢停產。」林楓忍痛割愛,這些貨賣起來相當快,不知道什麼原因,林楓曾經懷疑堇聖會有動靜,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堇聖除了提醒市民小心冒牌之外,什麼事情也沒有,昨天的事情,應該不是堇聖做的,因為一個大公司可不會做這樣低手法的事情,那就是旁人設局,自己可不要當人家的替罪羔羊,給別人當靶子使。
方素的奶奶一直是莫馨和展昊所在孤兒院的老職工了,在莫馨和展昊到那裏之前就已經在那裏工作了,話說,老人對莫馨和展昊很照顧,孤兒院裏工作人員本就少而且工資低,每天對着一幫或者有病或者鬧騰的孩子,他們的耐心也有限,所以莫馨和展昊在那裏的生活不能說有多悽慘但是確實不易,但是方奶奶卻是為數不多給予莫馨和展昊溫暖的人,於此,兩人也銘記在懷,時常和方素陪老奶奶聊天,每每到方素家,老奶奶就一定會邀請自己留下吃飯,每次晾曬了白薯干,杏幹什麼的都會央方素給自己帶很多。
只是近些年。老人年近越發大了,身體大不如前,可是老人總是笑呵呵的,不成想還是住了院。
莫馨循着指示牌到了病房,遇到正好出門的蘇博,蘇博眼角紅腫,白眼球上紅絲遍佈,明顯缺覺的樣子,頭髮凌亂,黑眼圈明顯,「情況怎麼樣了?」
「總算是穩定下來了。」蘇博的語氣卻不見輕鬆,想來並不樂觀。
莫馨拍了拍了蘇博的肩膀。「你去洗把臉,我帶了早飯,待會兒過來吃。」
「方素還在裏面,好不容易睡着,你別吵醒她,昨兒她一夜沒睡。」莫馨點頭。
推開門,裏面方奶奶一臉病容,臉色泛青,呼吸很微弱,喉嚨里不時發出呼呼聲,似乎很不安穩,方素趴睡在床邊兩手還緊緊抓着方奶奶的手。
病房裏並列三張病床,白牆上滿布綠色的霉斑,光線很暗,白天也需呀開着燈,方素的家境很不好,方素的爸媽死於車禍,留下方素和奶奶,放奶娘性情樂觀,為人隨和,很得孤兒院孩子的喜歡,奶奶對方素很好,奶奶近年來身體一直不好,自從高中時候去,方素就半工半讀,平均每天兩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但是方素從來沒有放棄,總是笑着說,你不知道我睡眠質量超高,我半個鐘頭的睡眠時間相當於別人兩三個小時,莫馨相信一句話,從來沒有一個人是所謂的強者,強者只說,多半是逼出來的,大學裏叱咤風雲的女將,背後歷練的心酸不是誰都懂得,人們只羨慕成功之花現時的明媚,卻不知道它的背後沁透了奮鬥的血汗,方素是個很堅毅的女孩子,莫馨自己偶爾還可以和展昊撒撒嬌,雖然是孤兒,細細回想,從小到大,方素和展昊總是一直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遮擋風雨,撐起一片藍天,莫馨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換氣,方素就像這顆生長在牆縫中的野草,即使只有一線生機,也要拼命成長,煥發勃勃生機,顯示着自己的存在。
溫柔的風吹進來,「莫馨,你來了。」聲音有些沙啞,然後低頭看方奶奶的情況,見方奶奶沒有異動,才舒了一口氣。
莫馨走過去,「方素,噹噹噹噹,早餐時間到了,這是愛心早飯。」
「什麼愛心早飯,我看是在樓下買的粥、點心和幾個無論色澤還是賣相都數上等的開胃小菜。」
「莫馨,這是大手筆啊。」方素勉強扯個笑臉。「不要錢,從黃埔家拿的。」莫馨豪爽道。
方素一頓,瞄了眼莫馨,「你去了黃埔桀家?」
「嗯,昨晚去的。」
「怎麼樣?他們家族勢力很大,作為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媳婦,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方素,你婆媳劇看多了,又不是演電視。」莫馨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方素。「我也是怕你受欺負,而且黃埔家的人,你離他們遠一點,他們都沒有心。」
莫馨點頭,莫馨曾經把大概經過和方素說過。所以方素知道黃埔桀家的事情。
「一入豪門深似海,從此良知是故人。莫馨早點和黃埔桀撇清干係,然後和展昊安安心心過日子。」方素語重心長。
莫馨點點頭,可能覺得現在的氛圍有些尷尬,於是打趣,「人家蘇博可是單戀你很久了,而且這次孫女婿都不一定能做到他這個份兒上,方素別錯失這麼個絕種好男人啊。」說他絕種,莫馨覺得不過分了,即使是黃埔桀一流,他能請到頂級護理專家來照顧病人,但絕對做不到親力親為,像蘇博這樣,雖然蘇博目標是方素,但是能做到這樣確實不簡單。
方素的臉紅了,好吧,這樣的事兒,無論是都堅強的姑娘,也不可能太淡定,也是會害羞的。
「展昊,最近很忙,所以沒空來,不過我有讓他答應等奶奶出院的時候來接咱們。」莫馨看方素這付樣子,雖然覺得有趣,但是還是不想方素太過嬌羞。
「嗯,我知道只是奶奶的病情很嚴重,全身每個臟器都不太好,而且可能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方素的聲音很低。
莫馨環住方素的肩膀,「沒事,活着就有希望不是麼?」莫馨故作釋然,奶奶這樣一個閒不住的人。
方素身體一僵硬,「這是奶奶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是啊,生活,生活,首先就是活着麼。」
蘇博走到門口看到的就是兩人相互依偎的景象。想到方素昨天晚上的話,「蘇博,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你也知道我喜歡展昊······」
方素一手握着奶奶的手,對旁邊正替奶奶翻身的蘇博道,「但是,請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蘇博是激動的,自己很早就喜歡方素了,雖然不及方素喜歡展昊的時間長,但是從未變過,那時候的方素就喜歡展昊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蘇博一直覺得兩個人會一直在一起,只是沒想到展昊會選擇會和莫馨在一起,其實對於莫馨這個人的存在,蘇博的感情是複雜的,一方面,莫馨的存在妨礙了方素和展昊,莫馨配不上展昊,自己願意跟在展昊身後就因為展昊的能力,而只有方素才能配得上他,但是另一方面,也因為莫馨的存在自己才能和方素在一起。
這是方素第一次對自己感情的正面回應,蘇博很激動,直到此刻,方素摸着自己的左胸膛,那個產生生命原動力的地方,仿若沸騰的紅色岩。
屋子裏很靜。醫院門口不時聽到鞭炮的聲音,那是迎接新生命到來的禮炮,還有急救車催命似的呼叫,這個世界在同一時刻里,有多少人沉浸在喜悅中,又有多少人正沐浴在悲痛中,但是無論悲喜,只要自己在意的那個人仍然站在自己身邊不就是最好的幸福麼。